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的劍離家出走了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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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臉上那鎮定很快便恢復了,至少再也瞧不出什麼異樣來,甚至還主動上前,掃了一眼那窗戶,又把目光落在陳澍身上,溫聲問:“怎麼這麼急?”
粉飾太平,拐彎抹角。
以雲慎的心智,當然不會猜不出來陳澍的來意,然而,他依舊選擇了這樣避開鋒芒的問題,掛起關切的笑意,作出一副猜不出的樣子。
他並不傻,但他選擇裝傻,不過是心存僥倖地試圖把陳澍眼睛閉上。
陳澍向來不討厭他這一套,她甚至還曾拙劣地學過,覺得這樣能行走於人世間,用三寸不爛之舌便能引得眾人或喜或悲,兩句話便能達成目的,這樣的本領,其實很教她嚮往。
這一回,卻是她真正生出厭惡的一回。
沒來由的反感一旦冒尖,便紮根在她心底一樣迅速生長起來。
或許是因為此前雲慎再怎麼對她隱瞞,也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不足掛齒的小事,又或許是因為此前雲慎在她眼中不過是個好人,不算陌路,卻也說不上親密,所以這樣的隱瞞也是人之常情,是她懵懂之中被迫接受的,更是可以容忍的。
直到今日。直到她明白雲慎一直隱瞞著她的事情與她息息相關,直到她與雲慎相知,昨夜還歡喜地談著情情愛愛,直
到她撞破了她本不該撞破的這一幕,又選擇了這樣不顧後果,這樣石破天驚的方式。
營丘堰山中那把小火算得上什麼?她才是那個最旺盛,最熾烈的火,足夠小心翼翼才不會吞沒整個人間。
俗世間有俗世間的規矩,下山的是陳澍,需要融入的也是陳澍,但劍修也有劍修的秉性。她甚至可以學習那些圓滑世故的處事手段,只是她從來都是那個莽撞、天真的女娃,喜怒形於色,絕不姑息,也絕不委屈。
“你方才說,等我找到了劍之後,便對我開誠佈公,把想說的話都細細說了。”她說。
只需看她這樣清明固執的眼神,便能知曉她的決心。
雲慎看著她,有一瞬的出神,然後很快穩住神情。“你已經知道了?”也不說是知道劍還是知道這想說的話,但看他那抓著窗沿的手指,已不自覺地用力,幾乎壓出了白印子,“其實——”
“——不。”陳澍打斷他,道,“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我已經知曉的事情的。既然已經猜到了,那又何必再聽一遍呢?”
“……說得也是。”雲慎道,他終於露出了些許真切的笑意,卻是帶著冷冽的諷意,隨後又咬緊牙,一面壓抑著面上神情,一面不自然地往後退去,坐回床邊,雙手撫著床沿,彷彿才有了些許支撐一般,再仰起頭,看向陳澍,用一種篤定的語氣,緩緩道,“那你是來斥問我的?”
“我是來遂你的願的。”陳澍朗聲應道,也微微低頭,看向雲慎,“原是我不懂,才一直口口聲聲說想要尋回我的劍。如今事情既已明瞭,這‘尋劍’之事自然也不必了。我還記得你原先說的那些話,有關什麼血契,什麼逍遙自在,如今再一想,卻是明白了。”
雲慎愕然抬頭。
那件陳澍為他買的衣服就被他隨手一疊,放在床側,此刻又往下滑了一截,像是再一眨眼便要滑落在地,但是這房內沒有人在意它了,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它。
也許直到上一刻,雲慎還有精力去分心撈起那衣服,但陳澍此話一出,頓時,他面上血色盡褪,方才好不容易壓制住的神情也一下子失了控。
這樣明顯到夾帶恐懼的驚訝,還是頭一回在雲慎臉上看見。
“我彼時並非……”
“不必把我再當稚童一樣哄了。”陳澍短暫地笑了笑,逕自答道,“丈林村相助,是同情,點蒼關回頭,是惻隱,惡人谷設計,是仁義,那這回呢?”
“……我是誆騙過你不假,”雲慎道,語氣變急了許多,“但那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權宜?什麼是權宜?”
陳澍揚起眉來,問,
“從天虞山,到丈林村,再到點蒼關、密陽坡、惡人谷,當然還有平潮口那兩夜——我是真心待你,連阿姐說你來歷不明,我也不當回事,只覺得朋友相交,知己同遊,要長長久久,看的不是什麼來歷什麼身份!難不成,在你看來,這些竟都是權宜麼?”
一段話擲地有聲,那清越的嗓音在這房間中盪開,幾乎直擊人心,把二人間那金玉其外的平靜偽裝一片片地敲碎,散落一地。
冬日到了,再豐實的樹,哪怕曾經遮去參天烈日,也曾庇佑一方,落下層層樹蔭,可那黃葉終將會盡數落下,露出其中被鳥啄空,被風颳斷,還有被累累果實壓塌的枯乾。
誰不知,只要熬過了這個冬,等到春雨滋潤,那如雲如瀑的枝葉將會重新長出,花團錦簇——可誰又知,它究竟能否熬過這個冬日?
寒風颳動窗檻,發出陣陣聲響,隱約間,好似遠方傳來的,不知誰人的嗚咽聲。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難不成,在你看來,這些竟都是權宜麼?”
“是,卻也不是。你且聽我說——”雲慎攥緊了床沿,深吸一口氣,道,“丈林村確是,我是乍然甦醒,一者要下山拜祭故人,二者也並不打算就此認主,不告而別確是權宜。
“可我見了你,又見你來尋我,一時割捨不下,又發覺你如此執著,想著如實相告不如委婉相勸。這一拖,便拖到了點蒼關大水。此行這麼多時日,一齊歷經萬難千險,當然並非是同情惻隱,更是我貪戀這一時半刻的情誼,不願打破,也不願使你與我之間生了嫌隙……”
“你既然想離開,些許嫌隙又何妨?說到底,你想跑,我要尋,本就有嫌隙,捂著眼睛假裝瞧不見,便是好了麼?”陳澍歪了頭,很是不解的樣子,“不過也無妨了,既然如今都已說開了,這些事也就無足掛齒了。”
“非也,這本就是我要說與你聽,本就是我難以割捨的緣由。自來便不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是麼?”陳澍似乎在認真地回想,“那還能有什麼緊要的?”
“……是我不願欺你,更不願教你對我生厭,因此,才不止縱著你尋去點蒼關,還趕至密陽坡,處心積慮地設局,引你來惡人谷,再製成假劍,妄圖假死脫身。”雲慎又吐出一口氣,道,“但我本就跑不了,不是因為有你在尋,而是因為我始終不肯坦誠面對自己。抱著幾百年,幾千年前的‘上輩子’,不知變通的是我,自命不凡的也是我。故而時至今日,站在這裡,妄圖要你原諒的,也是我——”
“哦……”陳澍這才突然想起來似的,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應道,“也是!你早便說過你已經愛上我了,這便說得通了。”
雲慎驟然一停,偏過頭去,方才還急著解釋的話就這麼斷掉了後半截,突兀地橫在二人中間。可他的呼吸還急促著,在乍然安靜的房間裡顯得那麼赤/裸。
一如陳澍的這句話。
而陳澍甚至不似片刻之前,二人在門外道別時那般溫情。
這話說得又快又敷衍。只簡單一句,就把他多日遮掩,羞於示人的那點隱秘情緒剖開來,大白於二人之間。
“……是。”
不多時,他終於冒出一個字來,然後接著,邊措辭邊說了下去。
“……我是為你頑固堅韌的性子所感,又見過你捨身救人,不,捨身救我的樣子,為之觸動,故而生出原本不該有的心思……確實,縱然不曾承認,不願承認,但我早便從心底認你為主,早便傾慕於你,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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