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贛第德,徐志摩全集,徐志摩,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我的朋友”,演說家再對他說,“你信羅馬教皇是反對基督的嗎?”

“我沒有聽說過,”贛第德說,“反正他是也好,不是也罷,我要的是麵包。”

“你活該沒得飯吃,”那位先生說。“去你的,光棍;滾你的,窮鬼;再不要來走近我。”

演說家的太太,從樓窗上探出頭來,聽說這個人不相信羅馬教皇是反基督,就從樓窗上澆了他一身的……可了不得!娘們著了教迷什麼事做不出來?

有一個叫佔姆士的,他是小時候沒有受洗禮的,一個善心的阿那板別士脫(即幼時不受洗禮者,以下簡稱阿那板。)看見了這樣下流作惡的對待他一個同胞的辦法,他無非是一個不長毛的兩腳獸腦殼裡裝著一個理性的靈魂,又沒有別的罪惡,他動了憐心,帶了他回家,給他洗乾淨了,給他麵包啤酒吃喝,給他兩塊金洋錢,還想教給他在荷蘭通行仿裝波斯材料的工作。贛第德,簡直拜倒在他的跟前,喊說:

“潘葛洛斯老師的話真對,他說這世上什麼事情都是頂合式的,因為你的恩惠比方才那位穿黑服的先生與他樓窗上的太太的不人道使我感動深得多。”

第二天他出外走路的時候,他碰見一個要飯的,渾身全是瘡疤,眼睛像是爛桃子,鼻子的尖頭全爛跑了,嘴歪了,牙齒是黑的,嗓子裡梗著,一陣惡咳嗽帶住了他,每回使勁一吐就出口一根牙。

<h3>

第四回</h3>

這回講贛第德怎樣尋著他的老師潘葛洛斯,以及他們入後的際遇。

贛第德見了這駭人的叫化,哀憐的分數比厭惡的分數多,他就拿方才那位長厚的阿那板給的兩塊金洋給了他。這鬼樣子切實的看了他一晌,流了幾滴淚,張開手去抱他。贛第德禁不住噁心閃開了。

&ldquo;啊!&rdquo;一個窮鬼對另一個窮鬼說,&ldquo;難道你不認識你親愛的潘葛洛斯了?&rdquo;

&ldquo;你說什麼?你,我的親愛的老師!你到這般田地!你遭了什麼罪?為什麼你不在那最富麗的爵第裡了?句妮宮德姑娘又怎麼樣了,那顆明珠,那上天的傑作?&rdquo;

&ldquo;我乏得站不動了&rdquo;,潘葛洛斯說。

贛第德就把他帶回阿那板的馬房裡去,給他一點吃剩的麵包。潘葛洛斯稍微點飢以後:

&ldquo;怎麼樣呢&rdquo;,贛第德就問,&ldquo;句妮宮德?&rdquo;

&ldquo;她是死了&rdquo;,老師回答。

贛第德聽著話就昏了過去。他的朋友碰巧在馬棚裡尋著一點醋把他嗅醒了回來。贛第德重新張開了他的眼。

&ldquo;死了,句妮宮德!阿,這最完美的世界,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她生什麼病死的?是不是因為她見她的父親把我踢出了他的富麗的府第想我發愁死的?&rdquo;

&ldquo;不,&rdquo;潘葛洛斯說,&ldquo;她是叫保爾加里亞的兵在肚子上開了口,在好多人使完了她以後,他們鑿破了男爵的腦袋因為他想保護女兒。我們的夫人,她的A,叫他們切成塊,我那可憐的學生也吃了與他姊姊一樣的苦。至那府第,他們連一塊石頭都不放過,米倉也沒了,羊,鴨子,樹木,全完了。但是我們已經報了我們的仇,因為阿白萊人也到鄰近一個爵區裡去,把一個保爾加里亞的爵爺府照樣的開銷了去。&rdquo;

這一講贛第德又昏了去;但他醒過來說完了他應說的話以後,他就開始追究這事情的因與果,以及使潘葛洛斯流落到這般田地的&ldquo;充分的理由&rdquo;。

&ldquo;啊!&rdquo;他的老師回答說,&ldquo;為的是戀愛;愛呀,人類的慰安,宇宙的保守者,一切生物的靈魂,愛,溫柔的戀愛。&rdquo;

&ldquo;啊!&rdquo;贛第德說,&ldquo;我知道這愛,人心的主宰,我們靈魂的靈魂,但是我自己受著的痛苦,就只一個親嘴以及背上二十腳的踢。在你身上,這美麗的因如何就會產生這樣醜惡的果?&rdquo;

潘葛洛斯的答話是,&ldquo;喔,我的親愛的贛第德,你記得柏該,就是伺候爵夫人那豔豔的小東西,在她的交抱中我嘗著了天堂的快樂,這因就產生了你現在看得見我渾身地獄苦惱的果,她渾身全是那毒,因此她也許自身倒反呆了。這份禮物是柏該從一個教士那裡得來的,教士也曾經追究出他的來源。他是從一個老伯爵夫人那裡來的,她又是從一個軍官那裡來的,軍官又是一個侯爵夫人賞給他的,侯爵夫人是一個小聽差給她的,小聽差跟過一個羅馬教徒,他當初出身的時候曾結交過一個老水手,他是哥倫布夥計的一個。現在到了我身上我打算不給誰了,我就快死了。&rdquo;

&ldquo;喔,潘葛洛斯!&rdquo;贛第德叫了,&ldquo;多麼古怪的一個家譜!它那最初的由來不就是魔鬼嗎?&rdquo;

&ldquo;不對&rdquo;,這位博學先生回答,&ldquo;這是一個躲不了的東西,是這最完善的世界裡一個不可少的要素。因為假如哥倫布當初要沒有在美洲一個島上得到這個病,這病一來就侵入了命源,往往妨害傳種,因此這分明是反對自然的大目地,但這來我們也就沒了朱古律與紅色染料了。我們並且還得注意在這大陸上這怪病就像是宗教的紛爭,它那傳染的地域是劃得清的。土耳其人,印度人,日本人,波斯人,中國人,全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但是我們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在近幾百年內他們也會輪得著的。同時在我們中間這玩意進步得非常的快,尤其是在大軍隊裡面,全是誠實的受訓練的A兵,在他們的手裡拿著國家的命運:因為我們可以算得定每回這三萬人打那邊同樣的數目,這裡面就有兩萬人一邊光景都是&hellip;&hellip;了的。&rdquo;

&ldquo;阿,這真是了不得!&rdquo;贛第德說,&ldquo;可是你總得請醫生治。&rdquo;

&ldquo;啊,我哪能?&rdquo;潘葛洛斯說,&ldquo;我一個大錢都沒有,我的朋友,但在這世界上你想放一放血或是什麼你就得付錢,至少得有人替你付錢。&rdquo;

這幾句話給了贛第德一個主意。他跑去跪倒在那慈善的阿那板跟前,把他朋友可憐的情形形容給他聽,這來居然感動了他,他立即把潘葛洛斯搬進了他的家,自己花錢請醫生來醫他。醫好了的時候潘葛洛斯只剩一隻眼睛,一個耳朵。他筆下來得,算學也極精。阿那板佔姆士留了他當管賬。過了兩個月他為到立斯朋去料理一些帳務他就帶了這兩位哲學家一同上船。潘葛洛斯解釋大道理給他聽,比如怎樣這世界是完善的,再沒有更合式的了。佔姆士不同意。

&ldquo;我看來&rdquo;,他說,&ldquo;人類的天性是變壞了的,因為他們生下來並不是狼,但現在變成狼了。上帝並沒有給他裝二十四磅彈丸的大炮或是鋒快的尖刀,但是他們來造炮造刀,為的是要互相殺害。在這盤賬裡我不僅要把破產全放進去,我也要把法律上的公道並了算因為它抓住了破產的東西,來欺騙債權者。&rdquo;

&ldquo;這全是少不了的&rdquo;,獨眼的博士先生說,&ldquo;因為私人的壞運就是公共的好處,所以私人的壞運更多,公共的好處愈大。&rdquo;

他正在發議論,天發黑了,船已快到立斯朋的岸,忽然海上起了最兇險的風浪把他們的船包了進去。

<h3>

第五回</h3>

這回講颶風,破船,地震,以及潘葛洛斯博士,贛第德,阿那板佔姆士的際遇。

在颶風中船身的狂搖搖昏了半數的船客,因此他們對著當前的危險也失去了知覺。還有那一半船客叫喊著,禱告著。帆全撕了,桅斷了,船開了縫。秩序全亂了,誰愛動手就動手,沒有人指揮,也沒有人聽話。阿那板正在甲板上,他就幫著一手,一個野蠻的水手兇兇的紮了他一下,他滾在板上躺直了,可是順著那一下猛擊的勢道水手自己頭衝上前,直翻出了船去,叫一節破桅攔住了沒有下水。老實的佔姆士爬過去救他,扯了他起來,這一用力他自己閃了下去,那水手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理都沒有理會,贛第德跑過去,看著他那恩人在水裡浮上來一忽兒就叫水波&mdash;口吞下去,更沒有迴音了,他正想跟著他往水裡跳,可是叫哲學家潘葛洛斯給攔住了,他說給他聽,這立斯朋海灣是老天為了阿那板要淹死的緣故特地造成的。他正在用演繹的方法證明他的理論,船身沉了,船上人全死了,除了潘葛洛斯,贛第德和那位野蠻的水手,在他的手裡我們那好心的阿那板送了命。這壞蛋平安的泅到了岸,一面潘葛洛斯與贛第德叫一條木板給運了過去。

他們回覆了一點力氣就望著立斯朋道上走去。他們身上還留著一點錢,他們希冀靠此不至餓死。方才從水裡逃了命,剛走到城子的時候,正在互相悲悼他們恩人的喪命,他們覺著地皮在他們腳底下發抖了。海水漲了上來,淹了海口,把所有拋錨著的船打成粉碎。火焰灰燼的龍捲風蓋住了街道與公共的地方,屋子往下坍,屋頂一片片飛下地來,地面裂成了窟窿,三萬A女老小的居民全叫壓一個稀爛,那位水手,吹著口調罵著人,說火燒場裡有落兒。

&ldquo;這現象的&lsquo;充分的理由&rsquo;又是什麼呢?&rdquo;潘葛洛斯說。

&ldquo;這是最後的一天,&rdquo;贛第德叫著說。

那水手往火堆裡跑,拼死想發財,撿到了錢就往身上揣,有了錢換酒喝,喝一個胡醉,睡飽了醒來就找女人,在爛房子灰堆裡湊在死透的與死不透的屍體中間,尋他的快活。潘葛洛斯拉拉他的衣袖。

&ldquo;朋友&rdquo;,他說,&ldquo;這不對呀。你對&lsquo;普遍的理性&rsquo;犯了罪,你選的時候太壞了。&rdquo;

&ldquo;血光光的去你的!&rdquo;水手回答,&ldquo;我是一個水手,生長在白塔維亞的。我到過四次日本,在十字架上踹過四次,(2)狗屁你的普遍的理性。&rdquo;

吊下來的石塊把贛第德打壞了。他躺在街上,垃圾堆裡窩著。

&ldquo;阿育&rdquo;!他對潘葛洛斯說,&ldquo;給我點兒酒,給我點兒油;我快死了。&rdquo;

&ldquo;這地體的震盪是有由來的,&rdquo;潘葛洛斯回答說,&ldquo;去年美洲一個地方叫立馬城也發了一回抖;同樣的因,同樣的果;這地底下從立馬城到立斯朋一定有一條硫磺線。&rdquo;

&ldquo;你的話真近情,&rdquo;贛第德說,&ldquo;可是看在上帝面上給我點子油,給我點子酒。&rdquo;

&ldquo;什麼近情?&rdquo;哲學家回答。&ldquo;我說這一點是可以充分證實的。&rdquo;

贛第德昏了過去,潘葛洛斯到鄰近一個水管取了點兒水。下一天他們細細的到灰堆裡尋食吃,果然尋著了,吃回了好些力氣,以後他們就跟著人相幫救濟不曾喪命的居民。有幾家他們救著的,給他們在災難中可能的一頓飽餐,說來固然食品是可憐,用飯的人都和著眼淚水吃麵包,但潘葛洛斯安慰他們,對他們說事情是怎樣就是怎樣,沒辦法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是奸臣白月光

一程晚舟

校草每天都在崩人設

葡萄久

都市不敗龍王

不惑之

[清]四爺,養生了解一下

嶽月

四合院:從採購員開始

都嘟

遺族

繆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