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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低語馭著微風蕩入秦楨的耳中,淡薄的眸中泛上些許怔愣,靜靜地看著他多時,抿唇不語,下一瞬,眼前忽而落下一道玉墜,她定眼看著上下盪漾的墜子,不過幾息之間就認出了是多年前制的雀墜。
也是那一日,這道墜子入了沈聿白的手中。
如今他突然將這道墜子帶出來,是……
秦楨下意識地抬手握住飄蕩的雀墜,思忖著到底是像先前一樣得知她喜歡祁洲所以尋出玉墜送給她,還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祁洲,不等她多想,就聽到沈聿白道。
“我知道了,知道你想用生辰那日的玉石制塊玉佩給我。”
秦楨聞言摩挲著溫涼玉墜的指腹停下,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下,微垂的長睫輕輕地振翅飛舞,沉默許久,濃密睫毛緩緩地抬起,“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當初她將部分草案留在宣暉園中,就是想和那些個玉飾告別。
那些個玉飾,都是她想著沈聿白而製出來的,也理應當就留在那兒,就此離她而遠去。
時至今日秦楨依然認為當初想要送給沈聿白的仙鶴玉佩,若是真的製出來了定然亮眼,可她也沒有再想著要打磨分毫,時機是個很重要的東西,時機不對,一切都是錯誤的。
玉石被送出的那晚,她也想過若是有朝一日沈聿白得知了那塊玉石最終的用途,該是怎樣的神色,是驚喜還是驚嚇,又是否會後悔,不論哪一種神色,深夜時分她都在心中想過很多遍。
當這一幕真的發生時,她關注的不再是沈聿白是什麼的神色,而是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再探討的。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世間沒有後悔藥,時間也無法重來。
沈聿白薄唇微啟。
不久前想說的話語被她的話堵在喉間。
就如同秦楨所言的,知道了又能如何,取來玉石尋她再製一塊,還是時光能夠流逝回三年前彌補她的難過,好似都不能。
靜默多時,早起的秦楨也覺得身子累得很,遞給聞夕一道眼神後轉身離去。
身影微微往前走了半步,就被沈聿白叫住。
秦楨停下步伐,稍稍回眸不解地看向眸光灼灼盯著她的沈聿白。
他雙眸定定地落在她的右手上,許久未開口,深沉的嗓音夾雜著些許嘶啞,“那塊墜子——”停頓半響,“可以還我嗎?”
秦楨:“……”
她攤開掌心,往前遞了遞。
本就已經不屬於她的東西,就算是無意識地帶走也甚是不妥。
見沈聿白沒有抬手,秦楨伸出另一邊手握住他的手腕攤開手塞進去,頭也不回地離去,走出雅苑後的她站在璙園門口等著去和李掌櫃交談送貨時辰的聞夕。
來時外頭街道還是靜悄悄的,再出來街道兩側的商鋪都已經敞開了門迎客,四下也有不少百姓往來於各大門鋪之中。
無所事事的秦楨和璙園小廝說了聲,自個先四下看看,她也有些時日沒有上街,對時下盛行的事物也都不甚瞭解,如今看到兩家商鋪中間叫賣的額冠遮面面飾還覺得有些新奇。
商販也是才將攤子擺好,彎身取著最後一件面簾抬頭時,覷見懸掛上方飾品後的女子,愣了下,忙招呼道:“姑娘,這些個面簾都是昨日才入的新貨,我敢和姑娘保證,每樣面簾京中就只有一份,絕不會出現與他人相撞配飾的情況。”
秦楨聞言怔了下,禁不住笑出聲來。
如今的商販,倒是一個會比一個做生意。
京中的世家貴女們多是不願和他人撞飾品的,多是找來鋪子為其量身定製時興配飾,而這商販也恰好捕捉了這些個心思,“來您這兒購買面簾的人多嗎?”
“多,我這會兒擺上,日頭不到中央就能收攤回家了。”商販樂呵呵地說。
秦楨餘光瞥見放在攤鋪邊緣處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玉蓮簪子,也是這攤鋪中唯一的一道簪子,她伸手取來打量須臾,對商販道:“這個我要了。”
商販比著手勢道:“三兩銀子。”
秦楨微微頷首,示意他幫自己裝好,垂眸攤開荷包時瞥見月白色的紗裙蕩起,耳畔響起稍顯熟悉的聲音。
“這個簪子的錢,本宮來付就行。”
聽到她的自稱,秦楨掀起眼眸循聲看去,章舒墨嫣然一笑的眉眼映入眼簾,她挺起的肚子也比前些時日見時要大上不少,只需掠眼一看就能看出她已有身孕。
見到她在這兒,秦楨下意識地瞥眸看了眼璙園,以為她是來尋沈聿白的,道:“他在院中。”
章舒墨不解地挑起眼簾,怔愣半響才反應過來,也側眸看了眼不遠處的門扉。
秦楨沒有錯過她精緻眉眼中閃過的思忖神思,來前應該是不知道沈聿白就在這兒,如今知曉了,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看上一二。
看了許久,久到女官已經付好了銀兩,章舒墨才收回了視線,笑著搖了搖頭,“本宮只是閒著出來散散心,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你呢,閒著也是閒著,和本宮走走如何。”
秦楨望著女官朝她遞來的匣子,沒有接過,但也還是點了點頭。
“本宮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姑母了。”章舒墨不疾不徐地問著,視線時不時地掠過四下的攤鋪,沒見什麼有興致地又繼續往前走,“你這些時日可曾見著?”
秦楨沉默,她不知章舒墨知道多少。
見她遲遲未語,章舒墨側眸撇了她一眼,瞭然地道:“本宮都知道。”
得知章玥被拘禁公主府中還是前幾日的事情,得知後她立即前往公主府,可惜她並非是沈聿白守株待兔之人,不論說些什麼,守在門口的親衛都不敢放她進去半步。
章舒墨在門口徘徊多時,最後還是宮中來了訊息,命她回府歇下。
“本宮只是想知道沈聿白是否會心軟,放你進去小坐片刻。”
秦楨聞言,啞然失笑,“殿下說笑了。”
“姑母天資聰穎,可惜栽在了個情上。”章舒墨在女官的攙扶下踏上階梯,“若沒有這道情字搓磨,不知要過得多麼的愜意,為了還多年前欠下的情債,落得如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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