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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秦楨笑了下,跟他一左一右的離去,“我不是什麼因噎廢食的人。”
葉煦把玩著手中的扳指,抬眼。
昨夜他回去想了很久,深夜將將入睡時思緒一閃,忽而意識到秦楨所居院落和外院徑路距離不甚遠,若是在院中,也是能夠稍稍聽聞到外頭徑路的聊天聲。
那時葉煦便知,秦楨是聽到了他和沈聿白的對話。
是以送來的信箋上,他也提到了這件事。
以秦楨的性子而言,若是她不知情就不會答應這場邀約,而她今日出門了,也恰好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皖廷軒並不遠,與秦楨的院子也就隔了幾百步的距離。
這兒算不上京中多麼熱鬧的場所,但也勝在靜謐,是個足以談天的好去處。
皖廷軒的小廝已經等候多時,瞧見葉煦和秦楨的身影后微微躬身,推開了緊閉的門扇,待他們踏入後正要跟著進去,餘光瞥見不疾不徐跟來的另一道身影,愣了下。
“葉——”
聽到小廝欲言又止的語氣,葉煦疑惑地側過眸,看了他一眼。
小廝看了眼陡然消失的身影,搖了搖頭:“可能是小的看岔眼了,以為還有人。”
葉煦聞言,輕嗯了聲。
目光中的笑意散了幾分,滑過小廝望去的那個方向,抿了抿唇。
皖廷軒門扇合上。
微風拂過,偌大樹梢後揚起一道墨黑衣角。
門扇的吱啞聲淡去時,沈聿白方才走出,目光緊縮著門扉,就連門匾之上的‘皖廷軒’都顯得甚是刺眼。
他看了須臾,跟著的鶴一道:“大人,印越求見。”
沈聿白眉宇蹙了下,飄蕩的神思微微回落,道:“宣。”
印越是暗衛首領,也是這次前往徽州探查葉煦之事的人。
他這些年多是替沈聿白盯著京中那群狼子野心的老臣們,甚少再離開京城,收到委派之時他還以為是京中又要生事,沒想到僅僅是一商人,最初也當作是次外出休息的時機。
誰知越往裡查,心中愈發警覺。
“徽州百姓對葉家是讚不絕口,就連不過五歲的孩童也都對葉家有不錯的印象,樂善好施且尤為大方,雖說葉家是從商的,但是徽州的絕大多數百姓對葉家都是很敬重的,葉家的每一位皆是低調行事。”
沈聿白掃了眼冊子中的字眼,其中保留了不少徽州百姓對葉家的評價。
本朝律例商人後輩皆不能入仕,不論本家在當地名聲多麼和善,都無法作為子女踏上仕途的由頭,也正是如此,絕大多數的商人之府不會過多的在乎名聲一事。
徽州的其他富商也是如此,只有葉家除外。
就是這份例外讓印越心生了警惕。
“透過暗查得知,葉家和鏢行梁家的關係甚是親密,葉家長女與梁家長子聯姻,兩家的關係被緊緊地捆在一處,這些年葉家的玉石多是由梁家鏢行護送入京,不論風雨阻礙還是漫天飄雪,皆會按照約定時間送入京中,一刻都不會遲。”
“而葉煦,曾在十七歲那年隨著梁家鏢行入京,也因此認識了長公主,替長公主籌辦了當年的盛筵,也是那時起他就在為長公主辦事,不過那一年後他就離開了京城,甚少再入京。”
“直到四載前,他的心腹曾多次入京,而他也在一年後和梁家次子攜同入京,梁家次子曾在瑤山賭石,是少夫人出言相助,他們也是那時和少夫人相識的。”
沈聿白眉心微動,幽深的眸光暗隱。
以長公主的辦事風格,若是籌辦盛筵必然是會提前籌備,四載前葉煦的心腹多次入京也不是什麼奇事。
思及此,他捏著書冊的指腹頓了下。
良久,沉沉道:“你是覺得這場賭石是有意而為之。”
“這只是屬下的猜測。”印越拱手,“只是太巧了,葉煦本是識得毛料之人,他的好友梁釗又怎會無緣無故在那兒賭石,而且是連續三日都在那兒,實在是過於奇怪——”
沈聿白捕捉到印越話語中的字眼,抬手示意他停下,多看了書冊一眼,眸中的深邃逐漸被冷冽所取締,漫不經心地笑了下,“守株待兔之舉。”
說著,他將書冊還給印越。
印越看了眼餘下的話語,還要彙報之時就聽到自家大人道:“往三年前南邊軍隊北上訊息被洩漏一事的方向去查。”
話音落下,印越和鶴一都同時抬起了頭,怔忪在原地。
兩人對視須臾,眼中都被不可思議的神色裝滿。
這件事也是由印越查的,那時他在京外,窺探得知顧老爺不過是個幌子,他的商隊和赫王相交不過短短三日,根本不是真正的幕後操縱者。
顧老爺之所以會冒頭也是家人都在赫王手中,為了保全家人不得已之下方才以身護家,但將訊息遞入時已經是為時已晚。
但那之後,線索也就憑空消失了。
就連赫王失勢被抄家時,也沒有尋到和此事相關的任何線索。
好像這個訊息不過是隨意傳入京中,被誰人聽去,那就是誰的福氣。
只是若真的是葉煦所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赫王失勢時,不論是擁護他的群臣還是他背後的幕僚,就連那些個交集算不上多深的商人都被查了個便,其中沒有葉家。
沈聿白緊抿的嘴角陡然放鬆,抬起眼若有所思地掃了下門扉,適才葉煦見到秦楨時不自覺攥緊的手掌,想來應該是秦楨察覺了什麼,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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