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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聽說,還見過哩,”

“瞎說!”

“你說,是不是梅花渡的?”

“對呀!”

“你說,是不是叫來風的?”

“對,對呀!”

“你說,是不是高鼻樑兒,說話像扣機關槍似的?”

“對呀!對呀!”齊堆驚奇地說,“你真見過?”

“當然。”郭祥說,“這次同家,我倆就伴坐車走了一道兒。這姑娘可真不錯。前些時大媽來信了,說給你介紹的就是她。”

齊堆立刻笑得嘴都合不住了。

“老實說,我壓根兒也沒敢想這樣好條件兒的。”齊堆說,“你知道,我爹眼又瞎,脾氣又倔。家裡三間小破北屋,大雨大漏,小雨小漏。我自己本身更沒有啥條件兒。我想,不管醜俊,找上一個,能伺候伺候他老人家,做做飯看看家也就行了。哪知道楊大媽心氣高,一介紹就介紹了她。我一看這閨女,思想進步,作風樸實,聰明伶俐,人才出眾,還外加敢想敢幹,別說三里五鄉,就是全縣也難找。我對大媽說,這可萬萬不行。在這個問題上別犯主觀主義。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人家痛痛快快就答應了。我真是唱了一出《花子拾金》。覺得她簡直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這關係最後定下來了沒有?”郭祥笑著問。

“你聽我說,”齊堆興奮地講吓去,“沒有這事的時候,我飯也吃得香,覺也睡得甜。她這一答應,倒弄得我坐不定,立不安,老覺著,她非遲早從我手裡飛了不行。說話這就到了抗美援朝。有天傍晚,她去找我,一見面,就跟我談形勢。我一瞅,她是來搞包圍迂迴的戰術兒。我就說:來鳳同志,你別繞彎兒啦,你是不是想來個送郎上戰場呀?她噗哧就笑了。我說:來鳳同志,你瞧我這揹包帶子、小挎包兒、小洋瓷碗兒,還有黃碗套兒,一點兒都沒有丟,早就準備著哩。什麼時候報名,我拍屁股就走。她就說:齊堆同志,看祥子,我還是真沒看錯了你。你有什麼顧慮,也跟我談談。她這一問,我就不言語了。我齊堆穿上軍裝當戰士,脫了軍裝當民兵,從小兒就是從槍子兒裡鑽出來的。既不怕苦,也不怕死,打美帝更是一件樂呵事兒,我有什麼可顧慮的!可是別的方面,我確確實實地不放心。第一,她雖說答應了這件婚事,可是並沒有過門。我把這個孤苦伶仃的瞎爹靠給誰呢?第二,我倆簡直談不上什麼戀愛過程。時間短,感情淺,再加上她人年輕,條件好,這婚事她媽本來就不贊成,我這一走,還不是雞飛蛋打!……她見我不言語,一個勁兒追問我,我就把頭一個顧慮說了。誰知道人家爽快得很。她說:老大爺的事兒,你就放心。鳳凰堡、梅花渡一柞柞遠,我腿腳又快,兩頭照顧著點兒。保證老人不能受制,地也不能給你荒了。我說:這怕不行。你娘就你一個閨女,家裡地裡的活兒都指著你;再說,咱們這兒的風俗還有些落後,一個沒過門的閨女跑來跑去,還不叫人把牙給笑掉麼?聽到這兒,她把脖子一扭,說:你走你的,別管這個。前怕狼,後怕虎,什麼事也幹不成。光聽蝲蝲蛄叫喚,你就別種地了!”“嗬!這姑娘可真有點兒革命的勁頭兒!”郭祥滿口稱讚地說。

“可是,我把人家的覺悟性給估計低啦!”齊堆滿帶自我檢討的口氣說,“開頭兒,我只看她模樣兒強,設想到人家的心眼兒更強。我承認這方面又犯了主觀主義的錯誤。她追問我還有什麼顧慮,我這第二個顧慮,張了張嘴兒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還是人家說: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兒不放心哪?我就笑著點了點頭兒,說:也不能說不放心,不過,你這條件兒高,我這條件兒低,我總覺著不那麼般配。人家一聽,長嘆了一幾氣,說:咳!你這個人哪!我原先怎麼答應的你:我一不是圖你的房,二不是圖你的地,我就是圖你那為國為民的一片心!她還說:要不是共產黨、毛主席領導得好,要不是你們解放軍南征北戰,我這個窮丫頭哪會有今天!我不能親自上前線一槍一刀兒地拼,自己就夠難過的了,我還能變心嗎?……說著她就哭啦。幾句話勝過開山炮,震得我那心晃晃動,我那不值錢的淚珠子,就嗚嚕一下子不分個兒地掉了下來。……”

“不簡單!這姑娘不簡單!”郭祥一連聲地讚歎著。

齊堆停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

“有些話你聽了就忘,有些話能叫你記一輩子。來鳳同志這幾句話,就像是拿刀刻在我這心上似的,什麼時候一想起來,就格外叫人長勁。過了不幾天,我就戴著大紅花騎著大騾子走了,她就在人群裡舞著紅綢子扭著秧歌送我。我這心輕鬆得不行,一個勁兒地想:快!早一天趕到前線去!見了美圍鬼兒,我要像砍瓜切萊似地幹它一場。”

說到這裡,他望了望戰士們,看是不是在注意他;然後往郭祥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說:

“嘎子。我跟你說,我不來是不來,一來就是有決心的。……現在,你是我的領導了,可不能忘咱們原來的關係。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什麼意思?”郭祥笑哈哈地問。

“你看你看,你這個人!”齊堆說,“這話就夠明白了嘛!”

“你是不是說,以後有什麼重要任務,叫我多想著你一點兒?”

“看,這話多醜氣!”齊堆把兩隻手一攤,“你心裡有數就行嘍,幹嗎非把話說到這個家業!”

齊堆神情愉快,把菸頭一扔,站起來說:

“咱們晚上再聊,我先照顧他們演習去!”

“你不是找我有重要的話麼?”

“剛才不是說啦,”齊堆用兩個手指頭一攤,笑著說,“最重要的,也就是那麼一點兒!”

郭祥笑了笑,又問:

“你給我捎的信呢?”

“是這麼回事兒。”齊堆又坐下來說,“你媽叫我給你捎個信,說她身子骨挺好,叫你不要結記她。”

“我媽的身體是挺好嗎,齊堆?”

“是很好,臨來還跟我說了老半天話呢!”

“她的眼不大好使,”郭祥抱愧地說,“臨走,我說給她買副老花鏡也沒有買。”

“楊大媽也叫找給你捎個口信,”齊堆說,“她正在家帶頭兒組織農業合作社哩。”

“什麼,合作社?”

“對,就是咱們過去常說的集體農莊。”齊堆解釋道,“自從你們走了以後,大媽可是苦惱了一個時期。她說,孩子們都到前線打仗去了,我這把老骨頭可該乾點兒什麼。以後縣委指示她:試辦合作社。這可投了她的心思,她就撲著這個目標兒,不顧命地幹起來啦。這可是平地起凸堆,要從沒有腳印兒的地方踏出一條路來。”

“你看,有們沒有?”郭祥興奮地問。

“難哪!”齊堆嘆了口氣,“咱村兒的情況,你知道。這事兒一提出來,就有好幾個村幹部抵抗。尤其是李能那小子。把大媽的頭髮都快愁白了。依我看,她這工作比打美國鬼兒還困難哩!”

一提起鳳凰堡的情況,郭樣頓時神色嚴肅,夾雜著一些愁容。停了半響才說:

“臨來大媽說什麼啦?”

“她怕你分心,叫我不要說這些困難。”齊堆說,“她叫我告訴你:不管怎麼樣,她要和群眾一道把社辦成。絕對不能叫村裡的貧農、軍屬、烈屬沒有飯吃。她還說:孩子們在前線打仗流血,我就在後方辦社會主義。我不能等孩子們回來,空著兩隻手兒去見他們!”

齊堆鑽進坦克同他的戰士們演習去了。郭祥一邊看著戰士們向坦克匍匐前進,眼前卻不斷浮現著楊大媽堅毅的身影。彷彿看見她穿著破舊的藍布褂兒,披著滿身風塵。正精神抖擻地行走在故鄉的風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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