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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嘛!它儘管不一定合乎某些人的規範,可你知道,學術也是一門藝術啊!我們搞現當代的特別注意形式層面的一些東西,它之應用,如國外,”王如一咕噥了幾個外語單詞,“而在我們這裡,特別是老頭子們,嘖嘖,一言難盡……代溝啊!這就是代溝!”

我簡直不明白王如一在說什麼,對這個人最好的估計,是他冒充內行,故作高深沒話找話;如果往更壞的方面考慮,那麼很可能是故意渾攪,比如幸災樂禍之類。我插嘴打斷他:“老同志之間的區別也很大,而且某些人的做法,也很難用‘代溝’之類去概括。”

王如一拍著大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的人實際上,嗯,我不說你們也知道他是誰,我不點那個人的名,因為我曾對他特別崇敬……有一些人,他的話永遠也不會兌現的,這個我知道。他說過的話很快就會忘掉,可是他對於自己的一些利益卻從來不會忘記。比如說他甚至連司機的老婆也安插到重要崗位上去了。有的人甚至想挑撥我和紀及的關係,這位賢弟和我,任何的誹謗、挑撥和別有用心的流言,都是痴心妄想。”他說到這兒一下摟住了紀及的肩膀,“紀呀,就我們兩人的關係而言,我不說你也明白——”他把臉轉向我:“以前有人說紀及是個天才,說我們倆一定會‘龍虎鬥’。多麼可笑啊!夫復何言!說真的,我雖然比他多吃了幾年乾飯,但自己深知無論在人品還是在學術成就上,永遠都難望其項背……”

在他大聲嚷叫的時候,我心裡卻在想呂擎說過的一句話:他對王如一這個人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他說盡管與其見面的次數很少,嚴格講還算不上認識……對於眼前的王如一我並沒什麼好印象,他頻繁出入雜誌社——有人一再提醒他這樣做是為了接近婁萌。我最初的印象是他容易激動,有時只一下就達到了情感的峰巔,讓人不可接受;當然,要冷卻起來也非常之快——只是如此而已。

<h5>4</h5>

第二天我和紀及見到了顧侃靈,他一見面就笑,神秘地眨著眼睛:“知道嗎?呂南老有話了,調子變了!”

我問:“到底說了什麼?”

“具體內容還沒搞清,不過這回肯定是一句好話嘛。我以前就給你們講過,事情沒什麼了不起的,必要時我會親自出馬的——怎麼樣?”他看看紀及,“這一段我不僅找了秦老,而且還找了一些老朋友。我一直在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親自去找呂南老的!”

他抽出了一支香菸叼在嘴上。他興奮到不能自抑的時候會狠狠吸幾口。他點上煙,擺弄打火機的動作很漂亮,在手裡撩動幾下,放到了衣兜裡。他張大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實際上並沒有把煙吸進肚裡,只是讓煙在口腔那兒打一個旋兒再徐徐吐出。“小紀呀,這一次那人算打了個敗仗。他可能還不服氣,不過並不知道我也插手了。這傢伙不要踩著脖子欺負別人……”說著轉向我,“你看,這個人從不露面,他想做什麼事情,只要轉轉眼珠歪歪嘴巴,有人就會替他做得好好的。那一幫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如果連他也站到第一線了,那就說明他們彈盡糧絕,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他顯得輕鬆和高興,“沒什麼了不起。事物就是這樣,物極必反,在一定的時候就向反面轉化。我是搞農民運動研究的,深知一個道理:任何事物都是量變引起質變,這是不會錯的。官逼民反。剛開始的時候你只能發現事物的一點苗頭,像一個小小胚芽,它會在不知不覺中成長,最後長成參天大樹。事物發展到了頂峰,再就是衰落,是走向反面……”

我對顧侃靈開了個玩笑:“你這番話很像摘錄霍老那個哲學小冊子裡的。”

顧侃靈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自嘲地一笑:“我們這一代人啊,沒有辦法!”說著按了按我的肩膀。

與顧侃靈分手不久,大約是兩三天之後,他又給我打了電話,在電話裡大聲說:“有時間嗎?紀及找不著,你就來一趟吧!”我感到會有什麼事情,就匆匆趕去了。

顧侃靈一見我就說:“事情完全落實了,是這樣,”他搔搔頭,“那個老教授找了他的老同學了,還不錯,呂南老總算給了一點面子……”

我在聽——到底是一句什麼話呢?

“老教授對他的老同學講了很多情況,又把原著給了呂南老。這之前呂南老的秘書也曾經把一些摘要給他看過。呂對文章沒有說什麼,並沒有直接的意見;不過他告訴老教授:他因為這本書,這個文化事件,曾在一個會議上作為‘插話’,著力重複過一遍。”

“到底是一句什麼話?”

“‘對年輕人要愛護’!”

我覺得這句話那麼熟悉,在哪裡聽過呢?還有我以前聽過的“亂彈琴”三個字,都很熟悉。

“那麼紀及的專案又可以進行下去了—— 一切照舊?”我忍不住問。

“反正沒人再提了……”

這些天在辦公室,我注意了一下馬光。從東部出差回來,我一直覺得馬光有點奇怪的變化。儘管他一再掩飾,可我還是能夠看出一點什麼。我發現他有點忍不住,好像要鼓鼓勁兒跟我談談了。他邀請我到一個咖啡館裡去坐一坐,一再邀請,同時連連嘆息。

他找了一個最盡頭的黑乎乎的小間,要了兩杯咖啡,又要了兩杯味美思。我們輕輕呷著,並不說話。馬光吸上一支菸,眼睛眯著:

“老寧,你可能也知道了,藍毛那幫人前一段找過我。”

我沒吭聲。

“你可能明白,我沒法不去,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因為那個小賤人——就是‘肖妮娜’,出面拉了我幾次,她當然代表了霍老。怎麼講呢?我是不敢摻和的。可是怎麼跟你說呢?我這人你可能也知道的,實在調皮得很——我是指以前。我以前與肖妮娜是很密切的,這個也有人知道。可是自從她與霍老這個大象走到了一塊兒,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實際內容了。問題是當時是什麼時候啊,誰又知道她有一天會鑽到那個霍老的被窩裡呢?這並不是我的錯啊!可令人苦惱的是現在:肖妮娜竟然對我說我們之間的事兒霍老知道了,但大人不記小人的過,只要我能夠走好下一截路,一切都沒什麼問題!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嘛!這真讓我有口難辯……我苦惱了許久,最後決定還是去一下。我同時也想了解他們一夥到底要怎樣……”

他這樣講的時候我馬上想起了婁萌的囑託,於是說:“那些人,比如藍毛他們,是非常殘忍的。你應該十分小心才是……”

馬光卻不願就這個說下去,擺一下手接上剛才的話:“到了那裡我才發現,在這個招待所來來往往的都是霍老身邊的人,他的外甥,就是那個司機藍毛,在那裡是最重要的人物,許多人都要聽他的。在酒桌上,耿爾直坐在主座。大家一塊兒喝酒,談論的事情是怎樣籌備‘國際徐福研究總會’,可繞來繞去,還是與紀及的事情有關。他們罵得很難聽,說紀及這小子忘恩負義。當時我聽了也不知他們對紀及有什麼‘恩’。難道就是因為紀及到科學院來工作嗎?要知道紀及是一個傑出的學者,他不必乞求任何人。我搞不明白。後來肖妮娜不斷地向我灌輸,說霍老如何如何器重紀及,而紀及如何不擇手段地敗壞霍老;紀及聯絡了這個城市文化界的一幫人,組成了一個可怕的小集團——他們藉助海外的力量,背後當然還有許多人,首先是推倒霍老,然後取而代之……”

我很震驚:“他們說的‘小集團’包括哪些人?”

馬光沉吟著:“聽口氣有你、呂擎……總之,他們說不希望我也加入這一夥。”

我的怒氣一下衝到了腦門:“這真是太卑鄙了。我們只是幫紀及說了句公道話,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小集團’呢?他們真像是做上一個世紀的事情—— 一出鬧劇!”

“我也看出了,所以不可能往裡摻和。可是你知道,肖妮娜不斷地纏我,有時候還打電話威脅我……”馬光低下了頭,很痛苦的樣子,“你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肖妮娜,甚至很討厭她。可是,過去……”

我能明白他的痛苦。我不懷疑他時下對肖的厭惡之情。

“那時候我很好勝,只想開個玩笑,就和肖搞到了一起。我不太喜歡她,可總還不至於厭惡。後來想一想,給霍老戴上了一頂‘綠帽子’也不錯。這個政治文化界的大象值得開開玩笑。誰知道肖妮娜可不好招惹,我就被她死死地纏上了。現在他們想把我當成手中的一張牌,想讓我這樣那樣……老寧,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些。我很後悔。我希望你以後和朋友們都能諒解……”

馬光的話意味著什麼,我還不太理解。我頭上出了一層冷汗。我不知道馬光與婁萌的關係,但我太好奇了。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婁萌呢?她多麼好啊!她知道這一切會怎麼想呢?”

馬光咬著嘴唇:“婁萌與我的事情差不多也過去了。我不願想這些事情。就讓這些事情都過去吧……”

我怔怔地看著他。我看到他敞開一點的領口處,還有探出袖口的一截手臂上,都翻著又粗又黑的長毛。這是一個大猩猩。我又注意了一下他的牙齒,天哪,又大又堅實。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鋥明瓦亮像豹貓的眼睛。我怔住了。

“你怎麼了?”

我掩飾著自己的慌亂端起酒杯:“沒有,沒怎麼……”

“你害怕了?”

我想說是的,我從來沒看到身上長了這麼多毛的傢伙啊。我一口一口抿酒,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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