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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嚴行確實騙了張一回。

一個謊言需要用更多謊言去彌補,久而久之,謊言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而人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所以發生的一切,嚴行都認了。

分開的那六年裡,他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張一回,所以他常常在網路上搜尋張一回這個名字。感謝偉大的網際網路給他窺視的機會,也感謝張一回的父母沒有給他起名叫張磊張強或者張勇。

張一回去臺北交換,嚴行知道這是學院為了保護他,幫他遠離是是非非的中心。

張一回獲得推免名額,保送到重慶的一所大學讀研,嚴行有些疑惑,怎麼去重慶了?離北京那麼遠。

張一回碩士畢業,嚴行在淘寶買了個知網賬號,一口氣把張一回的碩士學位論文和三篇期刊論文都下載下來。張一回的論文都是和商業有關的,說實話嚴行看不懂。有一天晚上嚴永寬又把嚴行狠幹一頓,然後醉醺醺地抓住嚴行的頭髮:“你是不是恨我恨得想殺了我?”

嚴行低眉順目說:“沒有。”

嚴永寬哈哈大笑,笑完了,撥弄兩下嚴行腿間始終疲軟的東西:“你就是想,也不敢嘛。因為你怕我把你殺了自己親爹的事情告訴那小孩兒,你還怕我再去收拾他……嚴行,我當年可沒看出來,你是個情種呀。”

嚴行低著頭,不說話。

嚴永寬繼續說:“你拿我有辦法嗎?沒辦法。嚴行我告訴你,這人啊生下來就有等級,你這種賤.貨,就是一輩子翻不了身。”

他說完,搖搖晃晃地走了。

嚴行覺得身後一裂一裂地疼,趴在床上起不來。他百無聊賴地抓過手機,開啟張一回的論文。“abstract”是什麼意思來著——摘要嗎?當時他可是認認真真地學過英語,還買了一本《The Kite Runner》。可幾年不學,到底還是忘光啦。不說那一行行英語,就是下面的中文也看不懂,利率市場化程序?淨息差收窄?SWOT分析?這都是什麼?

嚴行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句笑話:那一個個字我都認識,可連起來它們在說什麼呢?!

我就是這樣。嚴行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淚流下來。

他知道自己不該騙張一回,可是他願意用他的——尊嚴?人格?通通沒有——生命吧。他願意用他的生命發誓,他是先愛上張一回,然後才欺騙張一回。也許愛情真的能矇蔽人的眼睛,和張一回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嚴行真的以為自己能擺脫嚴永寬。他自欺欺人地找了很多理由:嚴永寬得了癌症,雖然據說是早期,可也許……嚴永寬已經沒幾年可活了?而且這麼多年了,嚴永寬也該膩味他了吧?還有,還有蘇紋,他走了還有蘇紋在,蘇紋是女人,她更像嚴永寬的小姨。

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的卑微的願望——成為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那麼難。

嚴行面無表情地抹掉臉上的淚,他對自己說,滿足點,起碼張一回現在過得不錯,起碼還能透過這種方式,偷偷窺視張一回的普通人的人生。所以後來在北京西站他頭也不回地走了,身邊的乘客都在議論那個神經兮兮的小夥子,只有他攥著拉桿箱的手在打顫。是張一回在喊他的名字,別說一句話,張一回喊一個字,他就聽出來是張一回了。

但是他已經認了。他是這個世界的背面的人,而張一回是這個世界的正面的人。他已經認了。

(四)

當張一回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嚴行腦子裡“轟”的一聲。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完了屋裡還有今晚剛約的人怎麼辦?

在嚴永寬倒臺之後的半年裡,嚴行約過七八個人,他幹人,也被人幹。說不上為什麼,可能真的是空虛吧?嚴永寬就這麼倒臺了,連他的身體都像一個洩氣的皮球軟塌塌瘦下去,嚴行以為自己還會被折磨很多很多年,結果竟然,嚴永寬就這麼大限將至。

嚴永寬完蛋了,嚴行無所事事。有時候他會在床上躺一整天,什麼都不做,只安靜盯著天花板上的日影,太陽東昇西落,那影子長長短短地變。當影子消失時,夜晚降臨。嚴行困了,喝兩口水睡過去,如此度過一天。

所以他去約了人,他想自己得做點什麼,否則他可能真的會死在房間裡。和那些人做.愛的時候他大腦空空,身體有快感也有痛感,總之無非是做.愛時會有的感覺。好像多年前張一回說“我還有一床被子你可以先蓋著”時目光在他身上灼出的那個洞,至今仍然在。只是他的身體裡已經沒有柔軟的器官和腔腺,他的身體是空的,風可以從那個洞灌進去。激情過後身邊陌生的男人睡著了,嚴行抬起自己的手,骨節凸起的纖長的手,面板有年輕的光澤。沒錯他才26歲,但是他懷疑自己已經很老了,面板像蛇蛻,一摁就會塌陷下去,再摁,他整個人就碎掉。

可見到張一回時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完了屋裡還有今晚剛約的人怎麼辦?

緊接著他就忍不住暗罵自己,什麼怎麼辦,不需要怎麼辦,你是什麼人張一回六年前就知道了。

可是張一回抱住他,嗚咽的聲音仍像六年前——那個雪夜他被唐皓打進醫院,張一回在電話裡乞求他“你能不能離開嚴先生”,那是他最後一次乞求他,他是哭著說的。怎麼六年了,哭聲沒有變。

怎麼六年了,再見面,他還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愛他。

(五)

可是愛是一回事,仇是另一回事。

和張一回離開馬平村,一路上嚴行都在想,為什麼我的人生是這樣呢?

什麼都落空了。

十三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殺了人渣父親,結果根本沒殺;十九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和張一回真心相愛,結果張一回說他噁心;二十六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這些年罪有應得,結果只是被騙;就連那個在杭州的晚上,他和張一回看過的西湖,都是悽風苦雨中的一片晦暗——連他看過的西湖都不是西湖。

什麼都落空了,嚴行想,我的一切苦難都沒有理由。這就是命運嗎?可憑什麼我的命運這麼——這麼不講理。

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掉嚴永寬。殺掉嚴永寬,起碼能給那些苦難一個交待。什麼都落空了,他需要一個交待。

在商洛的那天晚上他和張一回做了,他決定第二天就回北京殺掉嚴永寬,那麼這一晚——將是最後一晚。

每一次身體裡的衝撞都讓他覺得靈魂搖搖欲墜,怎麼會有這種感覺,說疼不是疼說爽不是爽,只覺得身體滿滿的,像被風鼓起的帆。他撫摸張一回的臉,張一回的鬢角,張一回的汗水。他和很多人做過這件事,但是隻有和張一回——他突然反應過來的,原來只有和張一回做這件事的時候他把自己當作一個人。身體都差不多,但只有和張一回做這件事的時候,不僅兩個身體在糾纏,還有兩個靈魂在撕扯和哭嚎。

然而第二天,醒來時,他沒有看到張一回。

幾個小時後,他知道,張一回險些替他殺人。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害怕過什麼,那一刻他兩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他害怕了。無畏者無愛,他還是害怕了。他不得不承認“險些”兩個字如此美好,他不得不承認他願意放棄,不殺了,誰也不殺了,只要張一回沒事。

他沒有放下仇恨,他只是突然意識到原來在他心裡張一回比仇恨更重。六年裡他恨過張一回也試著忘記張一回,最後還是愛他。

還是愛他,願意為他再試一試。

活下去,就算這個世界仍會帶給他傷害,但他與之抗衡,並心甘情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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