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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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貴的李疇、李大俠如何拋開那張薄臉,面不改色地在這衙門口扯出彌天大謊,暫且按下不表。總之這簷上二位,不僅是穩坐釣魚臺,還看了一場好戲,下面李疇那應付劉茂途中時不時飄上來,暗含惱意的眼神,更是讓這份簷上的寧靜顯得愈發珍貴。
果如他們所料,劉茂沒說幾句話,便沉不住氣,急衝衝地喚了一堆官衙裡的官差,加上他自己帶來守衛的兵士,一齊往城邊奔去。
那原本繁忙得腳不沾地的官衙,一眨眼,就走了大半,還留著一兩個看門的,做事的,也都各自有活幹,別說注意到那小土堆了,就是這些人想起來巡察一番,那土堆也在他們的視野死角當中,一點也瞧不見。
於是,陳澍與嚴驥二人,可謂是一改原先謹慎的動作,從屋簷上一前一後地落下,大搖大擺地走到這土堆面前,甚至還隨手撈了這院裡閒置的兩把鏟子。
拂去了表面上的七八雜物,陳澍又小心翼翼地把沈詰的那條素布收起來,想了想,就這麼系在了自己的頭頂,把長發又緊了緊。
接著,嚴驥衝她無聲地抬抬下巴,她揚了揚眉,也不推辭,先下了第一鏟。
這一鏟,真給她鏟到了東西。
她那膂力自然不必贅述,也是這不過兩日,劉茂又如何埋得深呢?半個鏟子還沒進土裡,便遇上了阻塞,再也下不去了。
陳澍再輕輕一斜,把大半個鏟子的鬆軟泥土都穩穩地抬了起來,舉重若輕,也不曾發出什麼聲響,便讓這泥土掩埋的屍首露了出來。
先是那人的左胸,然後慢慢地,一鏟接著一鏟,他身上的泥土大都被陳澍鏟去了,整個身體也終於完整地暴露出來。
身著囚服,軀體扭曲,面板泡發,待陳澍終於小心翼翼地撥開他面上那些淤泥,把這個人從坑裡拔出來,還能看見他身上纏著些許明顯是由洪水衝過留下的河藻。
陳澍搬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那嚴驥撐著順來的鐵鏟,就在一旁幹看著,也不吱聲,出了神一般盯著這具屍首。她眉頭一皺,一面把手裡的屍體再往上提了提,甩掉一些礙事的汙泥,一面正要開口喚嚴驥的名字,便聽見他先開了口。
“等等——”嚴驥說,他已沉默了許久,對於他這樣同陳澍一樣急性子的人來說,這不同尋常的沉默似乎昭示著什麼,只聽見他先是喊了一聲,等陳澍的動作緩了下來,他卻並不接著把話續下去了,呼吸一滯,彷彿又艱難地跨過了一道坎,爾後吸了一口氣,方道,“這人……是我臨波府的人。”
第七十五章
此人,陳澍是不曾見過的。
嚴驥來尋何譽的幾次,都是隻身前來,哪怕那日,在論劍臺的門派比試之中,陳澍偶然得見的那一次,也是隔著眾人,看不清那些臨波府的弟子的面容,自然更不會記得。
但嚴驥,既是帶那些臨波府弟子來參與論劍大會的領隊人,就算再散漫,再不務正業,怎麼可能不記得每一個弟子的長相?從陳澍下去的第一鏟,他便神情一震,只是一直默聲,直到泥土被陳澍拂去,完整地看過了那人的長相,才敢真正確定下來。
在洪水到來前,大部分,不,可以說是所有臨波府弟子,原本都隨會著嚴驥連夜出城。
只除了一人。
一個被沈詰關押在衙門的人。
這一人,也許正是牽起一切的那一條脈絡。
大江倒流,循著那線索往回溯源,從點蒼關,到孟城,再到丈林村,那間小小的客棧,不正是陳澍、雲慎及何譽相遇的那一夜?客棧被劫,三人夙夜尋至山野間,碰巧相遇,也許正因此,漏掉了那個從群山之中逃離的馬匪。
幾個日夜的舟車勞頓,那馬匪不僅不曾逃亡而去,反倒順流而下,緊趕慢趕,同陳澍三人一齊進了城,且還有膽子來跟蹤他們三人,恰好被雲慎、何譽二人撞破,於是又鋃鐺入獄。
早在陳澍抓住那馬匪時,雲慎便同她提過——那馬匪的背後,一定藏著更大的勢力。
否則,單單一個沒有依仗的小賊,前一刻見了陳澍那樣足以震懾萬民的法力,又如何敢在下一刻便決定,前來點蒼關,一路尾隨,只為了把她的底細查個清楚?
但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兵,小卒。因為無關緊要,所以哪怕被人捉住了,也不礙事,畢竟沈詰審了數日,也不曾從他口中撬出什麼來。
直到此人的出現。
雲慎的一個提議,嚴驥造訪點蒼關官衙,小小馬匪的一聲求饒,於是一切都被此人串了起來。
好比那寫好的一張大字,編纂者極為得意,就這樣擺在案上,放了數日,只一日那過路人,甚至是僕從路過,左瞧右瞧,看不大懂,還以為是廢紙,於是這一念之差,不過眨眼,這張紙便被揉捏成團,扔進了紙簍裡。
編纂者再回到案前,就只能瞧見這光禿禿的一張案板了。
那馬匪大抵本就不知自己是依仗的什麼門派,什麼勢力,只知自己劫的這個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又要送往何處。而這一切,沒有那臨波府內的一根鍥子,自然是不行的。
這一整個淯南的匪患,或許都需要經過此人之手。究其根源,如何馴馬,如何養馬,又如何運馬,騎馬,都是一門門技術,哪裡是大字不識的一群山匪能夠精通的?總要有這一根楔子,彷彿定海神針一般,把數個棋子與執棋人連起來。
從那馬匪,到這楔子,沈詰順藤摸瓜,再想往下查時,那“打草驚蛇”的一招,當真是多餘了。
千里之外的臨波府,若稱得上是蛇的話,那打草的人,可真不是沈詰,而是這個彷彿從馬匪一入城被捉便警醒的執棋人。
一封信,趕在沈詰有所感知、捉到那楔子之前,便送去了臨波府,如今細想,其意圖是暴露無遺!
信經由臨波府府主,再輾轉至嚴驥手中,已隔了數日,縱然他料事如神,卻仍是晚了一步——那虛空中操控一切的手,送信給臨波府,為的不是旁的,就是為了保住在一日前與嚴驥一同前往官衙,被那馬匪當場認出的楔子!
這是那執棋人出的頭一招。
而沈詰真正驚到的“蛇”,卻是更大的,更可怖的事物——
既知那楔子被沈詰捉了,不日便會招供,那執棋人,一招不成,竟全然不顧了,彷彿那極頑劣可惡的稚童,一步走錯,不如意了,便把手往棋盤上一揮,將整個棋盤,萬千百姓,盡數淹進了這漫漫的大水之中!
那林中自焚的火光是其一,這點蒼關牢底被水生生淹死,又被浪頭捲走的無數細小氣泡裡不曾喊出的呼救,也是其一。
院裡不算安靜,時不時有門外守衛踱步的聲響,不遠處的百姓,隔著好幾堵院牆,急匆匆地奔走著,或是去施粥處討上最後一口熱乎的稀粥,或是仍在滿街滿巷地尋找著失散的親人好友,於是那間或響起的對話也慢悠悠地被夕照暈開,飄至這個角落時,早已辨不清具體的字句。
但這院裡也很是安靜,方才一直在辛苦掘土的陳澍動作一頓,那些可能會招致官差注意的聲響也沉了下去,水面再沒有一絲波紋,嚴驥同陳澍默然對視,兩個人,彷彿是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面對的是一件不堪於世的破敗屍首,有那麼一會,誰也不曾吭聲。
陳澍又低頭,瞧了瞧這人身上看不清“囚”字的衣服。
若是洪水,哪怕把人溺死了,或是捲進浪裡,在無數個翻覆中受傷,痛苦而亡,也不應當把這衣服翻成這樣模樣。此刻仔細看,其上甚至留著一些似是人為撕扯後的痕跡。
電光火石間,那木屋中自焚的景象又浮現在陳澍的腦海當中,她倒抽一口冷氣,猛地把手中那具屍體翻了一個面。
果然,那方才被泥土掩埋住,看不清晰的裂口從衣角生長至那人的後背。只輕輕一抖,那囚服便如同長蟲蛻皮一樣,帶著溼漉漉的泥土,一點一點地散落下來,堆積在土堆旁。
不過一瞬,便露出那人已被泡脹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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