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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我迎著聲音走出帳篷,用手電四下照著,什麼也沒有發現。後來我覺得帳篷近處那些灌木晃動得有些異樣,就往前走了幾步。我仔細地一個個樹隙探照,最後聽到了一種細細的、用力屏住的呼吸——我終於看到了一對發亮的眼睛。是猴子嗎?貓頭鷹嗎?不,我很快想到那是一對人的眼睛!

我的心撲通撲通跳起來,鼓起勇氣喊了一句:“誰?”

“俺……”

一個男人的聲音。

梅子也跟過來,抓住了我的衣襟。

我壯著膽子命令說:“你給我出來!”

“俺出來。”

隨著應聲,灌木啪啦啪啦響,不少枝條被隨之踩折了。他走出來,於是篝火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影。他長得很細很高——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覺得他的脖子只有手腕那麼粗,而頭顱至多有常人的一半大小,看上去就像一隻奮力舉起的拳頭。他的兩隻眼角有點兒吊,鼻孔外翻。我斷定這個人從來沒有洗過臉,整個頭髮、頸部、臉上,還有身上的衣服,全都是土石顏色。我想他如果伏在山上,人們就很難不把他看成是山石的一部分。他或許有點兒像在山野裡活動久了的蜥蜴或變色龍之類,已經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膚色與周圍的顏色協調起來了。他站在那兒,如果說是一個人,還不如說是一個動物更為貼切。他除了會說話之外,那眼睛的神色、微笑,都有一點兒動物般的怪異。

梅子嚇得牙齒髮出咯咯的聲音,大概她以為遇到了山鬼。我知道在這片大山裡什麼人都有。我打量著他,發覺他身後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因為他的兩隻手一直背在後面,好像藏住了什麼。

“後面是什麼?”

他吞吞吐吐。

我又問了一聲,他才慢慢從背後將其拽出——原來那是一個小極了的人。仔細端量一下,是個女人。她的身高大約只有他的一半,年齡也比他小得多,可能只有二十左右歲,發育得不好,所以就顯得更加瘦小。她也像他一樣,滿面灰塵,頭髮被塵土弄得亂成一團。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梅子見這個中年男子身邊有個女人,這才安靜下來。

我搓搓手,往篝火跟前湊了湊,也示意這兩個人往前一點兒。

我問:“你們藏在帳篷邊上幹什麼?”

細高個子男人搓搓鼻子:“俺常在這兒過夜,這地方有水,怪好哩;俺剛轉回來一會兒,可不是藏了嚇人的。俺回來晚了,腰裡揣了兩個玉米餅,看見有火,想借火烤一烤。俺壓根兒沒見這麼好的小紙屋,走近一看,就不敢來哩……”

他把我們的尼龍充氣帳篷叫成“小紙屋”,這使我覺得有趣而又不祥,因為我知道山裡死了人時,老鄉就給死者用紙做成牛馬、豬羊,或者房子之類。我打斷他的話:

“你領這姑娘是誰?”

“俺……俺姊妹。”

他一直說是“俺姊妹”。

“姊妹”在山裡是一個非常含混的概念,這可以指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也可以做一般男女之間的親熱叫法,更可能是未婚戀人的一種稱呼,所以這會兒也就難以確定他們的關係了。

正在我們端量他們的時候,那個男人拍拍身後姑娘的背,姑娘就解了衣服上的一個釦子,從懷裡掏出了兩個巴掌大的玉米餅——竟然是貼身放在那兒的!

男人接過來,在火上一翻一翻烤起來。我覺得如此攜帶玉米餅倒是極為別緻,這樣即便不烘烤,一路上它們也不會變涼。

他這樣將玉米餅烤了一會兒,半邊都給烤煳了也不在乎,拿起來吹一吹,一人一個咬起來。

梅子推了我一下,我想起什麼。鍋裡還有一點兒米水,我們就放到火上煮起來。

<h5>2</h5>

我讓他們喝一點兒稀粥。

他們看了看稀粥,嚷叫“好東西,好東西”,用力鼓著嘴巴吹一吹,就在鍋邊上喝起來。梅子給他們一個碗,他們擺擺手:“不用不用。”然後一口氣喝完了稀飯。手裡的玉米餅吃完後,他們又一塊兒伏到水邊上,咕嘟咕嘟喝起了生水。

梅子瞪大了眼睛,轉向我。我倒覺得沒有什麼。

飯後我開始問起那個男子:哪裡人、叫什麼名字等。他不願回答,只瞅著身邊的小女人吃吃笑。

女人伸手在衣服裡摩挲著,可能摸出了幾個蝨子,一甩手扔到了火裡。她說男人叫“興兒”。

“興兒,”我叫著他,“你們倆一直在外面轉悠嗎?”

“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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