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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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她那腰間掛著的玉石就這樣晃盪,一擺一擺的。
透過它的天光也這般聚在衣襬上,於是那印出的一塊微光也跟隨陳澍的動作微微晃動。何譽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向這一塊,看了一會,還沒回陳澍的話呢,只見他的喉結先滾了滾,先半蹲下來,跪在陳澍面前,小心仔細地又把那方才被陳澍隨便繫上的繩索解開,重新繫緊,末了,才抬起頭,就這麼半蹲著仰視陳澍。
“是回了趟門派,又被趕了回來。”他說,乾笑了兩聲,似是羞於提及,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來,“此趟就是專程來見你的——我又在孟城碰見了李疇。”
這倒不奇怪,出寒松塢和回碧陽穀,確實總有一段路是重合的,孟城不過是其中更繁盛的一個,也因此更容易在渡口碰面。
“哦。”陳澍似懂非懂,“是李疇同你說尋劍的線索的麼?”
“這倒不是。”何譽道,“是同我說了你們在劉茂那個官衙內,尋見了一具屍體。屍體上有一個圖案,你——或者說應當是沈右監?——懷疑這點蒼關大水是因為有人想要……滅口?”
還沒聽完何譽的話,陳澍便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道:“對對對,我方才就是要同你說此事!這事真是有些蹊蹺了,那屍體上的圖樣——”
“我知道。”何譽打斷她,就這樣蹲著,單手撫著她的手臂,似是猶豫了一會,方道,“我留了個心眼,教李疇同我畫了那圖樣,是不是那個圓的,像字一樣的?”
“啊對!”陳澍答道,又問,“怎麼了,你也識得這個圖樣?”
“這就是惡人谷的印記。”何譽道,他的神情當真出現了流露在表面的猶豫,一番糾結之後,才又道,“我來時,曾聽見有人在這淯南一帶傳遞訊息,說是惡人谷之人尋到了一把寶劍,原先我還只當什麼鄉野逸聞來聽,可等見了李疇,又看見了你那張……那張懸賞令,我就覺得不對勁,一定要來同你見一面。
“你看,這訊息來得不快不慢,正好在你發出懸賞令沒兩日,又在這點蒼關民生剛恢復,來往之人變多時。也恰恰是你們尋到那惡人谷的線索,正要往下查時——你若是不知道這是惡人谷的印記,很容易就被這線索所牽著,往那惡人谷去尋了……但惡人谷,尤其是那惡人谷頭領的住處,絕不是可以輕易踏足的地界!”
他這樣懇切地長篇大論,說了好一陣,甚至把自己也說得激動起來,但等話音落下,再看陳澍,卻是滿臉懵懂。
顯然,她半句話也不曾聽懂,只聽明白了惡人谷三個字:
“——等等,何兄又是怎麼知道這是惡人谷的印記?”
二人相對無言,何譽是無奈,陳澍,大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把何譽這個大塊頭從地上,如同拔蘿蔔一般,拔了起來,也學著沈詰或是雲慎處事那樣,先打了個圓場。
“這樣,我們先去吃飯,你長途跋涉,肯定是從水路過來的,那船上什麼好吃的也沒有,肯定餓壞了,我帶你去旁人家裡吃點好吃的!”
“——旁人家裡?!”
大水過後,各家各戶,當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漁家又拾起了老本行,釣魚做些魚膾魚羹,也有獵戶出城打獵,一趟趟地把比金銀還緊俏的獵物搬進城,大賺一筆。當然了,更有些本就富庶的,樓蓋得高,頂層儲備的糧食並不曾被水淹去,或是一些門路廣闊,親友遍佈淯南的,從其他城裡買來的糧比那官糧到的還早。
這些人,許是大難之後,僥倖得生,因此格外慷慨,既然滿足了自己的溫飽,也不忘給陳澍這個“大恩人”捎帶一份。
於是,呆在點蒼關這幾日,除了住得和天虞山上沒有什麼大分別,都是破破爛爛、家徒四壁的石房子,陳澍在這點蒼關混得是如魚得水,今日去城門口附近那家,明日又去官衙附近那家,總之少不了她吃的,還時不時有人來請,問些什麼“小澍姑娘可有空?”,或是“陳大俠明天賞臉來吃頓魚不?”,諸如此類。也不怪得她在這點蒼關又美滋滋地逗留了好些時日,頗有些樂不思“劍”的意思了。
這一日,她還真就這樣帶著何譽去那些人家中蹭飯了。
何譽那麼人高馬大的一個人,心虛得幾乎躲在她身後,由她領著和那戶人家打招呼。好在這戶人家記性倒是真不錯,不僅識得陳澍,連當時救了不少人的何譽也記得,一見二人到訪,更是高興了。
一頓飯吃得是賓客盡歡。
飯後,陳澍在院子裡幫這戶人家搬著一些此前坍塌下來,凡人不大搬得動的石磚。
何譽也在一旁,雖然只有他們二人,不至於顧及什麼面子,但何譽這人本就性子好,起先還上手試了試,怎奈他那力氣,恐怕連李疇也不如,於是又灰溜溜退了下來,揣著個酒葫蘆似的葫蘆,只負責在陳澍停下來時關切地遞給她,容她喝口解渴的水。
少時,陳澍便已把原本的庭院騰出了大半,回過頭,發現何譽面上那神情有些蹊蹺,似是欲言又止。
或者說,自從見到她,甫一交談,何譽的神情就陷入了這樣溫和的苦惱之中,只是陳澍一直在急著吃飯,急著忙活,這會回頭一看,才猛地察覺道。
仔細再一想,早被她忘到犄角旮旯裡的那段對話根本還沒說完呢!
“我方才吃飽了,也有精力仔細想過了。”陳澍主動開口,道,“何大哥此番前來,是來勸我不要去惡人谷尋劍的麼?”
何譽把葫蘆又遞給她,看著她仰著頭,不管不顧地使勁往喉嚨裡灌水。
“……是。”
“但是我不是凡人啊。”陳澍擦擦嘴,又晃了晃手中空蕩蕩的葫蘆,才道,“我都能拿論劍大會的頭名呢!你不必擔心這個,哪怕是他們故意引我上鉤,那完蛋的也是他們——”
“不,你把惡人谷想得太單純了。”何譽道,沒有伸手接過陳澍遞來的空葫蘆,而是正色,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一樣,道,“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四年前,我的親師妹,就是被這群喪盡天良的魔頭所殺。”
第八十一章
“四年前,我的親師妹,就是被這群喪盡天良的魔頭所殺。”
陳澍一怔,好似察覺到了何譽不曾道出的那些情緒,往他手中遞葫蘆的動作也是一頓,又收回自己的懷中,手指胡亂敲了敲,頗有些無所適從的味道。
“怎麼會呢?當時是怎樣的情形?何大哥不在一旁麼?”她歪著頭問,就差直問“你難道沒有去救你師妹麼?”了,好在她頂著那何譽無奈的神情,終於也本能地意識到了不妥,說到最後一句時,張了張口,還是嚥下去了。
然而,她就算不說,何譽又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他有些自嘲地一笑。
“我就在一旁,就在昉城,看著她被那群混蛋所抓,然後……”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轉而道,“若不是我在,以她的身手,其實是足夠逃走的。上一次論劍大會,就是有她在,我派才能挺過前兩次比試,論天賦,論努力,甚至論這樣緊急狀況下的應對,她都比我更像個師長——”
“哦,這樣。”陳澍說,她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
這種真切的死亡對她來說並不遙遠,不說天虞山,就是前些日子的大水,數百人死於這場災難之中,單論數量,單論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也比這一人的死要悲慘許多。
但那時她不過是有些感觸,究其根本,在山野中自由慣了,秋葉枯落,鳥魚凋亡,都不過是順應蒼天,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因而哪怕是人的死亡,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些可見卻難以觸碰的傷感。
可是何譽便不一樣了。何譽是她下山相識的第二個……“好人”。
如若說幼獸會將第一眼看見的東西,無論是人、是獸,都當作是母親,那麼何譽這個第二,對於陳澍而言,也是相當不同意義。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她下山入世的這一段時間,就彷彿是那些牙牙學語的幼獸一樣,從這裡學習一些,從那裡又模仿一點。
因此,何譽的這份悲傷,才真正頭一次因為這樣沉默而溫和的視線卻教陳澍而無措起來。
她不僅不知道怎樣安慰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感到同樣的悲傷,因此才格外地顯得笨拙,只說了這幾個字,手指便無助地再度摳起那葫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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