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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各答,加爾各答,你是暗夜中的魔地,

殘暴無匹,

我乘著蛇身般扭絞的河流,

漂向無人知曉之地。

——蘇尼爾庫瑪·南迪

克里希納停止了翻譯。他的聲音越來越沙啞,像是蟾蜍的嘶聲聒噪,倒是和那雙凸出的眼睛十分相稱。我好不容易才將視線從穆克塔南達吉的臉上挪開。我意識到自己聽得太過投入,甚至忘記了克里希納還在場。他一停下來,我立即心煩意亂,就像錄音機或電視機恰巧在節目最精彩的地方壞掉了一樣。

“怎麼了?”我問道。

克里希納側了側頭,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臉白鬍茬兒的老闆正向我們這桌走來,於是我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之間,寬敞的咖啡館已經空了。除了我們這桌以外,所有的桌子上都倒扣著沉重的椅子,風扇仍在慢悠悠地轉動。我看了看錶,11:35。

老闆——如果他真是老闆的話——對著克里希納和穆克塔南達吉咕噥了幾句。克里希納疲憊地揮揮手,老頭兒又說了幾句話,這一回他提高了聲音,語氣也頗為不善。

“怎麼了?”我追問。

“他得關門了。”克里希納啞著嗓子說,“他說電是要錢的。”

我望了望頭頂那幾只忽明忽滅的昏暗燈泡,差點兒笑出聲來。

“我們可以明天再繼續。”克里希納提議道。穆克塔南達吉摘下眼鏡,疲倦地揉著眼睛。

“管他媽的。”我說。我點了點皮夾裡的盧比,然後遞給老頭兒一張二十塊的鈔票。他還是站在原地咕噥著什麼,於是我又給了他十盧比。他撓撓自己滿是皺紋的臉,慢吞吞地走回櫃檯後面。其實我才花了不到三美元。

“繼續吧。”我催促道。

“桑賈伊覺得午夜前我們鐵定能搞到兩具屍體。不管怎麼說,這裡是加爾各答。

“早上搭便車去市中心的時候,我們問運送動物屍體的哈里貞司機有沒有拉過人的屍首,他們說沒有,市政公司僱了專門的人——有種姓的窮人——每天早上去人行道上收屍,不過僅限於商業區和市中心。別的地方沒有這項服務,比如說在單間宿舍綿延幾英里的那些區域,屍體只有家人才會去認領,否則只能餵狗。

“‘那些人在市中心收了屍體以後會送去哪裡?’桑賈伊追問道。司機回答,有個專門的薩松殮房。那天上午十點半,在馬坦公園附近吃過炸的甜麵糰以後,桑賈伊和我去了薩松殮房。

“殮房佔據了老英國區一幢大樓的底層和地下兩層。石雕的獅子守衛著門前的臺階,但是殮房大門緊鎖,還用木板擋了起來,顯然這扇門已經很多年沒有開過了。後門有卡車進進出出,看來大家都走那邊。

“殮房裡很擠,堆放屍體的拖車擠滿走廊,甚至堵到了辦公室門口。空氣中瀰漫著強烈的屍臭,驟然看到這一幕,我嚇了一跳。

“一個男人拿著記事本走出辦公室,白色制服上染著黃斑,他微笑著問:‘有何貴幹?’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桑賈伊毫不猶豫地開口了:‘我們是從瓦拉納西來的。我們到加爾各答來,是為了尋訪兩名錶親,很不幸,他們被逐出了西孟加拉的家鄉,只好到城裡找生活。唉,可惜他們還沒找到像樣的活兒,就生了病,然後死在了街上。二表哥的妻子寫信告訴了我們這個慘劇,然後就逃回了泰米爾納德。這個婊子完全沒想過要給自己的丈夫收屍,更別提照管另一位表親。但現在我們來了,我們千辛萬苦才來到加爾各答,只為了把他們帶回瓦拉納西去火葬。’

“‘啊,’那個辦事員撇了撇嘴,‘該死的南方女人。她們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得體。都是些禽獸。’

“我點頭表示贊同。看來事情很順利!

“‘男的還是女的?是老人、年輕人,還是嬰兒?’殮房辦事員熟練地問道。

“‘抱歉?’

“‘我是說你們的另一名錶親。我猜那個跑掉的女人應該是嫁給了一個男人,但另外那個表親是男是女?多大歲數?還有,他們是哪天被收走的?先回答我,性別?’

“‘是個男的。’桑賈伊說。

“‘女的。’我同時回答。

“辦事員原來正領著我們往屋裡走,聽到我們的回答,他遲疑地停下腳步。桑賈伊狠狠剜了我一眼。

“‘抱歉,’他輕快地說,‘可憐的卡米拉當然是女的,她是賈伊普拉卡希的表親。我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的表哥薩馬爾。當然,賈伊普拉卡希和我只是姻親。’

“‘啊,’辦事員眯起了眼睛,來回打量著我們倆,‘你們該不會是大學生吧?’

“‘不是啊,’桑賈伊賠笑道,‘我父親在瓦拉納西開了個賣毯子的店,我替他工作。賈伊普拉卡希在他叔叔的農場幫忙。我讀過點書,他完全沒上過學。為什麼這麼問?’

“‘沒事,沒事。’辦事員一邊說,一邊瞟了我一眼。我的心跳得厲害,真怕被他聽見。‘只不過我們這兒有些學醫的大學生……呃……他們有時候會來認領大街上的親人。請走這邊。’

“地下室裡的房間寬闊潮溼,空調開得很涼。牆壁和地板上有一股股水痕,許多屍首赤身裸體地躺在輪床和桌子上。屍體的堆放似乎沒有嚴格的順序,只是按照年齡和性別大致分開。我們路過堆放童屍的房間,裡面相當擁擠。

“桑賈伊說,我們的表親是在一週之前的某天過世的。根據他的說法,薩馬爾表哥四十多歲。

“我們進的第一個房間裡大約有二十具男性屍體,每具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爛。房間裡的溫度有點兒高,冷卻管裡的水一滴滴濺落在屍體身上。桑賈伊和我都掀起上衣捂住口鼻,眼睛也被燻得淚汪汪的。

“‘該死的停電,’辦事員喃喃詛咒,‘最近每天都要停幾小時,對吧?’他走過去掀開幾具屍體身上的蓋布,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彷彿在介紹待售的小公牛。

“‘不是,’桑賈伊嚴肅地端詳著第一具屍體的臉,然後走向下一個,‘不是,這個也不是。等等……不。這個有點兒像。’

“‘嗯。’

“桑賈伊檢查了一張又一張桌子、一輛又一輛拖車。那些可怕的臉回望著他,眼球渾濁,嘴巴微張,有的還耷拉著腫脹的舌頭。有幾具屍體露出噁心的微笑,彷彿在討好我們,期盼著我們的垂青。‘不,’桑賈伊機械地說,‘不是這個。’

“‘上週收來的都在這裡了,你確定沒記錯時間?’辦事員毫不掩飾語氣中的懷疑和厭煩。

“桑賈伊點點頭,我一時搞不清他在玩什麼把戲。趕緊認領一個,讓我們離開這裡!‘等等,’他說,‘角落裡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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