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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小鶇啊。”父親說。

“姨父,你好。好久不見了。”在我旁邊蹲下來的鶇看到父親後,馬上變成了一副笑臉。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上學了。乍一看到她這副故作客氣的笑臉,突然特別懷念,同時也一下子想起了她穿著校服的身姿,在學校,鶇總是喜歡裝出一副乖巧老實的樣子。那一瞬,我突然想:如果恭一也和鶇就讀同一所學校的話,他是否也能注意到鶇的存在呢?肯定能吧。和鶇一樣,他也是那種喜歡透過某件事,把人生挖掘得極其透徹的人,給人一種失衡的感覺。這類人,即使把他們的眼睛蒙上,也一定能夠找到對方。

“鶇,你這是要去哪兒?”我問道。風很大,能感覺到沙子在腳下慢慢地流走。

“去幽會啊。羨慕吧?”鶇說,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我可不像有些傢伙,一天到晚只會黏著爸爸,躺在沙灘上消磨時光。”

我一如平常地保持著沉默,父親還不太瞭解鶇,這時顯得有些尷尬地說:“不是,像我們這樣長期不在一起生活的父女,長大了的女兒就像戀人一樣啊。小鶇如果不著急的話,也坐下來一起看會兒海吧。”

“唉,怎麼您還是這麼一個不會開玩笑的人啊。好吧,那就在這兒坐會兒。太心急了,出來得有些早了。”鶇說著,一屁股坐在塑膠布上,眯縫起眼睛看著大海。鶇的背後,在藍天映襯下,遮陽傘那鮮豔的傘沿被風吹得“嘩啦啦”地狂舞著。如此豔麗的景色,我躺在那裡,眼睛捨不得離開片刻,心彷彿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鶇在戀愛,是嗎?”父親說。

他總是這麼和藹可親。以前,他的優柔寡斷也曾讓他陷入過各種各樣的困境。然而,一切都風平浪靜後再看他,覺得他就像那陽光照耀下的群山一樣,明朗沉穩。他恰到好處地發揮著自己的個性,沉穩地讓每一件事都得到圓滿的解決。現在看來這是多麼神聖了不起的事。

“嗯,算是吧。”鶇說。她一骨碌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頭很隨便地枕在我的衣服上。

“這樣曬太陽,又該發燒了。”我提醒她。

“戀愛中的女孩不容易生病啊。”鶇笑著說。我沒理她,默默地把我的帽子蓋在了她的臉上。

“好吧,好吧。我能平安地活到這個年齡,面板這麼白皙,飯吃得這麼香甜。都是承蒙瑪麗亞您的關照啊。”說著,鶇把帽子蓋好了。

“小鶇變得比過去結實多了啊。”父親說。

“託您的福。”鶇說。

三個人並排臉朝天躺著,感覺好奇妙。偶爾有一朵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白雲飄過。

“是不是在談一場曠世之戀啊?”

“哪裡,跟姨父比差遠了。畢竟您曾經是個常年通勤的丈夫嘛。本來我還在想你們將來會怎樣呢,沒想到自己也陷了進去。”

這兩位竟然很投緣。鶇的父親很古板而且男子漢味十足,如果現在換作他的話,鶇肯定要捱罵了。我記得有幾次在吃晚飯的時候,當鶇這樣沒大沒小地信口胡說時,他氣得一語不發,摔下筷子就走了。當然,在鶇的生活裡她從來不把這些當回事兒。我父親雖然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他還分得清別人是善意還是惡意。他知道鶇的話並沒有惡意。聽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我竟覺得特別可愛,特別好玩。

“我這個人啊,一旦決定去做一件事,就絕不半途而廢。當然,對方是怎樣的人也佔有很重要的因素。”父親說。

“姨媽也很有韌性,不管怎麼說,人家畢竟是個大美人啦。我一直希望姨媽一輩子都住在這兒,讓姨父一直這樣兩邊跑下去呢,畢竟這才是情人間唯一正確的道路。對吧?”

“如果能清楚地看到未來的話,也說不定會那樣。”父親認真地說。好像不是對著一個小姑娘,而是對著命運女神在說似的。

“戀愛這種事,等你意識到時,已經陷進去了,不管年齡多大都一樣。但是,戀愛可以明確地分為兩種,一種是能夠看到未來的,一種是看不到未來的。這個只有當事人自己最清楚。如果是看不到未來的話,那就是大戲要開場了。當我認識現在的妻子時,就突如其來地有一種‘未來是那麼遙遠’的感覺。所以,也許並不一定非要結婚才最好。”

“那樣的話,我怎麼辦啊?”我開玩笑說。

“哦,是啊,還有你呢。所以現在真的很幸福。”父親像個少年一樣伸了個懶腰,環視著大海、山和天空說,“總之我沒什麼好說的,一切都那麼令人心滿意足。”

“我就喜歡像您這樣,說話不留餘地、直來直去。像姨父這樣能讓我不矯情不虛偽的人還真是不多呢。”鶇一臉認真地說。父親聽了好像特別高興似的笑了。

“小鶇肯定一直都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吧?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上一個人?”父親說。

鶇歪著頭,好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輕聲說:“嗯……既覺得似曾有過,又可以說從未有過。唉,至今為止,不管發生什麼,即使對方在你眼前哭天抹淚,即使是你再喜歡的人,如果他想要拉你的手,想要碰你。也總覺得他是個旁人,跟我沒關係。就好像是站在黑漆漆的岸邊隔岸觀火一樣,等著那火自己熄滅,甚至會無聊得令人昏昏欲睡。不過那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在想,人在戀愛中終究是有所求的吧,在我們現在這樣的年齡。”

“那當然了,人啊,自己付出瞭如果得不到相應的回報,終究會放棄的。”父親說。

“可是,這次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參與進來了。也不知是因為小狗的緣故,還是我們家就要搬家的緣故。反正,對恭一的感覺真的不一樣。見多少次都不會煩,每次見到他,恨不得把手裡拿的冰激凌之類的東西塗抹到他的臉上,就這麼喜歡。”

“你打的這是什麼破比喻啊。”我嘴上這樣說著,內心卻被深深打動。炙熱的沙子輕輕地觸控著腳底,我真想對著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聲,為鶇祈禱今後好運永遠伴隨著她。

“是嗎,是嗎。”父親說,“什麼時候讓我見見那個男孩子吧。”

“嗯。”鶇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送父親去坐直接開往東京的長途大巴。

“問媽媽好。”我對父親說。曬得黑黑的父親點了點頭。父親到底還是兩手提著一大堆海鮮,分量多得甚至讓人覺得,那得多少人吃才能吃得完啊。母親肯定又得費心費力地把它們分給四鄰五舍吧。而今那場景已經深深地植根在我的心中:東京的街道,格外安靜的晚餐,還有父親回家時的腳步聲。

夕陽照射下的公交車站,反射著橘黃色的光,分外耀眼。和開走時一樣,長途大巴先慢慢地開進來,載上父親後又慢慢地開上了公路。父親一直不停地揮著手。

一個人朝著回山本屋的方向走著,黃昏中,我感到了些許寂寞。故鄉將隨著這個夏天的結束而消失,走在這條小路上,我想把那種明確的無力感留在心中。就像傍晚這瞬時多變的天空一樣,這個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離別,而每一個離別我都不想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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