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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看著他,心想,這是一個破了產的做派麼?於是,她就多了一個心眼,說:“你啥意思吧?”

老刀笑了,說:“你看我像個白吃(痴)麼?不是吧。我是個釣魚人。”

上官說:“釣魚人,你的鉤太彎。說吧。”

老刀說:“首先說,是你救了我。當年見你那一面,我受打擊不小。所以有一樁生意,說得好好的,可我沒簽字。後來才發現,那人是個大騙子。搞的是國際詐騙,七千萬的生意呀!此後,我整整想了兩年……我知道我錯在哪兒丫。我是有錯必改。我這人吧,是個煤黑子,出身貧寒,一身的賤氣。當年靠一身行頭去見你,可一身行頭也包不住我身上的寒氣,我敗了。不過,我敗得心服口服。那時,說心裡話,我是喜歡你。後來,我是欽佩你,欣賞你。見了一面,你把我的魂勾走了。”

上官聽了,冷冷一笑,說:“你成演員了?”

老刀說:“不。這才是我的本來面目。你別看我弄了兩所大學的名譽教授,那也是拿錢買來的。早年在礦井裡爬著背煤的時候,兩個膝蓋全是血,腿上那疤,也是煤矸石砸的,不比要飯好受。頭年,你見了我的虛。這次,你見的是實。這些年,我也讀了些書,知道我身上就是寒氣太多了,寒生賤。我這一回,算是賤到底了吧?”

上官說:“我不知道你這人究竟圖什麼?咱們只見了一面……”

老刀說:“見你一面,我就清醒一次。人這一輩子,就得迷點什麼。你要是什麼都不迷,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比方說,我迷釣魚,結果還是差點被魚釣了。”

上官笑著說:“你還挺哲學。”

老刀說:“偶爾,土裡也會埋塊金子。”

上官又笑了笑,再不說什麼,她埋下頭把那一小碗米飯吃完……爾後對那小夥說:“多少錢?結賬。”那小夥說,刀削麵一碗三塊,三三九,西紅柿炒雞蛋八塊,一碗米飯兩塊,一共十九塊錢。

上官交錢時,老刀一動也不動地坐著,等上官交了錢,看樣子要走了,他才說:“你等等,我還有事跟你商量。”

上官說:“這就奇怪了,你跟我商量什麼?”

老刀說:“有件事,想請你幫幫忙。”

上官搖搖頭:“我能幫你什麼忙?”

老刀說:“前面我說的,都是真話。可老實說,我這個樣子,是存了心思的。也想借機考查你一下,看你人品如何。這一項,你過關了。所以,有個專案,我投入了兩千七百萬,想請你給管一管。”

上官瞪大眼睛望著他:“我?!”

老刀說:“就你了。”

上官說:“這不是開玩笑麼。”

老刀說:“不開玩笑。說正事,我從來不開玩笑。我買下了東方商廈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來找你,為的就是這件事。”

上官望著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終於,她說:“當真?”

老刀鄭重地點點頭。

上官說:“我能做什麼?”

老刀說:“請你出任總經理。”

上官心裡亂了,她下意識地說:“不不不,不。”

老刀說:“你不要忙著拒絕麼。我用你,也是反覆斟酌才定下來的。東方商廈那邊的徐總到年齡了,就要退了。我想找一個更合適的人。實話說,我在這兒已呆了一個多月了。”

上官的方寸已亂,憑感覺,她覺得不能接受。可為什麼不接受呢?這不正是你需要的,一方很大的天地……可她還是覺得,不能接受。上官說:“你還是……找別人吧。”

老刀說:“這樣吧,咱攤開說。掏心窩子說。我知道你有顧慮。是,我是喜歡你。說白了,我喜歡你。可這是生意,不是人情。我是開煤礦起家的,煤礦是掙錢,可危險性太大,動不動就死人。我也修過高速路,高速路也掙錢,可一宗接下來,行賄的數額太大,萬一出點什麼事,就被牽進去了。所以,我想轉轉行,乾點風險小的實業……當然,我這人也曾有過邪的一面,可我出錢建過八所希望小學,總不是個壞人吧?我請你主事,就是請你主事,決無別的意思。你放心,我要是有圖謀不軌的舉動,你把我眼珠子摳出來!”

上官的頭有點大,她覺得她就像坐在雲端裡一樣,她用全部的意志在控制著自己。這個人,有點吸引她了。也不知為什麼,她的一部分情緒在慢慢向他傾斜……她嘴裡的話也不像是她自己說出來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謝謝你的好意。你讓我想想……我還在讀研究生,在職的,馬上要參加考試了……”可她知道,這都不是理由。

老刀說:“你是不相信我這個人?”

上官很勉強地說:“也不是。”

老刀說:“那好吧,我再給你半年時間。你把事情處理一下。剛好,徐總還有半年退休,我就再用她一段吧。不過,我這人做事,喜歡一杆子插到底,用你是用定了。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

上官說:“謝謝你的信任。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的。”

博雅小區第八棟第十八號,就是上官曾經的“家”。

開了門,屋子裡靜悄悄的,撲鼻而來的是一股新房子的油漆味,很蘋果。站在廳裡,上官頓時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地板是新的,窗簾是新的,一切都還是新的,那些經心的佈置……幾乎還沒有啟用,如今就已成了過去式了。靜生遠,讓人陌生。那時候,怎麼就以為這裡就是“家”?家又是什麼?肯定不是這麼一個陌生的空殼子。

沙發上,還撂著一本小書,那書的名字叫《家庭食譜》。這書是上官買的,她還沒顧上細看呢。她下意識地走過去,拿起那小書翻了一下,裡邊有折了角的一頁,那是她將要顯示廚藝的兩道菜:一道是“糖醋蘋果肉丁”,一道是“蓮藕餅”。現在,用不著了。

上官手一鬆,那書又落在了沙發上……爾後,她走進內室,開啟壁櫥,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在旅行箱裡。在上官一件一件疊衣服的時候,她腦海裡總是有一種響動在干擾著她。起初時,她並不清楚這響動是什麼,只是疊著疊著就出錯了。比方那件絳紫色的風衣,明明疊好了,卻又提著領子掂起來,只好重新疊……後來她一下子明白了,是那個傢伙。是那個傢伙吃飯的響動在干擾她,是那呼嚕呼嚕聲……她從來沒見過還有那樣吃飯的,那叫狼吃。這是一匹狼!她一邊疊著一邊想,狼又怎樣,你能吃了我?!

待一切收拾好了,上官“啪”一下合上旅行箱的蓋子。爾後,她四下看了看,當她把那串鑰匙撂在餐桌上的時候,一剎那間,她的心顫了一下。這絕不是留戀,不是的。而恰恰相反,這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也是對抗。她是在對抗那匹狼對她的騷擾,抑或說是——吸引。狼是下了功夫的,狼盯上她了。她怕的是下了這條船,又上了那條船——男人的賊船。

該走了。上官退著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這所房子。“咣噹”一聲,門關上了。那門的響聲就像警鐘似的,又一次敲了她。

下了樓,上官沒走多遠,居然碰上了她最不願見的人——江雪。這真是太巧了!

江雪是開著車來的。她開的是一輛桑塔那轎車,那車是新的,是任秋風剛剛下令配給她的。江雪從車上下來,從車的後備箱裡掂出一個大提包,正要上樓,迎面碰上了上官。她在博雅小區也分到了一套房子,那房子隔一個門洞。

看見上官拉著一個旅行箱走過來,江雪還是笑了笑,矜持地說:“怎麼,要走哇?”

上官也笑了笑,說:“你看這院裡,有樹麼?”

江雪說:“我看挺好。不過,我一來,你就走。真是沒有緣分哪。”

上官不客氣地說:“是呀。我是退出。你是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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