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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會長?”

馬光看一眼女秘書,哧哧地笑:“當地人都這樣叫,人家是大財主呢,上億的身價啊,全城有點身份的人都攏在身邊。我就是從他手裡弄車……”

“老會長手裡有車?”

“全城走私車一多半在他手裡。港上有他的乾兒,哪個部門都有。什麼事都不用老會長出面,連個電話都懶得撥,有什麼事喊一聲,那些人就去了‘逍遙樓’。”

“什麼樓?像‘卡啦娛樂城’那樣?”

馬光擦一下口水:“比那高階!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進去要講輩分。那都是老會長身邊的老大,是朋友!他們在那裡待一天,玩的花活兒不重樣,吃燕窩魚翅是小意思了,豪賭!聽說一晚間輸個上百萬都是常有的事兒,人家也用這種方法相互送錢。一個老大喝醉了對我講這一天的流水賬:上午十點起床,泡晨湯,就是洗澡,兩個小姐搓一個人;吃早點;灌腸——有的老大喜歡這事兒,讓小姐往屁股裡灌水;推牌,摸魚兒——男女蒙了眼渾摸;中午大餐;午休,四點起;開大賭,動大輸贏;晚宴;茶敘;轉花盤——從外地挑一個最俊的丫頭來,赤身擱在帶轉盤的大圓桌上,轉到哪個跟前停住了,得一大筆賞錢;唱宵戲,專點名角兒,鬧騰到夜裡兩三點……你瞧一天是這樣下來的!”

“我明白了,那個混蛋是無恥會的老會長!”

“不要這樣叫吧!該叫‘花會老會長’。你也別罵,他才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下賤,長得蠻帥氣蠻有派,穿長衫,銀鏈懷錶,夾眉棉鞋,一口牙潔白如雪,打你身邊一過,桂花香氣撲鼻……哪個小姐不想他?他只不理,只願看別人享受……”

“這是個可惡的人渣!”

“嗯,言重了。城裡頭面人物哪個不想當他的乾兒?這得有份才行……”

“你也想?”

馬光臉紅脖子粗,“我還是窮光蛋呢……”

“嗯,我明白了,那就再等等。”

“你明白什麼……你不過咋咋呼呼……”

馬光的牙齒露出來,看著屋角磕碰有聲,像在想心事。這樣一會兒他站起來:“我得走了,我跟他手下的人講好,得去提車了……咱們先拜拜了!”

我說自己反正沒事,跟他一起轉轉怎樣?馬光為難地撓頭,擠眼,咳嗽,最後說:“這可是走私車啊!你得發誓不吱一聲兒——你發誓才行!”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馬光對女秘書說:“咱讓他見識見識吧,日他姥姥!”

“你罵誰?”

“我不是罵你,我這一段說順了嘴……”

我們來到了市郊一片搭了半圓形深藍屋頂的大棚子前——這一大片足有一兩個足球場大,四周被紅磚砌得嚴嚴實實。有兩個人守在門旁,見了馬光理也不理。馬光說一聲什麼,他們還是不理。一會兒一輛小車“嚓”一聲停下,下來一個抹了濃重頭油的中年人,對守門人努努嘴,門就開啟了。

這真的不是夢。我大概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麼多鋥亮的小汽車整嚴有序地排成這麼一大片!它們無邊無際,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泛著幽光……中年人回頭填一張單子時,我小聲問馬光:“走私車?”“那當然。”“怎麼運走呢?”馬光把手攏在我耳邊:“每天半夜上路,這叫‘趁黑趕羊’,有武裝押送——對方也有人接應。”“沒人管他們?”“誰要不怕,誰就來管……”

<h5>4</h5>

慶連已經等得心急,見到第一件事就說賓子:“他和小華的事不行了,她最後還是聽副領班的,不回村子了。人在這裡就是放飛的鳥兒……”我一點都不為賓子難過——說實話,眼前的慶連如果離開荷荷也同樣是一件幸事。可他還在窮追不捨。我問有訊息沒?他說已經住在這兒十天了,白天晚上到街上轉、去一些茶舍酒館客店,連個人影兒都沒見。我問他去了“卡啦娛樂城”沒有?“那裡不讓進……我守了幾天門口,沒見人。”

我認為荷荷在這個娛樂城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她是小華領出來的,很可能就在那個副領班手下。我說這幾天進去找她吧,不要在乎花錢——我會買來各種消費卡,我們一起。

對慶連來說,這是一場過於痛苦的旅程。從進入這座娛樂城的第一步,他就開始惶惶不安,不止一次有服務生將他攔住。我們出示消費卡。手拿步話機的服務生捂著嘴笑。

無論進按摩室還是其他場所,我們都要一起。“你們願意一塊兒?”小姐瞪著大眼。我說是的。小姐笑嘻嘻的。我們不斷打聽一個叫“荷荷”的姑娘,她們就說:“原來你們這裡有熟人啊,她以前招待過你們啊?”“老熟人了,想見見。”“那她在哪個部門?”“好像,好像是按摩屋吧。”“這樣的屋多了。她什麼模樣?”慶連搶先接答:“最俊、最好看的閨女!沒有比她再好看的了……”小姐相互看著,伸伸舌頭。我加以說明:這個姑娘是二十多天以前來的。

就這樣打聽了十幾個場所,都說沒這個人。她們有的提醒我們:“說不定是有藝名的。”慶連著難了:“一提到‘藝名’咱就沒轍了!好生生的閨女還要‘藝名’?”我也沒法回答。

我和慶連在咖啡屋,與一個衣著觸目的年輕人幾次相遇:他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打扮卻是極老派——壽字服,寬襠褲,夾眉靴子,手裡託一支咕嚕嚕的青銅水菸袋。慶連不轉睛地盯住人家看,對方就點頭打招呼了。“哈啦哨!”他豎起拇指說。慶連問我什麼意思?我說可能是中式俄語“好”的意思吧。慶連眯著眼問他:“什麼‘哈啦哨’?”年輕人又一次豎起拇指:

“‘睡美人’!哈啦哨!‘睡美人’!哈啦哨!”

經他解釋我們才知道:這裡新上了一個專案叫“睡美人”,是消費最高的!原來有個姑娘,是半睡不醒的——“只穿著紅肚兜兒,雪白雪白哩,迷迷瞪瞪親煞個人,那叫格外有滋味兒……”

慶連好像更糊塗了,看看我。

我問:“‘睡美人’多大了?”

“頂多二十啷噹歲,哈啦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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