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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睡在了她的隔壁。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讓人吃驚的事情——我們的作坊裡被委派了一個新頭兒,就是那個被稱作“流氓”的會計。不久他把作坊裡很多老少都辭退了,專門招來了一幫姑娘。我知道這個作坊非要倒黴不可——那些姑娘們一天到晚被這個會計逗得嘎嘎大笑,再也沒有心思好好做活了。

有一個叫“偏”的姑娘,長得出奇的白淨,整個臉上除了那雙特別大特別黑的眼睛之外,其他就全都暗淡無光了。她長得那麼瘦弱和單薄,一點兒不像山裡人。我覺得這真是一個一塵不染的姑娘,只是太弱了。她比我大約要大兩三歲,差不多快二十歲了。可奇怪的是她總是跟我叫“哥”,而別的姑娘都跟我叫“師傅”。

不久,“偏”一個人在角落裡哭了。我聽到那個會計在屋裡走來走去說:“不識抬舉的東西,給好臉不知好臉。”

那天我回家問了房東,房東說:“‘偏’能到作坊裡做活還虧了那個會計呢,人家會計什麼也不顧才把她要到作坊裡。”

“為什麼?”

“‘偏’的父親在大監裡哪。”

我給嚇了一跳。我立刻想到了被囚禁的人,想到了吱吱咔咔的鎖鏈聲……

房東繼續說:“她爸在監裡,誰敢招惹這樣的人?人家會計也是恩人啦。”

作坊要做夜班,我有時夜裡也要到作坊去。有一天我發覺隔壁屋裡有什麼打鬥的聲音——守夜的老太太揣著手,頭抵到了膝蓋上。我小聲問怎麼了?她的下巴揚了揚說:“還能怎麼……”

裡面的打鬥聲越來越響,我不得不去敲門。

會計從裡面走出來,鼻子邊上有一塊撓傷。我走進去,“偏”一下跳了起來,迅速地整整頭髮。我發現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她又叫了一聲:“哥。”

會計跟進來,滿地吐,一會兒又走開了。

會計一走,“偏”伏在牆角大哭,說:“哥,你是個滿山跑的人,為什麼待在這個作坊裡?你跑吧哥,我也跟上跑……”

她說完這句話肩膀使勁地抖。我覺得她身上一點兒肉也沒有,她的骨骼快要直接地凸出來,她的肩頭多麼尖哪!我那時候心裡難過死了,如果會計還在一旁,我也許會揀一個石塊拍到他的頭上。我的鼻子一陣陣發酸,可我沒有說什麼。

我當時也許沒有選擇——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立足之地,我不能再逃了……

就在那年秋天,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天我看見很多穿黃衣服的人,他們從遠處來到了這個山縫裡的小村,又奔向了那個作坊。有人在四周站了崗,不準外人接近。又過了不久,有人把兩個蒙了白布的擔架抬走了。

所有人都驚慌不安地站在小河邊,因為那個作坊就蓋在堤上。他們伸長了脖子觀望,半天合不上嘴巴。

我是從房東那兒最先聽到訊息的。她從外面跑進來,兩手拍打著膝蓋說:“不好了,天哪!不好了,天哪!”

我問怎麼了?她說:“還怎麼了?你們作坊出人命了!”

原來在半夜裡,“偏”用做活的刀子把不斷向她撲來的那個會計捅了。那個會計倒在地上,接上“偏”就用這同一把刀子割了自己的脖子……

我後來到了作坊都不敢去那間屋子。很久以後,我隔著窗戶往裡窺望,還能看到牆壁上有噴濺的血跡,但分不清是“偏”的還是會計的。它們都是一樣的顏色:我們無法分得清哪些是綿羊的血,哪些是惡狼的血……

可是那些血跡提醒了我:我必須快些離開這裡。

那一年我正好十七週歲。

我離開了。事後我才知道,“偏”的媽媽不久就瘋了——她把全身的衣服都撕破了,赤裸著身體在大山裡奔跑。

村裡人說她變成了一隻母狼:無論遇到人還是動物,她都立刻會把他們撕得粉碎。

大山裡有了一隻多麼可怕的“野獸”啊,那是一隻復仇的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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