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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時善躺在床上,一時間有幾分恍惚,彷彿是自己做了場夢,在現實中她還沒有去參加東平伯府的宴會,沒有被人劫走,也沒有遇到李澈。
可她低頭一看身上的痕跡,瞬間把她從虛幻中拉了回來。
想到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話,蕭時善冷哼了一聲,把她送回來還不是嫌她礙事,什麼三天五天,他不回來才好。
第五十一章
銀製香薰球散發出清遠味幽的芙蓉甜香, 床帳外只留了一盞小燈,朦朦朧朧地透進光來。
連日裡陰雨綿綿,始終不見轉晴, 白日黑夜都模糊不清了。
或許是床帳掩得太嚴實,又或者是天氣陰沉惹人心煩,蕭時善翻了幾次身,依舊沒有睡意。雖然身子有些軟綿無力,但她的腦子反而越來越清醒,足以讓她清醒得意識到李澈是何等強勢專橫, 不管他表現得如何溫和剋制, 最終目的還是將所有事情統歸於他的掌握。
蕭時善感覺自己像是他手裡蹦也蹦不出去的螞蚱,蹦躂得再高,也是給人逗趣,反過頭來還得感謝他願意容忍她的無理取鬧,她合該伸出雙手, 感恩戴德地接著。
然而蕭時善天性中有股不服輸的執拗,別人越是壓她,她就越是抵抗, 而李澈又是一座五指山壓下來,壓得她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讓她此前的挑釁, 顯得愈發幼稚可笑。
事後回想起來,少不得生出幾分悔意,她那時就該誓死不從, 至少要從行動上表現出她對他那種專橫強硬的不滿, 而不是弄得像半推半就似的,蕭時善咬了咬唇, 連自己都惱上了。
若是理智些考慮,這樣稀裡糊塗地掩過去,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心裡就是不舒坦,越想越煩躁,蕭時善搖了搖頭,索性把一團亂麻撂到了一邊。
她無比慶幸,李澈這會兒不在她眼前,要不然她一個心氣不順,保不齊會冒出什麼謀殺親夫的惡念,針線笸籮裡就有剪刀,方便又順手,再不濟還有髮釵和簪子,她也不是沒試過。
把他拋之腦後,果然神清氣爽了不少,蕭時善抱著被子,琢磨起她這段時間不在,老太太等人的態度和反應,想了許久才歪在床上伴著雨聲睡了過去。
因心裡惦記著事,次日蕭時善起了個大早。
自昨日李澈把蕭時善送回雲鏡仙房,微雲疏雨在外間守了一夜,擔憂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早起聽到裡頭傳來動靜,她們趕忙走了進去。
疏雨的眼裡登時滾出淚來,靠在床邊泣不成聲,“姑娘……”
“好端端的,哭什麼?”蕭時善讓微雲把她拉起來。
微雲抹了抹淚,一邊去拉疏雨一邊道:“姑娘要把我們嚇死了,生怕姑娘有個三長兩短,再見不到姑娘回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熬也要把人熬死了。”
蕭時善讓她們坐下,跟她說說這些時日的事情。
那日去東平伯府赴宴,只有疏雨跟了過去,當時突然下起大雨,大家慌里慌張地進屋避雨,就是那會兒出的事情。
疏雨被人打暈,清醒之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間屋子裡,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進來,卻不能走出那間屋子,也見不到其他人,心裡的恐懼自是不必提,又擔憂蕭時善的安危,撐了兩天才有個媽媽進來跟她說話。
“那個媽媽說是姑爺吩咐她來的,說是讓奴婢安心待在那裡,等姑娘回愉園的時候,再把奴婢一併送回來。”
疏雨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她暈過去之前,看到有兩個身影擠到了姑娘身邊,當時就想喊人,但脖子一痛就失去知覺了。她醒來之後見不到蕭時善,自己還被關在那間屋子裡出不來,心裡的焦灼可想而知,直到昨晚被人送回雲鏡仙房,又親眼看到姑爺把姑娘帶了回來,這才覺得一塊石頭落了地。
蕭時善明白李澈此舉是要把事情壓下去,她向疏雨問道:“那個媽媽還跟你說什麼了?”
疏雨回道:“她說要是有人問起那日的事情,就說姑娘那日是坐上了安慶侯府的馬車,特地派奴婢去跟鄭夫人回稟一聲,只是奴婢一時頭暈眼花暈在了園子裡,把事情給耽誤了。”
蕭時善又看了眼微雲。
微雲說道:“奴婢得到的訊息也是這樣的。”但旁人不清楚也就罷了,怎麼瞞得過微雲,姑娘幾時跟安慶侯府來往得如此親密了,尤其是在大雨瓢潑之際,自顧自地上了侯府的馬車,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姑娘和疏雨都沒回來,微雲如何能放心,要不是六安回來說了一聲,她就要去見老太太了。
得知兩頭都沒有傳出流言蜚語,蕭時善心下稍定。
疏雨迫切地問道:“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是去了安慶侯府的莊子。”
蕭時善那日所遇的事情說了一下,直把兩個丫頭嚇白了臉,但其中的驚險和恐懼又豈是三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疏雨恨聲道:“那陳氏真該千刀萬剮,只是沒想到六姑娘也是這等昧了良心的人,一點不顧念姐妹之情。”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做出的事。
微雲問道:“姑娘,此事姑爺都知道了?”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不光是欺辱了她們姑娘,也打了國公府的臉,姑爺得替姑娘做主才是啊。
蕭時善點了點頭,他雖然應了下來,但她也沒把所有期望寄託到他的身上,他若是知道她藏著怎樣的心思,只怕又會嫌她歹毒了。
她表面上是心底無私,只說把她們送到妙蓮庵靜心念佛,但那地方卻不是普通庵堂,那是蕭時善之前從侯府的幾位公子口中聽來的,妙蓮庵明面上是個尼姑庵,實際上是個私窠子,聽說這地方有些來頭,多有達官貴人光顧。
提起這類風月場所,人們多半會想到揚州瘦馬,這在富貴人家並不少見,揚州瘦馬勝在嬌弱堪憐,是專為那些富商巨賈培養的外室小妾,以滿足他們病態的審美和需求,有時可當做贈送的禮物,因她們會些琴棋書畫的才藝,便多了份文雅之意。
除了揚州瘦馬還有杭州船孃,論起南北之分,又有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姨,這妙蓮庵的姑子便是從泰山斗姥宮找來的,在這京師之地開了門戶。
蕭時善頭一次聽說這種佛門清淨地還能是藏汙納垢之地,給她的震驚不小,便記得十分清楚。
往妙蓮庵走一遭,想出來就難了,即便回了安慶侯府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她爹那麼愛面子又薄情寡義的一個人,如何能容得下陳氏和蕭淑晴。
蕭時善的這些心思是沒法跟李澈講的,只好把他糊弄過去,倘若糊弄成功了,自然是省了她的事,若是不成,她也不稀罕使喚他,另想法子就是了,她們無情就休怪她無義。
微雲疏雨為蕭時善梳洗打扮起來,薄施粉黛,鬢簪絹花,一襲淡綠軟煙羅長裙穿到身上,好似雨後新荷初綻,一隻雪白的腕間掛著兩個金鐲子,行動間環佩叮噹,描不盡的風流鮮妍。
蕭時善攬鏡自照,頗為滿意,終於不再是那副村姑模樣,穿戴不得體時,彷彿人都跟著粗野了,還是這般細緻得打扮起來為好。
外間風雨瀟瀟,蕭時善從雲鏡仙房下來,一路走到老太太屋裡,身上難免沾了些水汽,停在廊下稍做收整,聽到裡頭傳出的說笑聲,她暗自驚奇,難道還有在這種天氣上門做客的不成。
因聽出裡頭有男子聲音,蕭時善略有遲疑,在她進退兩難之際,打簾的小丫頭挑起竹簾笑道:“三少奶奶來了。”
蕭時善輕斂裙裾,邁入屋內去給老太太請安,往屋裡一掃,只見鄭夫人陪坐在老太太右側,老太太左手邊的椅子上坐了位面生的夫人,那位夫人的旁邊還坐位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
見此情景,蕭時善瞬間反應過來,她大約來得不是時候,季夫人不在這兒,二嫂和幾位姑娘也不在,單有鄭夫人作陪,又有個面生的夫人帶著個年輕男子上門做客,想到府裡那幾位未出閣的姑娘,立馬猜到這是來相看的。
老太太道:“下這麼大的雨怎麼又過來了?”因天氣不好,老太太把姑娘們的晨昏定省也給免了,尤其是蔣瓊懷著身孕,道路溼滑,不宜到處走動。
蕭時善笑道:“昨日回來得晚了,怕打擾了老祖宗,便想著今早來請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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