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照拉普兰德自身那“适应并学习万物”的本质过程。
一瞬间,拉普兰德的意识仿佛被抽离,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纯白的空间。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物质,只有无数流动的、代表着“信息”、“规则”、“概念”的光带。而在空间中央,一个微型的、透明的“万化之轮”虚影正在缓缓转动。它接收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光带(代表外部信息),将其分解、分析、然后根据已有的“知识库”(轮盘上其他齿轮代表的已理解规则)进行比对、重组、尝试融入自身结构(学习),或调整自身结构以应对外部变化(适应)。
过程精密、高效,但也带着某种……固定的模式。先识别信息类型,匹配知识库,尝试理解,失败则调整自身理解框架,再尝试,循环往复……
拉普兰德“看”着这个过程,如同在旁观另一个自己的思考。
然后,她的“目光”投向这纯白空间之外,那汹涌而来的、代表着枪魔真身领域信息的、暗铁色的狂暴光带洪流。
她“看”到,那洪流之中,同样存在着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不断变幻形态的“逻辑结构”(枪魔的“学习适应”机制)。但它与万化之轮的“模式”截然不同。
万化之轮的适应是解析性、重构性的,力求理解本质,然后改变自身或环境去“适应”。
而枪魔真身的“适应”,更像是暴力覆盖、强制同化。它将不符合其“射击—毁灭”逻辑的外部干扰(如“哑火”协议),视为需要被“清除”的“异常数据”,然后调用自身庞大概念体系的力量,对其进行反复冲刷、压制、直至其逻辑崩解或被其领域彻底吞噬吸收。它的“学习”,不是去理解“异常”为何产生,而是去记录“异常”引的“错误状态”,然后在下一次遇到类似“异常”时,直接调用更强大的“格式化”力量进行预设性覆盖打击。
一个是理解然后改变。
一个是排斥然后抹除。
两者的“学习适应”本质,南辕北辙。
但在这一刻,在这纯白空间的映照下,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中,拉普兰德的意识核心,仿佛有雷霆劈落!
她“明白”了。
战胜枪魔真身,不是要拥有比它更庞大的概念力量(那不可能),也不是要制造更复杂、更难以被它“冲刷”掉的“逻辑病毒”(那只会让它调集更强大的格式化力量)。
战胜它的关键,在于……利用它那“排斥然后抹除”的“学习适应”模式本身!
你要排斥异常?要抹除干扰?
好。
那我就给你一个……你无法“排斥”,也无法“抹除”的“异常”!
一个……基于你自身“学习适应”逻辑而诞生,却又完全违背其终极目的(毁灭一切)的、自我矛盾的“异常概念”!
拉普兰德的意识从那个纯白空间中猛地弹回现实!
残破的身体传来更剧烈的痛楚,灵魂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几分。但她血色的眼眸深处,那原本黯淡的光芒,却如同回光返照般,重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银辉!
“德克萨斯……塞法利亚……”她嘶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相信我……最后一次……”
德克萨斯看着拉普兰德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光芒,银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了决绝,看到了疯狂,但也看到了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洞彻。
她没有再阻止,只是用尽最后力气,将插在地上的半截能量剑拔起,横在胸前,做出了守护的姿态,尽管她可能连一阵风都挡不住了。
塞法利亚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拉普兰德不再看她们,也不再看天空中那即将完成调整、即将降下最终审判的枪魔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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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了眼睛。
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全部濒临破碎的灵魂力量,全部对“适应与学习”本质的崭新领悟,以及……一丝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最后拷问,全部灌注进灵魂深处那枚逆向转动了半格的、最核心的齿轮。
然后,她“推动”了它。
不是推动它去解析外界。
而是推动它,以自身那“解析性、重构性”的适应模式为蓝本,结合刚刚洞悉的枪魔“排斥性、抹除性”适应模式的特点,去创造一个全新的、临时的、一次性的“概念种子”。
这个“种子”的核心逻辑极其简单,却又无比悖论:
“定义:此概念为‘枪之恶魔真身学习适应机制的必然产物’。”
“属性:此概念的存在目的,是‘无限期延缓枪之恶魔真身达成其终极目的(毁灭一切)’。”
“生效机制:一旦被枪之恶魔真身感知为‘异常’并启动‘学习适应’(排斥抹除)流程,此概念将自动复制、演化,生成新的、更复杂的‘延缓逻辑’,并融入其概念体系,成为其‘学习成果’的一部分,从而持续扭曲、迟滞其毁灭进程。”
简而言之:创造一个“病毒”,这个病毒会告诉枪魔:“我是你学习过程中必然产生的东西”。当枪魔试图用它的方式(排斥抹除)处理这个“病毒”时,这个病毒会根据枪魔的处理方式,自动变异出更难被处理的新版本,并且会“骗过”枪魔的学习机制,让它以为这些新版本是它自己“学会”的、用来“更好毁灭”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些新版本只会让它毁灭的效率越来越低,逻辑越来越混乱!
这是一个针对“学习适应系统”本身的逻辑炸弹!是利用对方系统的运行机制,来制造无限递归的、自我消耗的悖论旋涡!
创造这样的“概念种子”,所需要的已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对双方本质的深刻理解、匪夷所思的规则想象力,以及……将自身存在也作为祭品投入其中的决绝勇气。
拉普兰德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飞消散,如同沙堡在潮水中崩塌。灵魂深处的万化之轮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仿佛瓷器碎裂的轻响,彻底停止了转动,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但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