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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會有事情發生,因為已經有大量的前兆:1989年的柏林牆事件,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鵝絨革命”,羅馬尼亞的革命更加激烈。但還是沒人想到那些加盟共和國1居然會獨立!它們是蘇聯這個整體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不是可以隨意砍掉的附屬物。

然而,當那些“波羅的海沿岸國家2”開始發出要求獨立的噪音時,微妙的緊張局勢籠罩了一切,阿琳在第比利斯3的街上都能感受到。不過,她安慰自己說,也許這不是緊張局勢,而是騷動,是受到抑制的活力。她在一張張臉上看到的,不再是滿滿的倦怠和堅忍,而是充滿期待,甚至是滿懷希望!似乎他們即將卸掉一個負擔。

不過,在瓦茲亞尼基地,軍官們依然照常訓練士兵,依然帶領士兵們外出參加演習。阿琳的少將公公依然不斷地參加一場又一場的國際會議,捎回來的也是有關改革而不是革命的訊息。公公聲稱,等經濟得到改善,一切都將平靜下來;他還說,有許多人,包括西方人,都想幫助他們改善經濟。

然而,阿琳的疑慮並沒有消除。常常在深夜裡,她聽到人們一瓶接一瓶地狂飲伏特加,邊喝酒邊談論白天看到的種種不穩定現象;似乎人們都在懸崖邊上搖擺,就像在美國動畫片裡看到的場景:一個人在跌落地面之前,兩腿在空中不停地旋轉。

就在度過動盪的一年之後——蘇聯的國旗在這一年最後一次從克里姆林宮降下,再也沒有人會否認,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龐大的蘇聯帝國一夜之間轟然倒塌、分崩離析!

那個冬天,第一個冬天,街道上充滿了激情、希望和無盡的憧憬。到了春天,這種激情與希望傳到了基地:上面宣佈,俄羅斯軍隊將代替蘇聯軍隊!對於現役俄羅斯軍官來說,這是一個激動萬分的時刻。一度作為世界上最強大武力象徵的蘇聯紅軍將作為俄羅斯軍隊再次在世界強大的軍隊中佔據應有的地位;此外,喬治亞的新總統與俄羅斯關係密切,兩國簽署了條約,允許俄羅斯保留其在喬治亞的幾處軍事基地——未來看上去一片光明。

對阿琳來說,生活大體上和過去一樣,她依然是一個身居要職的年輕軍官的妻子,依然有著所有相應的特權,依然一天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因而她並不怎麼關心地緣政治和世界大事;確實,還有別的事情讓她分心呢:已經有兩次沒來例假,並且開始一到早上就感到噁心;於是她跟米卡去找了助產士,情況得到證實:真的懷孕了。

阿琳欣喜若狂地告訴了薩卡,只是後來才意識到,薩卡當時好像並沒那麼激動異常。不錯,薩卡吻了她,擁抱了她,還撫摸了她;但回想起來,她才意識到,薩卡的反應有些淡漠。不過,她當時沒有細想,而是積極開始準備,從土耳其訂購傢俱,從亞美尼亞訂購內衣褲,從西方訂購嬰兒服裝。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收入逐漸成了問題。以前源源不斷地從莫斯科流淌而來維持軍隊日常活動的盧布慢慢變成了細流,然後乾脆枯竭下來。公公說,這只是暫時的;一旦過渡期結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但好幾個月過去了,部隊依然無錢發工資,更沒錢買裝置、採購軍需品,基地的情況開始惡化。很多士兵幾個月沒有領到軍餉,便開始變得絕望,有些人互相爭奪著機會打些零工養家,有些人則離開了基地。

到了七月,阿琳和薩卡連所住公寓的房租都付不起了,只好搬到他父母家。阿琳極為失望:她和薩卡以及小寶寶將一起擠在一個窄小的房間裡;將來把孩子送到託兒所的計劃也暫時泡湯了!儘管如此,她依然儘量讓自己保持好心情;懷孕六月,身體健康,容光煥發,肚裡的小寶寶踢踏騰躍,不知疲倦!這一切只是暫時的挫折,一旦軍費從莫斯科大量湧來,生活就一定會美好如初——少將不就是這麼說的嗎?

但軍費一直沒來,於是越來越多計程車兵離開了基地。弗拉迪離開那天,米卡哭哭啼啼地跟在他身後;那一天阿琳難過極了!弗拉迪說,他們要活下去,要搬進城裡去生活,這一切都需要錢!米卡答應阿琳,會與她保持聯絡;但隨著數天、然後數週沒有任何音信,阿琳開始擔心起來:米卡沒事吧?難道她是在生我的氣,或者是嫉妒我還在基地?

此後沒過多久,就聽到一個個傳聞,都是關於軍需物資不斷從基地消失的故事:起初主要是軍裝和裝置,那些能迅速出手的東西;然而很快,傳聞就包括了小型武器、手榴彈,以及其他軍需品。

人人都知道原先那些士兵已將軍械庫洗劫一空,但少將說那個問題無關緊要,任何一個軍事組織都會出點這樣那樣的問題;發生這樣的事情儘管很不幸,但幸運的是,這些問題幾年來都一直無人追究;在這樣的困難時期,尤其幸運!

所以阿琳對這件事也沒多想——直到薩卡開始長時間不在基地,並且深夜才回家,才警覺起來。阿琳問他去了哪兒,他說去找弗拉迪了,但似乎從沒帶回過任何有關米卡的訊息,也從沒說起過弗拉迪在做什麼事情。

然而,隨著薩卡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阿琳的焦慮也越來越嚴重,只好竭力說服自己薩卡不會參與那些盜竊,他是軍官,少將的兒子,他從來就不想待在軍隊裡,只想當一名音樂家;他離開基地很可能就是去搞音樂了吧,首先去嘗試在樂隊裡找份工作;幹音樂這行的都要熬夜,不是嗎?阿琳這樣想著讓自己寬心:說不定,他哪一天就成了一支樂隊的主音吉他手,讓我大吃一驚呢!

最後,當薩卡開始天亮才回家,阿琳就斷定出了非常嚴重的事情。他口氣酸臭,雙眼充血,這就已經夠糟糕的了;更糟糕的是上床後身子背對著阿琳,這可是結婚以來第一次!阿琳也聽說過,有些男人害怕跟孕婦做愛,但薩卡以前在自己面前似乎從來都沒有過不自在!

難道他有了別的女人?他正顯露出某些典型的跡象——但阿琳害怕當面問他;同時,阿琳也發誓,生了孩子後,要把身材恢復起來;可不能像婆婆那樣,穿戴難看老里老氣,一點兒也不注意儀容儀表;我一定要保持年輕漂亮,魅力十足,讓薩卡根本就不想要別的女人!

十月的最後一週,早晨的小雨溫柔地沁潤著大地,托馬斯出生了。阿琳生產的時候,薩卡沒有回家,而是在一天以後才見著兒子。阿琳的婆婆在產房陪著,不停地嘮叨著自己生孩子時經受的巨大痛苦。

托馬斯健康強壯,很快就知道撲到懷裡吃奶了。婆婆說嬰兒六週才會笑,但阿琳記得很清楚,托馬斯才八天就朝阿琳微笑,把她的心都給偷走了。接下來幾周,隨著她恢復體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托馬斯身上:喂他吃奶,給他洗澡,搖他入睡,推著他散步。如果說薩卡似乎對兒子——或是她本人——不是很在乎的話,對此阿琳並不介意:因為托馬斯在乎她,依戀她,一刻也離不開她。

阿琳推著一輛借來的嬰兒車和薩卡一起散步的時候,才注意到基地已經變得異常破舊;部分原因是那時處於冬季,天氣酷寒,但也有別的緣故:再沒有人硬撐門面了,公公也衣冠不整起來,而公公原本是一個注重儀容儀表的軍人,軍裝總是熨得挺括,勳章總是擦得閃亮。

那個夜晚,一場暴風雪席捲而來,薩卡卻沒有回家!他們第二天下午才能出去尋找;終於,在老城一條小巷的盡頭發現了他的屍體!大家都說不知道他怎麼死的;或者有人知道,但不願說。警方承認,薩卡生前捱過打,但無法確定他是否因捱打致死。其中一個警官試圖把責任推回到軍隊,聲稱薩卡是因為老兵殘忍欺凌新兵而死——可薩卡當軍官已經好幾年了!另一個警官竭力說那是自殺,因為軍中確有越來越多的人自尋短見,直到有人指出薩卡身上有一處處瘀傷和鈍傷,他才沒再堅持。

阿琳知道,所有這些都是在掩蓋真相;她早就聽到一些傳聞,當然是人們私下裡小聲談論的,說是有些士兵被迫從“商戶”那裡借錢;據說,當他們無力償還的時候,只能被迫以命還債,商戶們根本不把這當回事。隨著原政權的垮臺以及隨後出現的混亂,這些商戶變成了一個強大的利益集團。

奇怪的是,少將沒有堅持追查兒子的死因,只是偷偷在基地上到處轉悠,沉默寡言,鬱鬱寡歡,沒有去找警方交涉,也沒有指派軍方人員查問這起案子。阿琳想當然地認為這是因為他太悲傷了——薩卡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啊!公公卻說,無論什麼都不能讓薩卡死而復生,為什麼還要延長痛苦呢?

終於,警方正式宣佈,薩卡是由於一起行兇搶劫案而受傷致死。最初,阿琳覺得這樣更好:記憶中的薩卡依然是並且永遠是清白和純潔的。薩卡下葬的時候,阿琳把她那盤《給你刺個文身》的磁帶放進了棺材。

葬禮結束後弗拉迪來了他們家,阿琳頗感奇怪。看到他和將軍關起門來說話,她感到更加奇怪。然後,回想起幾個月前吃晚飯時公公說過的話,說弗拉迪克是個非常優秀的軍官:堅強、果斷、聰明。她當時就有個感覺:公公想讓薩卡更像弗拉迪一些。

一個小時以後,弗拉迪出來了,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他甚至朝阿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阿琳問他米卡的情況,弗拉迪說她很好。

“她還沒看到我的小寶寶呢,”阿琳說。“請告訴她來看我們。”

弗拉迪說他會傳話的;幾星期後他再次現身的時候,阿琳以為米卡會跟他一起來,但來的依然只有弗拉迪一人;他與少將密談一個小時以後,阿琳送他走到門口,但他似乎不願離開。

“你好嗎,阿琳?”他的淺色眼珠直勾勾地看著阿琳。“你好像氣色不錯啊。”阿琳聳了聳肩。

“我明白。”他遲疑了一下。“要是你有什麼需要,不管是什麼……開口就是了。這個你知道,對吧?”

她點點頭,但弗拉迪盯著她看的時候,一種不安的感覺襲遍她全身;她覺得弗拉迪能看到自己不穿衣服的樣子!於是阿琳開啟門,急切盼著他趕快消失。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弗拉迪來得越來越勤。阿琳感到迷惑不解:他跟公公都有些什麼事情呀?薩卡活著的時候他怎麼不來?肯定有什麼問題!

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她推著托馬斯在基地裡面轉悠;真是個好天氣!最嚴酷的冬天可能已經結束了吧……突然,有人在輕聲呼喚自己的名字!她猛然轉過身。

米卡出現在一棵樹後面!

阿琳幾乎認不出自己的朋友了:衣服又髒又破,兩眼帶著黑眼圈,金髮黏糊糊的,指甲下面也滿是汙垢!

“我聽說薩卡的事情了。”米卡擁抱了她。“我真的很難過。”

阿琳強忍著淚水,也擁抱了她。她倆站在那裡,雙手互相搭在對方肩膀上。“發生了什麼事,米卡?”米卡搖了搖頭,但什麼也沒說。阿琳以為她會大哭一場,但接著她俯身朝嬰兒車望去,臉上綻出了笑容。

“好漂亮!”她輕輕說了一句。

阿琳將米卡拽回家。公公和婆婆下午外出了。阿琳放下托馬斯,讓他小睡一會兒,然後就給朋友做了午飯。米卡狼吞虎嚥地吃了飯,肚子一填飽,話就多了起來。她承認情況不好,和弗拉迪分開了。

阿琳一下子用手堵住了嘴巴。“為什麼?”

“沒什麼,”米卡咕噥著,但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我——我一直沒有見到他,自從……自從薩卡……”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麼你不知道他經常來這裡?”

“弗拉迪來這裡?到基地來?”

“他一直在和將軍見面。”

米卡的嘴唇繃緊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你都知道些什麼?”

米卡低下頭,告訴了她。

阿琳感覺似乎剛剛發生了一次地震,突然在地面上裂出了一個窟窿,而自己正在窟窿邊搖晃——但那是個悄無聲息的大災難,並沒有人宣佈世界發生了改變。儘管如此,當她強忍著聽完這一切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最終成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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