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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那座人行橋下,用魚叉把它叉住了。”湯米說道,至此結束了一段故事。

格蘭特低頭看了看手,發現它們靜靜地放著。

這位死去的年輕人沒能拯救自己,卻拯救了他。

他抬起頭看著前方克倫的白色房屋。克倫臥在杯狀的綠色山谷裡,唯有一片綠色的冷杉木,像是嵌在光禿禿的風景上的一些墨綠色羊毛製品。一縷青煙從煙囪裡升起,飄入無風的空中。這才是寂靜的真諦。

當他們驅車從公路駛向沙石的小道時,他看見勞拉出了門,站在那兒等著他們。她朝他們揮著手,當手臂放下時,她把散落在額前的一縷頭髮捋了過去。這熟悉的動作溫暖了消沉的他。沒錯,在她還是個孩子時,常在巴德諾赫的小站等他,就是這樣招手,並把一縷頭髮捋了過去,依然是這一縷頭髮。

湯米說道:“糟糕,我忘了替她寄信。要是沒問就別提這事兒。”

勞拉親吻了他的雙頰,看了眼他說道:“我給你準備了美味的鳥肉做午餐,不過你看上去好好睡一覺更好些。所以直接上樓睡吧,醒來再吃飯。我們有幾周的時間閒聊,不在乎這一會兒。”

他想,只有勞拉會高效地履行女主人的角色,如此乾脆利索地滿足客人的需要,不會拐彎抹角地吹噓預備好的精美午餐,不會暗地裡索取回報。她甚至不會硬給他不想喝的茶,也不會直截了當地建議他好好洗個熱水澡。她更不會要求他到來後禮貌性地寒暄一下,小坐一會兒。而對於他需要的東西,她不問為什麼立刻就拿給他一個枕頭。

他想知道,是否是自己看起來身體大不如前,還是僅僅因為勞拉太瞭解自己。他想到自己並不介意勞拉知道他被恐懼所奴役。奇怪的是他曾避免在湯米麵前顯露自己的懦弱,卻不會在意勞拉知道此事。它本該是另一種情況才對。

“這次我把你安排在了另一件臥室。”她邊說邊領著他上了樓梯,“因為西邊的房子重新裝修,還有些異味。”

他留意到她確實胖了點,但腳踝依舊美麗。格蘭特用那從未拋棄過他的天生的冷靜意識到,他不想向勞拉隱藏自己那一陣陣孩子氣的恐懼,證明他不再愛著她了。男人需要在自己心愛的人眼裡看起來很好,而這已經不存在於他和勞拉的關係中。

“人們常說東邊的臥室可以照到早晨的太陽。”她站在東邊臥室的中央說道,好像她從未看過這裡一樣。“就是個建議。我自己更喜歡能夠看見陽光燦爛的風景,這樣太陽也照射不到眼睛。”她把拇指塞進繃得很緊的裙腰裡,鬆了鬆腰帶。“不過西邊的屋子這一兩天就能住了,你要是想住就換個房。我親愛的威廉姆斯警長過得怎麼樣?”

“身體健康,無病無災。”

他的眼前閃過威廉姆斯的畫面。在威斯特摩蘭的休息廳裡,威廉姆斯嚴肅而羞澀地坐在茶桌旁與經理會晤,離開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勞拉和格蘭特在喝茶,便應邀加入了他們。他和勞拉相處得很好。

“你知道,每當這個國家陷入週期性的混亂,我一想到威廉姆斯警長,立刻就會確信這一切都會好的。”

格蘭特一邊忙著解開行李箱的帶子一邊說:“我想我就根本沒法讓你安心。”

“沒那樣想過。總之,不是那樣。事事都不順利的時候,你是唯一讓人感覺舒服的。”勞拉說著這含意不明的話離開了,“你想下來的時候再下來。如果不想下來,就完全沒有必要下來。醒來的話就搖鈴。”

她的腳步聲沿著走廊遠去,身後被寂寞所淹沒。

他脫掉衣服,懶得去拉窗簾就倒在了床上。不一會兒他想:我最好還是拉上窗簾,不然陽光很快就會弄醒我。他不情願地睜開眼,估摸著陽光的亮度,才發現陽光根本沒有照進窗戶,而是普照著戶外。他從枕上抬起頭,琢磨著這怪事,才意識到現在是傍晚。

他感到鬆弛和喜悅,又繼續躺下,聆聽著這份寧靜。一種久遠的寧靜。他品味著這份寧靜,盡情享受著長久以來暫時的緩解。這裡和彭特蘭灣之間不是密閉的空間。若它們之間是密閉的,那麼這裡和北極之間也不會是密閉的空間。透過敞開的窗戶,他看見灰色的夜幕透著點微光,還有一道道薄雲。天空沒有下雨,只有寧靜的回聲,讓這個世界沉浸於讓人心滿意足的安靜之中。哦,好吧,如果不能釣魚,他還能去散步。就算再糟糕,他還能去打野兔。

他看見薄雲在夜幕的映襯下漸漸暗去,他想知道勞拉這次又給自己找了哪個相親物件。很奇怪,所有結婚的女人都會聯合起來反對男人的單身狀態。如果一個女人嫁得幸福,就像勞拉,她們會認為婚姻是一個成年人的完美狀態,可以免於遭受任何無能和阻礙。如果她們套上了不幸的枷鎖,便會對任何逃離這種懲罰的人充滿仇恨。每次他來克倫,勞拉都習慣性地認真審查幾個女士,供他考慮。當然,她從不會介紹她們所擁有的優秀品質,她們只是在格蘭特面前來回走動,以便讓他欣賞她們的步態。當他對相親物件沒有什麼特別興趣時,氛圍也不會有明顯的歉意,也不會有任何責備的意思。所能發生的只是下次勞拉會有一個新主意。

某個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聲響,要麼是母雞慵懶的咯咯聲,要麼是正在收集茶杯時所發出的當啷聲。他倒希望是隻母雞,可是聽了一會兒,很遺憾地確信那是在準備茶點。他得起床了。帕特就要放學回家了,布里奇特也將從午睡中醒來。勞拉是很典型的一類人,她不會讓格蘭特說說過去的一年,她的孩子長高沒有,聰明沒有,漂亮沒有;她甚至不會要求他對女兒送上應有的讚美。她根本就不會提起布里奇特,那僅僅是視線之外的一個小孩兒,就像農場裡的其他動物一樣。

起床後他洗了個澡,二十分鐘後,便下了樓。幾個月以來他第一次感到飢餓。

起居室敞開的門上方有一幅家庭畫像,格蘭特認為那是純粹的佐法尼風格。在克倫,以前起居室幾乎佔據了農舍的全部,現在只是主屋的一間小側屋。因為它由幾間屋子取代了一間屋子,所以比通常這一型別有更多窗戶,因為它的牆壁厚實,所以溫暖且有安全感;因為它是面向西南方向的景緻,所以比大部分屋子更亮堂。如此一來這棟房屋所有的往來通行都彙集於此,就像某個中世紀莊園的主廳。只有在中餐和晚餐時,這一家才會用到其他屋子。一張大圓桌放在火爐旁,讓茶點和早餐時的餐廳變得很舒適,其他房間是由辦公室、客廳、音樂室、學習室和溫室構成的完美自由的組合。格蘭特想,無須改變任何細節,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在桌邊乞食的小獵犬和在壁爐前的地毯上叉開腿的布里奇特。

金髮的布里奇特是三個小孩兒中最安靜的,她把時間都消磨在沒完沒了地把幾樣相同的東西排列成新的樣式。勞拉說:“我都不確定她是個弱智還是個天才。”但是從介紹時看布里奇特那善意的幾眼,格蘭特完全可以判斷出勞拉語調中的歡喜,這個被帕特稱為幼稚的人,智商完全沒有問題。

帕特這個綽號沒有侮辱的意思,甚至沒有明顯的傲慢,僅僅是強調他自己屬於成人範疇,年長六歲的他夠資格。

紅頭髮的帕特有一雙冷峻的灰眼睛,讓人膽寒。他穿了條破舊的綠色蘇格蘭方格裙,煙青色的長筒襪,還有一件打了很多補丁的灰毛衣。他不拘禮節地向格蘭特問好,但讓人舒服,並不粗野。帕特說了一口被他媽媽稱為“濃重的佩斯郡”的口音,他的知心朋友是村學校裡出生於基林的牧羊人的兒子。當然,只要他想,帕特可以說一口完美的英語,但那往往是壞的跡象。當帕特不想和你說話時,他往往會說最好的英語。

喝茶的時候,格蘭特問他是否決定了將來做什麼,對於這個問題,帕特從四歲開始就一成不變地回答:“我正在思考。”這是他從教父J.P.那兒學來的話。

帕特用一隻空出的手抹著果醬,說道:“啊,我有想法了。”

“是嗎?那好,你要幹什麼?”

“當一名革命者。”

“我希望永遠都不必逮捕你。”

“不會的。”帕特乾脆地說道。

“為什麼不會?”

“老兄,我會是個好人。”帕特邊說邊把勺子又蘸了蘸。

勞拉把果醬從兒子那裡拿走,說道:“我相信這是維多利亞女王用這個詞的感覺。”

這就是他喜歡勞拉的原因。在她母性的溺愛中偶爾會閃爍出客觀和冷靜。

“我給你留了一條魚。”帕特邊說邊把果醬抹在一片面包上,達到他要求的厚度,至少是麵包一半的厚度(他實際上說的是:“俺給你牛了條魚”,但是帕特的發音聽起來的感覺並不比看起來的感覺好多少,他會讓你自行想象)。“在卡迪池塘的岩石下。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把我的假蠅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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