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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僕一扭頭,看見徐芳他們,就趕過來握手。大家也都親熱地圍過來。師長立刻以主人的身份,大聲招呼道:
“警衛員!給文工團的同志們搞飯嘛!”
“我們還是到文工隊吃吧!”徐芳笑著說。
“你這個小徐!”師長說,“這裡還不是一樣呵?快放下揹包洗臉去!”
警衛員拿了幾個洗臉盆放在井邊。這是一眼泉水井,清澈極了,裡而放著一個大瓢,一探身子就可以舀上來。徐芳一行人就在井邊放下了揹包,樂器。幹部在那邊剛著小桌打起了撲克。周僕在一邊悠閒地散步。
徐芳洗過臉,就站在一邊,掏出楊雪送她的小紅梳子攏頭,周僕望望她,笑著說:
“小徐,我看你比以前結實多了,臉也有點曬黑了。”
“曬黑點好。”她笑著說。
“怎麼曬黑點好呢?”
“曬黑了,人們就不說我是新兵蛋子了。”
“看,還是小孩心理。”周僕笑起來,說,“你們這次收穫不小吧?”
“收穫大極了。”
“材料收集得不少,是吧?”
“不,不僅是這個,我覺得戰士們真可愛。”
“什麼地方可愛呀?”
“什麼也可愛。靈魂,姿態,體格,都很美。”
說到這兒,周僕從上到下望了這位女孩子一眼,不勝感慨地想道:“革命戰爭真是鍛鍊人!自從認識她,到現在不僅個子長高了半頭,思想也提高得多麼快呀!”他點點頭說:
“小徐,我看你入了門了。”
“怎麼叫人了門呢?”徐芳詫異地問。
“因為衡量一個知識分子,最主要的就是看他同工農群眾的關係,同工農群眾結合的程度。這是主席講的。”周僕解釋道,“當然這個鍛鍊的路程很長。一個知識分子要想鍛鍊成比較健全的革命者,至少要過三關……”
“哪三關哪?”徐芳感興趣地問。
“這不過是我個人的體會。”周僕笑著說,“第一個,恐怕就是勞動關:第二個,就是生死關;第三個,就是名利關。前兩關都過了,第三關也未必過得去。不扔掉那些私心雜念,還是會在生活的礁石上碰得粉碎。……”
徐芳陷入沉思裡,拿著小紅梳子的手停住了。呆了半晌,說:
“過這三關我都有決心。就是很可能我還沒有過去。……就拿第一關來說吧,剛入朝那會兒,一行軍就露了餡兒。要說背的東西比戰士輕多了,一個揹包,一個米袋,一把提琴,加上我那幾本書,也不過三幾十斤。有一次,碰上軍裡政委,政委說:小徐呀,今天路程可遠哪,行不行呵?把你那揹包放到我馬上吧!‘當時,我一口就謝絕了。哪知道下半夜,爬過一個大黑山,就走不動了,就好像我這揹包有千百斤重似的。我心裡就後悔了,剛才不把揹包放在馬上,現在想放也放不成了。趁大家休息,我就跑到僻靜處,想偷偷地來個精兵簡政。把不必要的東西扔掉一些。可是翻來翻去,哪些是不必要的呢,牙膏、牙刷嗎,不用說是必要的;香皂嗎,也不能扔,何況就剩了半塊;扔掉被子、鞋子嗎,那怎麼行?米袋自然可以扔,可是第二天就要紅著臉上吃別人肩上的東西,多可恥呀!剩下的就是我那把提琴了,可這比我的小命還重要,丟掉它,我還到前邊幹什麼呀!想到這兒,我就把所有的東西統統背上,追上了隊伍。……咳,提起這,真要臊死人了。”
徐芳低下頭羞怯地笑了一笑。周僕也笑著說:
“這是個鍛鍊過程嘛!”
徐芳接著說:
“你說的第三關,我也許還沒輪到;第二關我倒有些體會。去年冬天,我到前方來,公路橋炸壞了,只有鐵道上一座懸空橋。這座橋有三十幾米長,下面有四五層樓房高,兩邊沒有欄杆,枕木之間都是牽的,往下一看,是滾滾流水,我的頭就蒙了。當時我想,只要一腳踩空,我這個小命就玩完了。可是我看到戰士們毫不猶豫地刷刷地踏著枕木闖過上了,我就叫著自己的名字說:小徐芳呀小徐芳,你看戰士們多勇敢哪!你不是要鍛鍊嗎,你是怎麼鍛鍊的呀?’我這麼一狠心,一咬牙就踏上了橋板,你說呢,也就過來了。”
“對,對,就是得有這股狠勁兒!”
“政委,”徐芳遲疑了一下,笑著說,“你不也是知識分子麼,你是怎麼鍛鍊的呢?”
“我?還是得感謝黨,感謝這個時代,感謝工農同志。”周僕笑著說,“至於說主觀上,也得靠你說的那股狠勁兒嘛。對待自己的缺點和弱點,我的體會是,決不要客氣,要抓住它不放,經常發起進攻!另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向工農同志學習,具體說,我從老鄧身上就學了不少。”
徐芳看著她手裡的小紅梳子,微笑著說:
“小楊姐姐劉我的影響也很大,就是好多地方我還沒有學到”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政委,我好久就想問你,你幹嘛取了這麼個名字?是不是僕人‘那個僕’字?”
“對,對,就是僕人‘那個僕’字。”
“你是不是說。要立志做一個人民的僕人?”
“對,至少我是這樣提醒自己和勉勵自己。”周僕笑著說,“我也取過不少別的名字,什麼偉‘呀,剛’呀,最後還是換成了這個字。”
徐芳點點頭,開玩笑地說:
“現在跟美國跑的僕從國‘,不也是這個僕’字嗎?”
“對對,也是這個僕‘字;”周僕笑著說,“不過,我這個僕從,是比他們要忠實得多的僕從。”
說到這裡,兩人都哈哈地笑了。
這時,師長在那邊喊:
“老周啊!你們在扯些什麼呀?開會囉!”
桌上放著散亂的撲克,人們紛紛向臺階上的作戰室走去。徐芳掃見那屋裡掛著大幅的作戰地圖,悄聲地問:
“你們開的什麼會呀?是不是要打武威山、白雲嶺了?”
周僕神秘地笑了一笑,也走到臺階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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