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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子,鴻鵠繞陽山,燕燕尾涎涎,莫浪語,誰道許……”

末了,姜添月對背上的宋枝落說:“阿孃不要你大富大貴,只要你平平安安。”

年幼的宋枝落聽後,晃了晃腦袋,用軟軟的奶音說道:“娘也要長命百歲。”

姜添月輕輕地笑道:“好,娘答應你。”

可下一秒夢境一轉,原來熱鬧繁華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幾盞燈籠孤零零地掛在街頭。

宋枝落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姜添月的名字,卻始終無人應答。

漆黑的夜就要把她吞噬。

“娘!”宋枝落從夢中驚醒,茫然地看向頭頂的帷帳,頭疼欲裂。

等她緩過神,抬眼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男人,左手端著一隻瓷碗,眉頭輕蹙,“夢到你娘了?”

宋枝落低垂著頭,神情懨懨,“嗯。”

景離抬手,掌心帶著溫熱,輕輕摸了摸宋枝落的頭,“把藥喝了,你娘應該不希望看到你生病。”

宋枝落乖順地接過景離手裡的碗,唇角卻揚起一抹譏笑,“可我的舊疾永遠治不好了。”

宋枝落養病的幾天裡,景離的手下也把要找的人帶了回來。

王府後院。

一個褐布麻衣的男人被按著肩,跪在地上,嘴角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還有未乾的血跡。

那人低著頭不說話。

景離也不惱,捏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張鴻,吳兆輝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毒死他?”

張鴻還是不說話,押著他的侍衛踹了他一腳,“王爺問你話呢。”

宋枝落在張鴻面前蹲下身,漫不經心道:“讓我猜猜,你今天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張鴻紅著眼抬頭,詫異地看著她。

身後的景離也是一愣,“人是家裡帶回來的,沒去賭坊啊。”

宋枝落也不急,翻出那枚紐扣,好整以暇地問張鴻:“這個紐扣,你應該很熟悉吧?”

說著,她將紐扣捏在指尖上,朝張鴻伸了過去。

在看到那枚紐扣的同時,張鴻的眼裡帶著一絲疑惑,卻又有一閃而過的驚惶。

“我不……認識。”

宋枝落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張鴻,好笑道:“你怎麼會不認識呢?你冒著被革職的風險,也要換上這樣的紐扣。”

“你胡說!”張鴻情緒激動,瞪著宋枝落。

宋枝落莞爾一笑,卻笑得有些滲人,“一般的紐扣,中間都是四個穿線的小口,而這個紐扣,穿線口只有三個。”

“那為什麼好好的四口不用,卻要做三口的?”景離出聲問道。

“因為,”宋枝落頓了頓,字字珠璣,“這是賭徒的信仰。”

“三口意味著三面通財,你好賭,所以堅信四口阻財,三口為佳,一來八方,財源廣進。所以即使在刑部不允許的情況下,也要把自己卒服上的紐扣改成三口。”

“你口說無憑。”

“你兩年前毒害吳兆輝後就辭了獄卒的職務,但你的卒服回收上繳了,”宋枝落嗤笑一聲,“我們大可去查一下,你的卒服上其他紐扣是不是這樣的。”

張鴻突然冷笑一聲,“那又怎樣?一個紐扣而已。王爺您也說了,我和吳兆輝無冤無仇,我犯得著去害他嗎?”

“還不說嗎?”景離輕輕拍了拍張鴻的臉,淡聲問道。

張鴻死咬著牙不說話。

景離一步步走近張鴻,用虎口抵住張鴻的喉嚨,聲音冷硬,“本王的耐心可不好。兩年前那個人能給你的,本王也能給。但那個人現在保不了你,而本王,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說完,景離狠狠一甩,張鴻整個人伏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接過手下遞來的手帕,景離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繼續道:“本王倒是佩服你娘子,明知你嗜賭成性,卻不離不棄,還給你生了個兒子。”

宋枝落看著景離狠戾的側臉,心下一沉。

這才是真實的景離吧,那個高高在上的離王,一舉一動帶著上位者的凌厲。

而在她面前的溫柔耐心,或許都是偽裝。

聽到這話的張鴻驚恐地看向景離,之前的防線轟然倒塌,聲音抖得厲害,“王爺,我說!我都說,不要傷害我的妻兒。”

景離輕嘆一聲,像是很遺憾地說道:“早點說,又何必受苦。”

張鴻顫顫巍巍地看向景離,“兩年前有個人找到我,允諾幫我還清賭債,代價就是給我一瓶毒藥,讓我下在吳兆輝的飯菜裡,並且偽造成撞牆自盡的假象。我當時是拒絕的,可是當他亮出令牌時,我沒得選。”

“誰?”

“刑部尚書王守義。”張鴻像是陷入痛苦的回憶,嘴唇泛白,繼續說道:“他以我的職務相逼,如果我不答應,那就撤了我的職。王爺您知道的,我一屁股債,再沒了工作,只有死路一條啊!”

“王守義。”景離慢悠悠地念著這個名字,抬手讓侍衛把張鴻帶了出去。

宋枝落看著景離臉上玩味的笑意,問道:“王爺為什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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