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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4>山地行</h4>

<h5>1</h5>

我和梅子一定要趕在這個冬季來臨之前結束這次旅行,因為我們必須躲過山雪。我們大致確定了這樣一條路線:先乘火車到半島東端,然後再改換汽車西行,進入半島的所謂“屋脊”(山地)部分。我們的主要活動地區就在山地中段、分水嶺南北各一百多公里的範圍內。行前我想:如果順利,如果能夠找到那條“少年路徑”,即找到記憶中最初入山時經過的那幾個村落就好了。那樣就可以直接從黿山北坡向西,找到當年長期居住過的那個村莊。那兒才是我們此行的重點。

我們最後仍要從黿山北坡動身,沿著與來時差不多平行的一條路線,即從分水嶺北部河谷之間穿過去。在那裡我們將看到一些規模浩大的水利工程——那就是父親的苦役之地,我和梅子不可能、也不應該繞開它們……

整個行程大約八百多公里,但這僅僅指鐵路和公路的長度。我們在山區需要步行的那一部分尚不包括在內。也許從地圖上看距離並不太長,但經常進山的人都知道:大山裡的路是無法丈量的。帶一頂尼龍充氣帳篷是完全必要的,因為一路上不可能總是從一個村莊到另一個村莊,還要有一大部分時間在山裡度過。

第一站是個小山村。它是我們下了汽車、徒步十華里之後所經過的第一個村莊,也是我們此次入山的真正起點。這個看上去安安靜靜的小村像是一直沉睡著,儘管太陽已經偏西了,還是沒有一點兒喧聲。幾乎沒有一棵稍大一點兒的樹,也看不到一條像樣的街道。小村在黿山山脈西北麓,北面是連綿不絕的丘陵;往東南望去,就是那一架架隆起的大山了——嚴格講那裡才是山地的開端。村子小得可憐。我極力回憶很久以前是否從這兒經過,想了很久,想不出。記憶中這樣的村子太多了,它們的模樣看上去並沒有多大出入,踞在人跡罕至之地,與熱熱鬧鬧的外部世界並沒有多少關係……

可是接下去的場景卻讓我吃驚,也極大地改變了我的看法。

當我和梅子正在村中小巷揹著東西往前走時,突然背後響起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緊接著一輛豪華轎車從巷角拐過來。它見了我們似乎故意加大了油門,噌地一下就過去了。這麼窄的路,而且又很不平整,它卻至少開到了八十公里的速度。路邊上一個小孩把手指吮在嘴裡,久久盯著消失在煙塵裡的那輛轎車。

我問旁邊一個老大爺:“這是從哪兒來的呀?”

老大爺從嘴裡抽出煙鍋,在手心裡拍打幾下,“你是說剛才那個‘鱉蓋子’嗎?”

這是村裡人對轎車的普遍叫法。我點點頭。

“噢,那是村頭兒坐的。”

“是村領導坐的嗎?”

老人點點頭。

我不太相信。我認為這個巴掌大的小村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轎車,就再次問道:“是這個村子的嗎?”

“那是哩。四周村子如今沒車的少哩。都坐上了‘鱉蓋子’。一時一興嘛,大清年間興轎,後來興馬車、拖拉機——前些年村頭兒出門都是坐拖拉機,再後來坐‘大頭車’,現在就坐這‘鱉蓋子’了。”

我和梅子一時無言。在街上,我們遇到年長的人就打聽:村子裡有沒有一位姓孟的孤老頭?有人說不知道,有人問:老孟?是不是死去的那個老漢啊?

“他是個孤老頭子嗎?”

“怎麼講?也算孤老頭兒,也算有兒有女的人,早不在了……”

我心裡一動,趕緊問:“他是燒窯的嗎?”

那人點點頭:“俺這村裡燒窯的人可不算少,十個二十個也找得出。”

“那個老人什麼時候不在了?”

“死了有個七八年了……”

在他的指點下,我們來到了一個小茅屋跟前。院子裡面很熱鬧,不像個凋敝人家。小小的門樓上爬了很多南瓜蔓子,結了很大的南瓜:蔓子沿著院牆爬著,爬到門樓的草頂處開始結南瓜;蔓子順著院牆再往前爬,爬到了廂房,又在那兒結了幾個大南瓜。院子裡有兩棵香椿樹,一棵榆樹。裡面傳來母雞撲稜撲稜抖動翅膀的聲音,一個女人正呵斥什麼。

我們敲門。

裡面很快有人應了。門虛掩著,我直接推門進去。梅子跟在後面。

<h5>2</h5>

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也許年齡還要小一些,因為很難從外貌上判斷山裡人的實際年齡。她個子矮小,過早地穿上了棉衣;衣領敞得很開,沒穿襯衣,棉衣釦子已經脫落了,只用一根布帶當胸紮了一下。她露出的一片胸脯經過了太多的陽光和風,已經變得非常粗糙。

梅子上前問候一句,她臉色冷冷的。

我知道山裡人不習慣生人這樣問候,於是儘快向她說明來意:我們來這兒是想找一個姓孟的老人。

“他是你傢什麼人哩?”她開始打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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