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威廉姆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3 漂亮的孩子,摘星星的男孩,約翰·威廉姆斯,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我們開車帶你回家。我戴著玫瑰色眼鏡,每次看你,車外的燈光都從眼鏡上面一掠而過,像是把它點著了似的。然後那個小嬰兒在這世界生根發芽,慢慢長大。人們見了就開始輕聲輕語地問:“他現在會說話了嗎?”“他現在會走路了嗎?”但他們知道什麼?他們拿你和別人比,但我不能把你跟任何人比,因為其他人就只是像電視購物頻道上的那些冒牌珠寶,但你……你是皇冠鑽石,出類拔萃。

部落格:《摘星星的男孩》

有些人是天生的父母。他們本能具足,就是知道怎麼做。回想起來,我覺得我和我妻子都不太算這一類。她當然方方面面都比我在行。我記得助產士讓我們在育嬰房頭一回給這孩子穿衣服的時候,我們那叫一個怕。儘管那人態度惡劣,粗魯霸道,我仍然希望她上我們家來跟我們住一輩子,因為她知道怎麼帶小孩。

麻煩在於,我以前從來沒有抱過這麼嬌弱的一個東西。至少在我七歲之後就沒有過:那年我和弟兄幾個撞見一隻快要死了的喜鵲躺在路上,我們決定最好是把它弄回家;主要得益於母親的智慧,我們把它放在一個硬紙板盒子裡,給它些麵包和牛奶,然後看著它慢慢死去。那隻喜鵲看起來那麼小,那麼虛弱,但就算在那時也沒人教我給它穿上一件該死的開襟羊毛衫。你看到了,這便是這孩子帶來的問題。我一度認為我分分鐘都會咔嚓一下掐死他。那些育兒圖書裡,沒有一章關於“怎樣彎曲手臂才不會讓孩子哭起來哭到你想把他們捏成碎塊”的內容。因為要是以這些書為標準,那也太容易了。我在他出生前就做過準備的;我和可愛的地毯裝配員達維尼(當時來我們家的另一個笨蛋)用一個洋娃娃來練習,洋娃娃的手臂你想怎麼移動就怎麼移動,毫無問題。人們告訴你怎麼對付嬰孩脆弱的頭顱,所有那些書也反覆說頭上的面板多麼精緻嬌嫩,但是怎麼就沒一個人提到脖子呢?脖子簡直近於無用,要是頭顱首先把自己安在一個像樣的脖子上那它準會好好的。

我每次抱這孩子的時候就只覺得自己笨手笨腳、尷尬非常。我曾以為,為人父母不過是講講故事,把小孩當木偶玩,看他們用手指到處亂畫。但不是的,在起先的那些日子裡並非如此。你剛開始時那麼做倒沒什麼不對。我以前連一個架子都沒安裝過,至今還分不太清左右,不會用開罐器。我試著動手,但很快就發現我甚至不能正確地給他墊尿布。我沒法把釦子扣得足夠緊,因為我覺得我會把他的盆骨捏碎。反正剛開始那段時間,我這個家長當得總是彆彆扭扭的。

我覺得自己笨是有道理的。我簡直以笨聞名。我連端一杯咖啡穿過一個房間不灑一半到地上都做不到,又怎麼能指望我帶好一個活生生會呼吸的小孩?當我們的家人興沖沖地到醫院來看那位新來者,不管我什麼時候去把他抱起來,我都會同時聽見圍在床邊的隨便哪幾個人的集體喘息。他們還會本能般地連聲大喊:“約翰,注意他的頭!”

“沒事的。”我向他們保證,絕望地試圖讓自己的動作儘可能顯得自然,勉強沒讓他的一隻耳朵蹭到嬰兒床的邊緣。這是一個持續不斷的提醒,我要為另一個人負責了,而且我會做好的。我本該知道說比做容易。

第二天就到了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每每說出這幾個字我都心潮疊起)和他那精疲力竭的媽媽領回家的時候了。我在4月裡炎熱的一天來到產房,穿著最厚的外套卻不能脫掉,因為我還沒把衣服熨好,也沒找到皮帶來繫住褲子。

“你身上有沒有硬幣給我付停車費?”我對那位疲憊已極的媽媽說,她耐心地坐在收拾好了的床上,隨身用品都裝了箱,懷裡抱著孩子,“我忘了帶錢包。”

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車裡有一點意味深長的東西,這是我沒想到的。也許在醫院就有,但還沒真切地顯出來。在醫院,如果我們手足無措,按一下呼叫按鈕助產士就來了,或者總有人來拜訪。但現在突然就光剩下我們獨個兒對付一切。孩子的母親坐在後座上,外表冷靜,可是當她死死抓住車用兒童安全椅的兩邊時,她那慘白的指關節卻暴露出她神經緊張,就像那“疾呼(幾乎)寶貴”的童車可能會沒來由地忽然從哪裡燒起來似的。啟動的時候我調了調後視鏡,確保我能清楚地看到這孩子的臉,確保車能緩緩地開出去。外面的世界退遠了,頭一次只有我們仨兒在一塊。也是在這一程,我第一次知道倫敦東南部的道路是多麼坑坑窪窪,又有多少減速帶從柏油路上聳出來,像一個個巨大的寶寶殺手。難道他們不知道他沒有脖子嗎!這些路真不知羞恥。那些人也不知羞恥,玩兒似的把車開得飛快,沒必要出門還來軋馬路,把路塞得水洩不通。就沒一輛車給自己整一張我昨晚自豪地粘到後窗上的那種“車裡有嬰兒”的貼紙?這是我僅有的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開車,一直帶著速度意識往家開。全程走完,我沒讓車超出二擋。

當然,在醫院時我聽到過他哭。其他孩子的哭聲、來來去去的人、醫院日常的忙碌,在這些襯托下那種溫和的號啕近乎可愛。他那勉強能聽見聲音的小小的肺急於在這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記。但現在,在我們那牆壁薄如紙張的小公寓的範圍內,他就真的顯出他的能耐來了。

關於小孩的哭聲,我要說兩句。他們的哭聲是以不同的波長髮出的,每個孩子都不一樣。待在一個有兩百個嬰兒像快要把肺扯出來似的齊聲號啕的房間裡,沒一會兒就能把你的五臟六腑也給扯出來。作為家長,你永遠需要具備應對這種哭聲的技能。有一回我坐在社群中心的彈跳城堡那裡,聽見他的哭聲從遠處傳來,我就像人猿泰山——那個叢林上帝——一樣知道他是在找我。又有一回,我被叫到學校,聽見他在操場最遠的那頭哭泣,聲音同樣低弱模糊。現在把這些寫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那聲音讓我多麼傷心:為了被人傾聽,年復一年他不知哭了多少次。

回家後的最初幾周很不好過。好些時候讓人感覺那哭聲永遠停不下來。幾年前,我為了自己當時的工作去進修一個兒童發展課程,其中一堂課講到“依附理論”:生命頭幾個月裡,親子紐帶的形成對孩子的未來發展是多麼重要。該理論強調,長期而言,忽視比責怪的危害更大,因為責怪好歹算是一種交流的形式。我感到心被凍住了。它還說到我們這代人有可能怎樣誤入了歧途。在20世紀70年代,如果孩子不哭的話,你就有一個“好寶寶”,他們不製造噪音,而且通常可以被扔在一邊自己待幾個小時。然而,哭是嬰兒唯一的交流方式。假如無人理會,嬰兒很快便會學著停止哭泣。

我也許對這些解讀過頭了,但說真的,我從來不確定一個嬰兒什麼時候會喜歡我們的調和。嬰兒哭啊哭啊,而我們作為父母,除卻最好的用心就好像永遠無法滿足他們的需要,因為我們似乎永遠發現不了他們是誰。有時感覺就像我這孩子只是不太高興來到這世上。

這使一切都顯得糟透了。當然,不是的。生命的正常開端很可能恰恰就是那樣的。我希望至此你會開始認識到我有一個習慣,即對什麼都過度思考和過度分析。我生了一個孩子,撫養一個孩子,我只有這麼一次當爹的經驗。多半就像這孩子,我也只有這麼一次為人子的經驗。如今我們倆相依為命,想想讓人挺恐慌的。

生活繼續,我們對各自的新角色都比較適應了些。我記得我們一家頭一次出門玩,是在從醫院回來的兩週後。過了這個週末我該上班了,所以我們想,全家第一次出行就得去倫敦東邊的Bluewater購物中心。這貌似隨機的一個選擇,卻有好幾條理由:

1.距離相當近,路上的減速帶最少,主幹道一律限速50英里每小時,非常明智;

2.在室內可以保護新生嬰兒免遭空氣侵害;

3.那兒有專門給嬰兒換尿布的地方;

4.如果忘了帶什麼,都能在那兒買到;

5.帶著個寶寶你還想怎樣?

那天早晨,妻子把所有東西堆在公寓門邊,我全給她裝上車。我們只費了47分鐘就把兒童安全座椅在車上固定好了,“完勝”當初離開醫院時創下的最佳紀錄4分鐘;在這類事情上,我們可是“大有長進”。就這樣,我們上路了。我溫暾著開,期間兩次允許自己換到三擋,然後就到了購物中心。我把車倒進溫暖整潔的父母-兒童區,下車時我有一半的心思在盼望全世界的狗仔隊蜂擁而來將我們包圍。大夥兒,我來啦,一個倍兒爺們的父親領著妻小來啦。

我們走開去,妻子推著嬰兒車,我揹著裝了所有物什的帆布揹包。我們走向購物中心——它是沒得挑的。孩子仍在沉睡,我們去喝咖啡。周遭的溫度人人都滿意,來這一趟真棒。為人父母的差事我們正做著呢。我們什麼也沒落在家裡,我們的兒子安全無虞,我們就如其他每個人般自在舒適。

我們回到停車場,慶祝我們在外頭度過了完美的一天(我說的一天,指的是在這外頭的一個半小時)、當了一回完美的家長。我們要經常這麼做,出來走走,這很簡單。起先我想不起我把車停哪兒了,但是隨後我遠遠地望見了它。你很容易就能找到,真的:那輛兩邊的後車門都大開著、鑰匙還插在儀表盤上的就是,跟我們走時一模一樣。完美的家長。

有趣的是,從當上家長最初那些日子裡的神經過敏到後來的習以為常,轉變很快就出現了。我不太確定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它來了,而且來得非常快。帆布揹包很快就被尿布和裝在一個袋子裡的幾捲紙取代了。我看到其他寫著“車裡有嬰兒”的貼紙,它們大多貼在沃爾沃車上,悄無聲息地遮蔽了我車上的那張。最後,我不再等著有陌生人在街上攔下我,告訴我他們做了個調查,儘管大家都那麼說,但他們還是真誠地認為我的孩子是他們目前為止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寶貝。

現在人們問我,最初的幾周我兒子有沒有顯出什麼“跡象”。我不知道。即便當時我們在尋找它,我也不知道我們本該堅持尋找的會是什麼。他跟誰都不像。他總是那種哭法,這我清楚得很。傍晚就哭,一直哭到夜裡。他媽媽對哭聲的威力感到厭煩。我總是在下班後,從火車站走回家,像人猿泰山一樣聽見那哭聲從馬路前面傳來,於是在收拾起心情準備面對之前,我就繞著圈把街區再走一遍。而我可憐的妻子,正形銷骨立地倚在門上。

“我敢說那只是一點腹絞痛,”每當這個問題丟擲來,上門的醫生就這麼重複說,“別擔心,等他長大點就好了。”

哦,兒子,我多麼希望我們能多幫你一點。

起初幾個月,我的功勞似乎都在廚房裡,因為公平地說,我妻子廚藝堪憂。順理成章,我在家時基本就包辦了做飯,還基本包辦了吃。我記得當初我們約會時,她保證將來為我打造一份“獨門選單”。(往回讀這句話讓我笑了,我個人覺得應該刪掉它,但我體內的那個小男生卻想保留。它就留在這兒了。)她的獨門選單是波士頓烤豆。有幾個星期她答應讓我享受味蕾之樂,那選單是個秘密,自波士頓城的創立者們或類似角色那裡一路傳下來。結果所謂的波士頓烤豆就是摻了些糖蜜在裡頭的烤豆,味道和它聽起來的一樣可怕。直到兒子出生,那是她最後一次做飯。

某天我下班回到家,除了一如往常的哭聲,多了點新東西來歡迎我:廚房飄出來的氣味,好聞的烹飪味兒。啊,晚餐,我傻傻地對自個說。我把頭探進門去,看到一幅難忘的景象:果蔬攪拌機搬出來了,平底鍋擺出來了,大案板上擱著許多盛滿色彩鮮豔的濃湯的製冰盒子。

“這是什麼?”我問。

“沒洗手不準進來!”她那窘迫的聲音透過每個製冰盒子傳來,“這是有機甜土豆和白鬍桃粉。這是茴香、洋薊和別的我聽都沒聽過的蔬菜。這是蘋果和梨子做的糖水……”看樣子,這孩子會像一個國王那樣吃他的第一頓固體食物的。

當晚我給他洗了澡,安頓他上床,然後自己打電話叫了一份外賣。

寫到這裡,我或許已經走“筆”入魔了。一對神經質的父母帶一個哭嚷不已的嬰孩,這就好比一位心理學家去參加體育比賽。我想難過之事在於,是他在夜晚的哭聲及躁動的表現佔據了我們的主要記憶。但這肯定不是唯一的東西。這孩子會微笑。他能讓你接連好幾周擁有被人宴請般的笑容。別人懷疑那是不是真正的笑容,抑或只是笑容的一點點徵兆,但這不打緊。要緊的是那些寶貴的瞬間使我們足以撐過一個又一個殘酷的無眠之夜。

而且,沒過多久微笑就變成了出聲的笑。一聲笑自有其生命,咕嚕嚕,哧哧哧,永遠邁向不同的節律。當我現在回想時,我認識到在他生命的最初幾個星期裡,他教會我關於我自己與所謂人生的意義的東西,比之前或之後的任何人教我的還多。我自認是好人一個。我自認我對他人多有付出,因為我好或者善良。只是現在我才意識到,我那麼經常幫別人做事是因為我想得到回報,想被讚揚或感謝。然而在那珍貴的幾周,他教會我真正愛一個人意味著什麼。付出一切而不期望任何回報,興許這便是愛的確鑿定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總管原名格蕾絲

清供

都市極品眼神

董十一

大神曾是路人甲

年華溫暖

偽裝者

張勇

從收租開始當大佬

歡顏笑語

現實中的超級英雄

不為人知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