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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得到安慰的是贊米,那個樂觀自信、適應力強、不動感情、健康強壯的贊米。他在自己最喜歡的酒吧吃飯(黑咖啡也許非常適合煩惱的警察和必須保持身材的演員,但是贊米靠出售別人的煩惱吃飯,只有在裁縫替他測量時才會想起自己的身材)。而這頓午餐哪兒都不大對勁。牛肉煮得太老,啤酒冰得不夠,服務生不停打嗝兒,土豆的味道像肥皂水,乾果布丁像烘焙過的蘇打,就連他平日裡抽的香菸也賣光了。他先前覺得不適的感覺以及遭到誤解的煩悶,非但沒有透過食物和飲料的魔力驅散掉,反而轉化為了對這個世界的憤怒。他的視線越過酒杯,悶悶不樂地看著他的同事和其他同齡人坐在鋪著白色粗布巾的桌邊,有說有笑。他們不習慣看到贊米眉頭緊鎖的樣子,於是停止了說笑,轉而挑逗他。

“怎麼啦,贊米,牙疼嗎?”

“不是,他在練習怎麼成為一個獨裁者。從表情開始練習。”

“不,不是從表情開始。”第三個人說,“你得從髮型開始。”

“還有手勢,手勢很重要,看看拿破崙就知道了,如果他沒發明那個把手舉到胸前的手勢,他永遠不可能升到下士的官銜。生小孩,你知道嗎?”

“如果贊米打算生小孩,他最好在辦公室出現這樣的想法,而不是在這裡。我覺得他的小孩不會長得多好看。”

贊米詛咒他們全都下地獄。他離開酒吧去找煙販買他喜歡的香菸。警察廳的人何必把那種事情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寫在報紙上的東西不是空話假話,就是連篇累牘的廢話。如果你不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大做文章,人們也許會開始懷疑那些事確實微不足道,接著他們不會再買報紙。那報界大亨、贊米以及許許多多無辜的股東又該何去何從?你得給那些瀕臨崩潰的工薪階層提供情感源泉吧,他們要不疲勞不已,要不遲鈍到無法感知周圍的事物。如果你沒法冰凍他們的血液,那就讓他們可以痛痛快快哭上一場或者兩場啊!

關於克雷早年在工廠的故事的確是好東西——即使那個馬臉女人自稱認識克雷是騙他的,管她呢。但是你不能總是讓大家興奮激動或者悲傷不已,如果有一種情感英國大眾喜歡沉浸其中,那必然是自居正義的義憤填膺。所以,他,贊米,就讓他們沉浸在這種情感之中。警察廳的人非常清楚那些義憤填膺的人第二天就會把這一切忘得一乾二淨,所以那麼在意幹嗎?有什麼可懊惱的?“把無辜的人逼上絕路”不過是一種措辭而已,實際上就是陳詞濫調。裡面沒有什麼可以讓一個理智的人動怒。警察廳的人對錶面現象有些太敏感了,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十分清楚不應該這樣。他絕對無意干涉其他人的工作,但是文章有些內容的確就是實話,他突然想到這一點。當然不是指“把人逼上絕路”。其他有些內容不過是亂嚼舌根。警察廳的人這樣真算得上是丟臉——哦,好吧,丟臉說得有點太過頭了。只是令人惋惜,不管怎樣,那樣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一支自認為效率高的警隊身上。時局好的時候他們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犯了錯就別指望別人同情他們。如今如果跟美國一樣讓媒體參與破案,像那樣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他,贊米·霍普金斯,也許只是一個罪案報道記者,但是他知道的罪案和偵探不比任何一個警察少。如果“老頭子”願意准許他休假,警察允許他使用他們的資料,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能把殺死克雷的人送進監獄——當然也會讓它登上頭版頭條。想象力,警察廳的人需要的就是這個,而他擁有足夠的想象力,他所需要的是一個機會。

贊米買了香菸,悶悶不樂地把煙裝進他的金煙盒裡,這個金煙盒是他出發到倫敦時鄉下同事送給他的(據說同事如此的慷慨之舉更多的是想向他表達感激而不是忠誠)。接著他又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辦公室。在《號角報》時髦的教堂式總部大廳入口,他碰到了年輕的初級記者穆斯克爾,他正準備出門。贊米簡單地點了點頭,照例寒暄,但沒有停下腳步。

“你去哪兒?”

“去聽有關星星的演講。”穆斯克爾不大感興趣地說道。

“天文學,很有意思。”贊米諷刺地說。

“不是天文學,是星相學,”這個年輕人從陰暗的門口走到了陽光照耀的街道上,“叫波普還是什麼的女人講的。”

“波普!”贊米正走向電梯門突然停了下來,“你是不是說濟慈?”

“是不是濟慈?”穆斯克爾又看了看邀請函,“是的,就是濟慈。我知道有一個詩人叫濟慈。嘿,出了什麼事?”贊米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了大廳。

“事情就是你不用去聽什麼星相學的演講了。”贊米說著把他推進了電梯裡。

“好吧!”穆斯克爾驚訝地說,“多謝你讓我解脫,但是為什麼?你對占星術有興趣嗎?”

贊米把他拉進一間辦公室,然後對坐在辦公桌後面臉色紅潤、平靜溫和的人展開快速的語言攻勢。

“但是,贊米,”平靜的那個人終於能夠從旁插上話了,“這本來是布萊克的任務,布萊克顯然是不二人選:他不是每週在報紙的第六版告訴全世界未來七天要發生什麼嗎?星相學是他的本行。他沒有預測到的是他的妻子要在這周生產,而不是下週。所以我讓他走了,派穆斯克爾去。”

“穆斯克爾!”贊米說,“嘖嘖,你難道不知道就是這個女人預言了克雷之死?你不知道就是這個女人在《信使報》上幫人占卜,一先令一次?”

“這有什麼關係呢?”

“這有什麼關係!先生,她可是新聞話題啊!”

“她是《信使報》的新聞話題,但已經不火了,我昨天才把有關她的一篇報道撤了。”

“好吧,她是不火了。但是很多‘有意思的’人肯定對她感興趣,最感興趣的就是那個讓她預言成真的人!說不定就是她和她的預言給兇手提供了殺人動機。濟慈也許不火了,但是她周邊的事情可不一定,還差得遠呢。”贊米身子前傾,從穆斯克爾那個小子手裡搶走了邀請函。“給這個好孩子下午找點事做,他不喜歡星相學。回頭見。”

“不過那篇報道怎麼——”

“沒關係,我會搞定的,也許還會加帶一篇!”

贊米飛快地衝進下樓的電梯,邊思考邊用拇指彈著手裡的邀請函。埃爾維館!莉迪亞即將登場!

“知道成功的最佳途徑嗎,皮特?”他對電梯員說。

“好吧,說來聽聽。”皮特說。

“在眾多胡說八道中選個好的。”

“你最瞭解不過了!”皮特咧著嘴笑道。贊米走出電梯,向他拋了個媚眼。皮特很早就認識他,從——嗯,不是從穿短褲的年紀,至少是從戴錯領子的青澀時期。

埃爾維館在威格摩爾大街上,地段不錯,這很大程度上鑄就了它的成功。如果能在某人的俱樂部邊品茶,邊欣賞歌者的戴本瀚連衣裙,那聽室內樂會有吸引力得多。豐滿的女高音歌手因為聆聽利德(鋼琴伴奏的德國獨唱歌曲——譯者注)的觀眾鴉雀無聲而揚揚得意,但她們永遠猜不到觀眾腦子裡想的全是她們身上的縐綢還有緞子。埃爾維館是個令人愉快的小地方:空間不是太大,氣氛足夠融洽;也不是太小,不用擠作一團。贊米找座位時觀察到房間裡裝滿了最時髦的觀眾,這是自博夏—蔻森兩族婚禮以來他所見過名流聚集最多的場面。不僅有大量社交人士出現,還有贊米通常稱作“現代女公爵”的貴族人士在場:這些人穿著長靴,長著長鼻子,出身血統悠遠,倚仗的是她們的身份地位,而不是她們的智慧。當然,人群中還散佈著各種各樣的怪人。

這些怪人來這兒不是為了尋求刺激,也不是因為莉迪亞的母親是某位一文不值的侯爵的三女兒,而是因為獅、牛、蟹是他們的家庭寵物,黃道十二宮是他們的靈魂棲息地。人們絕對不會認錯這些人:他們黯淡的眼神滯留在半空中,他們的衣服像是靜坐罷工之後覓來的便宜貨,他們瘦小的脖子上都戴著同樣的廉價珠串。

贊米拒絕坐在留給《號角報》代表的座位上,他堅持要在大廳最旁邊的舞臺下方那幾棵棕櫚樹之間找個位子。他被兩類人拒絕了,一類是過來看莉迪亞的,另一類是過來亮相的,這些人不同程度地有些憤怒。但是贊米不屬於這兩類人,他是過來看觀眾的。座位上一半觀眾都是男士。威洛比的裝飾物剛好為他提供了觀察觀眾的好視角,舞臺只能承受這麼多的重量。

坐在贊米旁邊的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小個子,大約三十五歲。贊米坐下來的時候,這個人注視著他,並把身子湊過去,兔子似的嘴巴距離他耳朵只有一英寸時,低聲說:

“很棒的女人!”

贊米自然以為他說的是莉迪亞。“是很棒,”他附和道,“你認識她?”

這個寒酸的男人(“怪人!”贊米心想著,把他歸於此類)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不認識,但是我認識克莉絲汀·克雷。”進一步的交談由於莉迪亞和主持人的出場中斷了。

即使在最好的時機下,莉迪亞也是一個糟糕的演講者。她的聲音又尖又高,當她講到興奮激動之處,聲音就像廉價留聲機播放的老舊唱片一樣令人心煩。贊米很快就無法集中注意力了,他經常聽到莉迪亞談論這個她最喜歡的話題。他的眼睛在這個小會廳裡四處搜尋。如果是某個人殺死了克雷,鑑於警力不足仍然未被察覺逍遙法外,他會不會來看這個預言了克雷之死並假借自己的手實現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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