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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來缺少活動,剛才飽餐一頓,又處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這些都對逃跑不利。半小時後,蘭塞姆已經放慢腳步,在森林裡步行了,一隻手按住很疼的胸肋,豎起耳朵捕捉追捕者的聲音。身後是左輪手槍的射擊聲,各種喊叫聲(並不都是人的聲音),然後是來復槍的槍聲,間隔很長的呼喊聲,最後徹底安靜下來。他的目力所及之處,只看見周圍巨型植物的梗莖逐漸褪成了淺紫色,在頭頂上很高的地方,層層疊疊透明的大葉子把陽光過濾下來,灑在他行走其間的凝重的暮色中。只要有點力氣,他就又跑起來。地面還是柔軟而有彈性,覆蓋著那種軟草,這是他的雙手在馬拉坎德拉觸控到的第一樣東西。有一兩次,一隻紅色的小生物從他跟前飛快地一跑而過,除此之外,叢林裡似乎沒有別的生命。也沒有什麼可恐懼的——除了想到他沒有食物和飲用水,獨自一人穿行在遠離人類幾百萬幾千萬英里的未知星球的一片陌生植物的叢林裡。

但蘭塞姆心裡想的卻是索恩——毫無疑問,那些傢伙就是索恩,兩個綁架者就試圖把他交給那些傢伙。他們跟他想象中的恐怖形象不太一樣,他感到非常意外。他們使他忘記了威爾斯的奇幻作品,而回到了某種更原始的、幾乎是孩童的恐懼之中。巨怪——吃人魔鬼——幽靈——殭屍:這些就是它的關鍵詞。踩高蹺的幽靈,他對自己說。長著大長臉的超現實怪人。這個時候,當初嚇得束手無措的恐懼已經漸漸消退。自殺的想法早已被他拋在腦後,他決定拼命抗爭,堅持到最後一刻。他祈禱,然後摸摸那把刀子。他油然產生了一種對自己的信心和喜愛——他差點兒脫口而出,“我們要互相團結。”

地面的情況越來越糟,打斷了他的沉思。他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的上坡,似乎是繞著一座小山攀爬,右邊越來越陡。現在他開始穿過許多山脊,它們無疑是右邊那片高地的支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穿過它們,只是憑本能這麼做了。也許是他模模糊糊地記得地球上的地理,知道低矮的地方會通向叢林和水域之間的開闊地,在那裡索恩比較容易抓住他。當他繼續穿過山脊和溝谷時,不禁驚訝於它們的極度陡峭,然而奇怪的是,翻越起來卻並不非常困難。他還注意到,就連最小的土山包也跟地球上的形狀截然不同——太窄,頂上太尖,底部太小。他想起那些藍湖的波浪也呈現出類似的怪異。他抬頭仰望那些紫色的葉子,看到它們也重複著同樣垂直向上的主題——直聳天空。尖梢沒有彎曲。它們那樣闊大,空氣足以支撐住它們,因此,在長長的林中小徑裡,構成了一種扇形花格的效果。那些索恩也是一樣——想到這裡,他打了個寒顫——索恩也是被奇怪地拉長了。

他有足夠的科學知識,推測自己肯定是在一個比地球引力小的星球上,這裡需要耗費的力氣較少,大自然可以自由地順從它奔向天空的衝動。想到這裡,他開始思索他在什麼地方。他不記得金星是比地球大還是比地球小,但他有個印象,金星肯定比這裡熱。也許他是在火星上,甚至有可能在月亮上。他起初認為月亮是不可能的,因為如果是在月亮上,他們降落時應該能看到地球。但後來他又想起別人曾經告訴過他,月亮的有一面是背對地球的。據他所知,他有可能是在月亮的外層漫無目的地遊蕩,這種想法使他感到比先前更加淒涼、絕望。

他現在穿越的許多溝谷都有小溪,嘶嘶作響的藍色小溪,都急急地奔向他左邊的低地。它們像湖水一樣是熱的,水上的空氣也是熱的,因此,他在溝谷側壁爬上爬下的過程中,氣溫不停地發生改變。當他爬上一道狹小溝谷的頂上時,正是這種強烈的反差使他第一次注意到森林裡逐漸增強的寒氣。他環顧四周,果然發現天光也漸漸黯淡了。他還沒有想到過夜的事。他根本猜想不出馬拉坎德拉的夜晚會是什麼樣子。他站在那裡,凝望著暮色加深,一股涼風吹過那些紫色的梗莖,使它們全都搖晃起來,又一次顯示出那種驚人的反差:那麼闊大,看上去卻那麼輕盈、那麼靈活。他剛才一直為自己的處境擔憂、惶恐,飢餓和疲勞被拋到腦後,此刻全都突然朝他襲來。他打了個哆嗦,強迫自己繼續前進。風越來越大。那些巨大的葉子在他頭頂舞動、傾斜,使他瞥見了一點白色的、越來越淺的天空。接著,他不安地發現,天空上居然有一兩顆星星。叢林裡不再寂靜無聲。他目光四處掃視,搜尋敵人的身影,卻只看見夜幕迅速降臨。他這才由衷地慶幸小溪是熱的。

他第一次想到能夠以此抵擋逐漸加深的寒意。實際上,再往前走已經沒有意義,據他所知,前面跟後面同樣危險。到處都是危險的。行走並不比休息更安全。在某條小溪旁躺下應該夠暖和的。他拖著疲憊的腳步去尋找另一道溝谷,走了很遠,他簡直懷疑前面不會再有溝谷了。就在他幾乎決定返回的時候,地面突然陡直下降。他腳下一滑,趕緊穩住身子,發現自己在一條激流的岸邊。樹——他忍不住把它們看成是“樹”——在頭頂沒有相接,水流本身似乎散發出某種淡淡的磷光,因此這裡比別處要亮一些。從右到左的坡度很陡。他像郊遊者一樣渴望尋找一個“更好的”地方,就往上游走了幾米。溪谷越來越陡,眼前是一道小瀑布。他模模糊糊地注意到,對於這種坡度來說,水似乎降落得太慢了點,但他實在太累了,顧不上多想。水顯然比湖水熱——也許更接近地下的熱源。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能不能喝它。他現在已經很渴了。但是這水看上去毒性很大,不像是可喝的水,還是儘量不喝為好。他已經精疲力竭,也許不喝水也能睡著。他跪倒在地,在溫暖的水流裡洗了洗手,然後滾進瀑布近旁的一個土坑裡,開始打哈欠。

他自己打哈欠的聲音——曾經在育兒室、學生宿舍和許許多多臥室裡聽見過的熟悉的聲音——使他一下子陷入自憐自艾的情緒之中。他蜷起雙膝,緊緊抱住自己。他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種生理的、幾乎是憐惜的愛。他把手錶舉到耳邊,發現已經停了。他上了發條。他嘴裡半是嗚咽,半是念念有詞,他想起了在那顆遙遠的星球——地球上,人們正在床上睡覺——俱樂部、遊船和旅館裡的人,已婚的人,跟保姆一起睡在屋裡的小孩子,溫暖的、散發著菸草味兒的男人亂糟糟地聚在甲板上或戰壕裡。跟自己說話的渴望無法抵擋……“我們會照顧你的,蘭塞姆……我們不會分開的,老夥計。”他突然想到,那種下巴一咬一合的怪物可能就生活在溪流裡。“你是對的,蘭塞姆,”他含混不清地回答,“在這地方過夜不安全。我們稍微休息一會兒,等你感覺好些了再出發。現在走不動了。待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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