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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讓羅倫走神。天氣晴朗,她在三十四號街就提前兩站下車了,接下來又要對著電腦忙活一整天,她迫不及待地想享受一下清新的空氣。這樣的清晨,這樣的天氣,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加利福尼亞,想起在舊金山出差的事。走出機場的滑動玻璃門,她就注意到外面天清氣朗。你沒辦法不注意。她喜歡出差,可是機會很少。她站在從佩恩車站發車的地鐵車廂裡,周圍都是通勤者。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該怎麼走,不到半小時,就會到辦公室。她也可以一邊走一邊想著別的事,比如舊金山寶貴的自由空氣,比如出差時的工作,比如不管她怎麼竭盡全力,工作都是這樣一成不變。她原以為更好一些:受到上司鼓勵、受邀參加玻璃門會議室裡召開的重要會議、電腦的嗡鳴聲不斷提醒她參加午餐或電話會議、被徵詢意見、感恩圖報的作者們向她道謝。她像往常一樣,從三十七號街的緊急出口穿過去。此時她的思緒已經從加利福尼亞飄到了感恩節、小紅莓醬和尷尬的沉默。怎麼會這樣?她有點兒好奇,試圖追溯自己的思路。她的思維怎麼會從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的?每個人都會這樣嗎?或許是秋天的氣息讓她有點兒胡思亂想吧。

每年感恩節都要回家,羅倫依然把那個地方當作自己的家,儘管她的房間早就不再是她的,被改建成完美的客房了。她從來不會在那裡過夜。晚餐後喝杯咖啡,然後迅速衝出去趕車。房間裡那張淺紫色的地毯原本是她選的,孩童時期她非常喜歡,到了少女時代又厭惡至極。現在已經換成了木地板。那種地板條五金店就可以買到,然後可以像玩具一樣組裝起來。爸爸很擅長做手工,他領著羅倫的弟弟亞當花了一個週末把地板鋪好。單人床也被雙人床代替了,兩邊還放了床頭櫃,床頭櫃上放著紙巾盒和紙杯墊:一切都很舒適。牆上掛著裝了相框的海報,是大都會博覽館舉行莫奈作品展的時候的海報。當時她翹課和媽媽一起跑去看展覽,現在想想,似乎有點本性流露。

感恩節是布魯克斯家的傳統節目。媽媽會和藹可親地烹製各種菜餚,不停地翻看幾十年前手寫的筆記,檢視配料的量放得對不對。爸爸以前是化學老師,所以由他來烘焙。“烘焙是科學。”他會說。他會圍上圍裙,其實根本不需要:他烘焙的時候像科學家一樣精確,根本不會把東西潑灑出來。感恩節的時候爸爸會製作派,有南瓜派,有山核桃派;還會做熱乎乎的麵包,不單賣相好,而且鬆軟可口。她長這麼大,家裡感恩節的儀式從來沒怎麼變過。祖父祖母早就去世了,所以沒有長輩出席,只有本的女朋友阿麗克西斯。不過,就算多了她,也沒什麼變化。羅倫覺得阿麗克西斯這人很乏味。有點兒死纏爛打,而且理所當然地把這裡當作自己的房子——或許這棟房子不再是羅倫的,但是羅倫也不情願把它當作阿麗克西斯的。上次感恩節,阿麗克西斯對羅倫背的包大驚小怪。

“巴——黎——世——家!”她一字一頓地說,顯得非常驚奇,“肯定要一筆錢吧。”

“打折的時候買的。”羅倫撒了謊。當然不是打折的時候買的,不過她不想跟阿麗克西斯解釋為什麼要花一千四百美元買個包。而且,過節吃飯的時候討論花一千四百美元買個包,就好像討論猶太人定居點一樣荒誕不經。回到南奧蘭治家中的羅倫跟在巴尼百貨購物的羅倫不是一個人。回到南奧蘭治家裡的羅倫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是聰明的羅倫,是打拼的羅倫,是獨自在城市裡過著父母所希望的那種成年人生活的羅倫。

其實羅倫也不太清楚她父母所希望的那種生活是什麼樣的,所以對他們隱瞞了大部分細節。她不敢實話實說,把房租隱瞞了三分之二,他們還嫌貴呢,覺得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不過,他們從來沒有建議羅倫搬到澤西市或者霍博肯。他們知道那就成了一種妥協。不管他們女兒在為什麼而奮鬥,離開就等於承認失敗,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出局——比可憐的亞當強多了。別看他都快三十歲的人了,說個話還扭扭捏捏的,不敢抬頭看人,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房間的裝修風格也變了,可惜他還佔著那地方不走。不管怎麼說,她媽媽至少有三年沒再提讓他去考法學院的事了,總算讓人鬆口氣。

羅倫把椅子拖近桌子,皺著眉頭看著電腦。她記不起來剛才在做什麼了,於是檢查了一下郵箱。所有的工作都在這裡面,看看還有哪些要乾的。她一邊幹活,一邊想著別的事情。她能做到一心二用:這份工作她幹得太久了,老實說,她可沒想到自己會幹這麼久。她在大學學的是英文,原本想著以後到雜誌社工作,結果一畢業就進了一家網站建設公司,當時有位校友在那裡當高階編輯。羅倫受老闆指派,偶爾寫一篇八十詞左右的電影評論,一年半以後,她改行進了圖書出版業,在企業集團的文學出版部門任職,剛開始的身份是助理編輯,後來被提拔為初級編輯。現在出版食譜。至少這家出版商還效益不錯,給人一種職業安全感。

羅倫的書裡夾著一張紙,是她持續更新的事務清單。她把清單抽出來看了看,發現需要退掉那幾條網購的床單。她的東西都是網購的。那幾條床單手感太差了,她把它們塞回箱子,又從傳達室借來膠帶把箱子封好。現在那個箱子就在她桌子下面,似乎總是在提醒她,她必須忍著噁心到郵局跟當地那些狂熱分子一起排隊,把箱子寄走,才能讓那八十九美元回到她的賬上。這件事已經列在單子上好幾天了。去年她的個人所得稅也出了問題,都怪那個該死的唐人街會計師,當時就不該貪便宜,輕信他的話。後來收到一封信,她沒理會;接著又收到一封,措辭似乎稍微有點兒嚴肅;後來又收到一份超過一千美元的賬單,數額之大,感覺像是算錯了,所以她也沒理會。結果賬單來了一份又一份,最後信裡還提到了執行令什麼的,她知道這下事情鬧大了,可還是不想去處理,就把它疊好,小心翼翼塞回信封裡。現在它就每天在公寓裡等著她,像個幽靈似的,搞得她心神不寧。還有,下週是她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所以要記得去買張卡片!另外,她還要去見沙拉,單子上寫著要記得給沙拉發郵件安排見面時間,安排喝什麼酒,之所以寫得這麼詳細,是因為到時候她們有事情要談。沙拉想談談婚禮的安排。羅倫突然發神經,從黑色的金屬網格筆筒裡抽出那支紅筆。那支筆戴著紅色的筆帽,很容易滑開,筆尖又粗又溼,像孩子們用的記號筆。她想在“待完成事項”中用整潔的小字寫上“跟羅伯上床”。當然,她沒這麼做。可是,她最初對那個男人的感覺又回來了,覺得跟他上床肯定很爽。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會直視對方的眼睛,這點很吸引羅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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