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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希望你能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

“你們對我好我知道。可過去我和你、和梅子在一塊兒,覺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大家都一樣,我們玩起來自由自在……”

現在有什麼不平等嗎?他這種奇怪的感覺我沒法體驗。我無論那時還是現在,總試圖去理解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夥子。我知道他的感覺敏銳而又準確。但我極力領悟,似乎只明白了一點點。他大概不願意看到身邊最好的一些朋友發生什麼變化,哪怕是一點點的變化。眼下,呂擎和吳敏的結合對他而言又是一次生活中的跌宕。我似乎能明白這一點。

“我覺得自己一下又變成了孤單單的一個人——我被朋友給遺棄了……”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h5>3</h5>

我想起了我和梅子剛結婚不久,陽子生病的事情。那次他的病好像從表面看起來沒有來由,其實是極力忍受的結果:他在抵禦生活給予的衝擊,竭盡全力,直到最後病倒。他與別人所不同的,是對我和梅子、對身邊的朋友,有一種罕見的、深刻的依戀。這種特徵、這種情感方式讓人多麼驚訝啊,但又的確是真實的。瞧,這樣的一個朋友就在我的身邊。我儘可能依照他的情感邏輯去思索:突然之間朋友中的兩個組成了一個嶄新的家庭,他們要朝夕相處了—— 一種長期形成的情感秩序、穩定而又習慣的秩序,就這樣被一朝打破了。這使他無法接受。他的內心發生了紊亂,於是一時難以承受。那次他病得可怕,渾身滾燙、手腳哆嗦,醫生一時也束手無策。他自己講不清因為什麼得病,症狀是如此奇特。他在機關門診部直躺了一個星期,稍微感覺好一點兒就掙扎著坐起,說要畫畫。誰勸阻都沒有用,他只說要畫畫。我們給他取來紙和墨,看他胡亂塗抹,塗了什麼誰也看不明白。有一次他畫了一條路,那條路很遠很遠,直通天際;路上有一個人影,晃動、搖曳,像一根草一樣消失了……他不願把自己的病告訴父母,父母住在市區的另一端。他那時倒真的要以我們的小家為家了——我們給他熬藥,勸他服藥,像對一個不懂事的娃娃那樣照料他……

眼前這個小夥子從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他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可只有我知道他是怎樣的:過人的敏感、怪癖和脆弱。他這時真的需要我,需要和我在一塊兒,待在楓樹下傾訴一場。因為呂擎和吳敏的婚期正在挨近,對他來說,一個孤苦無告的特別的時刻又要來臨了……他兩手搓著:“每一次見到吳敏和呂擎在一塊兒扯著手,拍一下肩膀,親密地一笑,都有點兒受不了。當然,我知道他們遲早要結婚的。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那種結局裡包含了某種很殘酷的東西。我受不了。到底為什麼我也講不清。我試圖阻止兩個最好的朋友結合嗎?當然一點兒都不是。可實際上又有一種類似的企圖或傾向。它們在心底一旦出現,自己都無法控制。我很害怕……”

我想說這是一種怪癖,但不敢說出來。我只能告訴他:朋友當中又一個家庭組成了,讓你和我、我們大家一起,為他們祝福吧……

陽子苦澀地笑,點頭。我知道自己說的全是廢話。陽子有自己的一個獨特世界。我不能理解的是,他那麼聰慧,對各種各樣的深奧或詭秘都能夠理解,卻惟獨在眼前的事情上—— 一件多麼常見的事情啊,變得難以理喻……最後,我鼓了鼓勇氣,終於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你愛著吳敏嗎?”

想不到陽子立刻回答:“當然愛。我也愛梅子。”

我的臉火辣辣的,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

“你能表述一下這種愛的性質嗎?”

“沒有性質,就是愛。我愛她們。我永遠也不會背叛她們。”

“你喜歡呂擎嗎?”

他生氣地白了我一眼:“這還用問嗎?我討厭的人就不會和他在一起了。這種友誼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你喜歡呂擎,那就應該替他高興。”

陽子表示了深深的懷疑,搖著頭:“不,我覺得這太可怕了……”

“你覺得他們在一塊兒不合適嗎?”

“不,太合適了……所以太可怕了……”

“為什麼?”

“不知道。反正覺得這很可怕。我愛他們兩個人,真的,我很痛苦。我覺得我生命裡的什麼東西就快悶死了,它們要經歷很長很長時間才能重新轉活過來。我難過極了,我受不了……”

最後他提出,在呂擎結婚的這一段時間裡,我能否陪他到遠處去一次——最好就到我生活過的那個山區、那片平原上……他要去那裡看一看,再親手揍盧叔一頓解解氣,等等。我告訴他盧叔早已沒有了;至於阿雅,你或許還會看到……

我和陽子沿著一排楓樹往前走去。太陽變紅了。

人哪,生命啊,它有那麼多隱秘——這讓我們一生都不能窮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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