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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機 場

她乘坐的從上海飛往北京的航班是晚上9點15分到。她在浦東機場給他打電話。

打折機票只能買到晚上的時間。但是可以省下400塊錢。她在手機裡說。我這個月手機費付掉了1500塊錢。給你打長途打的。

他聽著她以天真無邪的語調對他談論金錢。電話裡的聲音似乎有回聲,是在空曠的地方發出來。他對她說,今天晚上北京下雨。是雨夾雪。你帶上大衣。很冷。

11月初就下雪嗎?上海1月份才有雪。一個晚上就停了。

你會在北京看到大雪紛飛的。不要擔心。

他沒有告訴她,他已經在開往機場的計程車上。他在公司裡吃了泡麵,直接坐車過去,怕回家來不及。車子疾駛在機場高速公路上,兩邊黑色的樹林飛快地掠過。他在車窗上看到自己的臉。手機貼在右邊耳朵上。刺眼的車燈閃過去。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輕地笑。

似乎看到她在空蕩蕩的機場裡,晃盪著腳,心不在焉的樣子。身邊放著她喜歡的日本包,褐色的麂皮,摸上去絨毛會一層層地倒下去。她給自己的包起名字叫tokyo。她給自己身邊的每一件喜歡的物品起名字。她說她有戀物癖。只戀物不戀人。

她也給他起了名字。king。她17歲的時候領養的一條小狗的名字。後來失蹤了。

她說,我喜歡的東西,都要給它起名字的。

在接機的大廳裡,他抽掉了半包煙。

人還很少。空調很熱。偶爾門被推開,有冰凍的風灌進來。他坐在角落的扶手杆上,看著自己的球鞋和牛仔褲。雖然在外資大公司工作了很長時間,他還是習慣下班之後的時間,穿回大學時最鍾愛的裝束。背後的左褲兜裡插著一本《歷史哲學》,是一直在抽空閱讀的書。他維持著在理工大學時的許多習慣。所以他不否認父母有時候對他的看法,性格里有未成熟的一面。

實際上是有些地方太成熟。有些地方始終無法成熟。分裂地長大。

自然他從不和父母討論這些問題。他們在大學裡教歷史,與世無爭。他們看不到他的位置。

他兩年之前就想搬出家獨居。但因為沒有動力,還是和他們住在一起。

第一次戀愛是在大學裡。本來理工大學的女生漂亮的不多,葉子在班級裡算是搶手。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喜歡沉預設真的他。一起出去旅行過幾次。第一次做愛是在他的男生宿舍裡。其他的同學都去上課了,他們兩個人在陽光透亮的宿舍裡,慌張地擁抱在一起。葉子很疼,在身體下面墊著一塊他的毛巾。毛巾上都是血。

在一起4年。直到畢業。她進了一家雜誌社工作。一開始還是好的,漸漸就不再常在一起。然後有一天,在一次做愛之後,她對他說,她有了新的男人。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在分手之前還要和他做愛。溫暖柔軟的肉體,在前一刻還擁抱在他的懷裡。轉眼之間,就脫身而去。

曾經是痛苦過的。她的理由是他不關心她,所以要離開。他想,關心是什麼。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變成陌路。

最初的那段日子,常失眠,幾乎每天夜晚都要喝些酒,才能睡著。睡眠變成躲避痛苦最安全的洞穴。在4年裡他們曾放肆地任意地使用著這份感情。他相信自己愛過她。他的感覺就如同是要割捨自己熟悉的一隻左手。

但是女人要離開男人的藉口有太多。包括關心或者不關心的問題。他想,只能是因為她畢業後見過太多有錢有經歷的男人。他的未來還不明確。所以要被踢出局。

也沒什麼不可以。她的抉擇沒有對錯的標準。

在一次同學聚會上,他看到葉子。她胖了很多,挺著肚子。即將生孩子。他知道她嫁了一個貿易公司的經理。是有些家底的。看樣子她過得很好。

就在那次聚會上,他發現自己得到了解脫。身心愉悅。

想起往事不再是負累。有時候他會把他們的往事一件件拖出來在腦海裡過濾和咀嚼。的確是曾經有過一些幸福的瞬間。但那些幸福就和痛苦一樣,已經在他心裡激不起任何感覺。

他想,他惟一對自己滿意的地方是,他想起幸福比想起痛苦的時間多。

2 小恩和日出

是在網上邂逅喬小恩。他26歲,她25歲。他在北京,她在上海。他剛從一家網路公司跳槽到ibm。她在家裡畫圖紙,設計布料上的圖案。

每天的交會點是等他在中午休息和下班之後聊天。有時候在公司,有時候在家裡。有時候是半小時。有時候是整晚。因為放鬆的緣故,他發現自己身上還有著幽默的特質。更多的時候,他是她的聽眾。他們使用麥克風,e-mail,oicq,傳送彼此的照片和喜歡的mp3,圖片。去網站做心理測驗題。

彼此的生活還是隔絕的。他對她一無所知。雖然知道她有一隻叫tokyo的很喜歡的旅行包,她曾帶著它走南闖北地去旅行。知道她養過一隻叫king的小雜種狗,失蹤了很多年。

5月的時候,她問他要了手機號碼,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她要去湘西旅行,問他有關路線的問題。他們都是自助旅行愛好者。他把他薪水的大半都用在了旅行上。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那種天真的幼童般的聲音。南方的甘甜纏綿的口音。說普通話的時候咬著舌頭,該捲舌的不卷,不該卷的一個勁卷。他說,去,去把你的舌頭熨熨平。

她說,你神氣什麼呀。不就是北京人嗎。神氣活現的。

她讓他跟她說南方話,叫他把“你”的發音發成“儂”。把“晚飯”叫成“夜飯”。這樣的一點點語調差異也成為他們在電話裡一打兩個小時的樂趣。其實只不過聽著對方說說話。

兩個星期後的凌晨,她打電話給他,氣喘吁吁。她說,我現在在山頂。剛才爬山的時候,下過雨之後路滑,差點摔下去。一邊又恬不知恥地笑。她說,我差點死掉哎。

是在那麼遠的地方給他打電話。他雖然睡意濃重,還是在床上裹著被子爬起來。倒了一杯咖啡,乾脆不睡覺了。她說,你等會兒啊,你等會兒,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們在看日出。

電話裡靜止了差不多10分鐘,只聽到嘈雜的聲音。他喝著咖啡,點了一支菸。覺得心裡很暖和。

然後她驚呼起來,出來了。出來了。

她說,太陽像心臟一樣完美無缺。k。如果你現在在我身邊,你就能看到。

3 用了很久的東西不能丟

如果你現在在我身邊,你就能看到。

人群開始騷動。航班到了。他擠到欄杆前面,看著空蕩蕩的燈光明亮的機場大廳,一大群神情疲憊的夜機旅客潮水一樣湧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她。她也穿著仔褲和球鞋。一件橘黃色的蕾絲棉襯衣。披掛著廢銅爛鐵的項鍊和手鐲。臉上有山茶一樣濃豔的妝。她看到他,對他揮手,吹口哨。尖利的聲音劃破空氣裡的凝滯。眾人側目。

這個肆無忌憚的小女人。他在心裡低低咒罵。

她站在傳輸帶邊等行李跳出來。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無法靠近。他一直凝視著她。她在打哈欠。她在走動。她揉眼睛。她比照片上更邋遢更漫不經心。

她一共帶來5個箱子。從檯燈,瓷杯子,棉布碎花枕頭,睡衣一直到仙人球。

他說,大衣呢?

箱子超重太厲害,我丟在機場了。

你為什麼不把枕頭丟掉呢?

用了很久的東西都是不能丟的。她說。

天在下雨。他拖著沉重的箱子帶她去打車。冰涼的雨水打在他的額頭上,他摸到她的手。她的手指很溫暖。他摸她的臉,摸到她臉上的傷疤。在左臉頰正中。一塊殘缺的小瘢肉,微微突起。他說,怎麼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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