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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海潮、松林、光影在法羅島的餘暉裡支離破碎。

“這個小島,留給我太多回憶,長達五十年。有段時間這裡是我的家,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我在這裡遇到了英格瑪·伯格曼,他完全改變了我的生活。”

旁白沉靜舒緩,帶著歲月流逝的質感。七十五歲的挪威女演員麗芙·烏曼看著窗外,喃喃自語,像是追溯一段晦明莫辨的昔年愛恨。要在九十分鐘裡呈現一段長達半個世紀的情感關係,對紀錄片《麗芙與伯格曼》而言,這是一個完美的開始。

法羅島在俄國和瑞典之間,非常荒涼,像石器時代的遺蹟。1965年,為拍電影《假面》,二十八歲的麗芙在這裡遇到瑞典大導演,四十七歲的伯格曼。電影還沒拍完,像之前大多數電影的拍攝一樣,導演愛上了女演員。《假面》的另一個女主角安德森告訴烏曼:遠離這個男人。十年前的夏天,她也曾墮入伯格曼的情網。烏曼深知伯格曼是她的人生劫數,但沒有辦法,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每天,烏曼陪著伯格曼散步,沿著漫長的海岸線,看著海。他們就這麼看著海,幾個小時不說一句話,把彼此看成了海,還是不說一句話。

“躺在法羅島的太陽裡,我覺得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夏天。”房子孤零零,人孤零零。有時候伯格曼睡不著,烏曼就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地躺在他身邊,擔心自己會破壞他的寂靜,擔心自己不是他思緒的一部分。“我的安全感來源於這種夢一樣的寂靜。只有那樣,他才是我的。”

伯格曼在其自傳《魔燈》裡,盛讚烏曼是“我的斯特拉迪瓦里琴(相當於小提琴中的藍血王族)”,“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充滿情感,洋溢著悽楚又平常的人世感”。伯格曼的故事大多充滿了相互折磨、彼此桎梏的人際關係,烏曼的存在,緩解了他內心的掙扎,緩解了他的焦慮和悲劇感。評論界經常苛責伯格曼的電影冷澀難懂,但只要烏曼的臉出現在銀幕上,觀眾的心就安靜下來,她是人世間的女人,是妻子,是母親,是伯格曼晦澀世界裡唯一的溫暖。

伯格曼以難得的耐心守護他和烏曼的關係。他在島上建造了一所房子,周圍築起高高的石牆,他不讓烏曼離開小島。他們在島上一起生活了五年,養育一女,沒有婚姻。

再後來,像所有的男女關係一樣,漸漸地,烏曼發現了伯格曼的弱點,任性,自負,容易害怕,虛榮自私,隨著年歲增大,頭髮也越來越稀疏……她不再崇拜他,但令烏曼自己都很驚訝的是,她對他的理解和尊敬卻與日俱增,“這就是愛了”。

但即便是愛,也沒能阻止他們分離。伯格曼以極強的控制慾掌控著烏曼,把自己渴望的孤獨也強加給她,把法羅島上的房子變成了監獄;嫉妒也隨著感情的深入而變得越來越強烈甚至狂暴,不斷為此吵架,烏曼無法再忍受……有一天,望著伯格曼的背影,烏曼突然泣不成聲。她知道是時候了,她必須離開。

藉著拍攝另一部電影的機會,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帶著女兒,離開法羅島。五十年後回想那一天,烏曼說自己帶走的不是美好,也不是愛,而是“滿滿一行李箱的孤寂”,身體裡的一部分已經永遠地改變了。

對我來說,這個故事的魅力,從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烏曼和伯格曼的關係並沒有隨著烏曼的離開而結束,誰也沒想到,他們的感情,在一種既不能相處,又沒法分離的狀態中愛怨交織地延續了五十年。有時候你不由得感嘆人生太長,容得下那麼多詭譎莫名的戲碼,一出出連臺,也許這才是這段情愛關係最啟人心智的地方。

分手之後,一般女人給身邊的好朋友打電話尋求安慰,但是烏曼只會打給伯格曼,甚至每天都打。伯格曼每次都在電話那頭溫柔地陪伴她,直到她心緒平息。

伯格曼很討厭坐飛機,但烏曼在百老匯表演的時候,伯格曼依然坐飛機到美國,看完她的演出,第二天回挪威。

大部分女人最後都離他而去,但只有烏曼繼續愛他。她說,在一起他們會爭吵、戰鬥,但是沒有他的生活空空如也。伯格曼帶給他的女人們遠大於快樂的痛苦,只是那些快樂也是一般男人無法給予的,所以她們得忍受,“我們互相讓對方生活下去,即使痛,也無妨”。

伯格曼去世之後,烏曼回到了他們在法羅島的房子裡。房子的牆上有一塊小白板,上面有他們在一起寫的日記,都是一些心形符號。烏曼離開之後,白板上的字跡因為日光照射變得越來越淡,但是每個春天,伯格曼都會用筆把那些符號重新描一遍。“現在伯格曼走了,愛的日記也會慢慢變淡直到消失,就像所有人一樣。”說這話的時候,七十五歲的烏曼神色黯然。

伯格曼做過一個夢,夢見自己和烏曼的生活永遠痛苦地纏繞在一起。“三十多年以後,烏曼來看我,晚上我送她回去。沿著斯德哥爾摩寂靜的道路,我們走了很久。那年烏曼六十二歲,我八十一歲,死亡隨時會來,人世也早已無可留戀。不過,沿著斯德哥爾摩的大道,我八十歲的身體變得前所未有地充滿渴望。”

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讓兩個性格強烈、無法一起生活的人,精神和情感上還這樣纏繞糾結,互不放手。他們不在一起,好像是在一起的另外一種方式。愛很了不起,但也許愛又是不夠的,因為愛會矇蔽人的眼睛,還會流失。有時候,一個人的心靈比愛更廣闊、更穩固,它能容下比愛更豐厚複雜的內容。基於心靈的伴侶,是不是比情感上的愛更頑強和持久?

烏曼和伯格曼共同生活了五年,但他們的情意保持了五十年。烏曼在電影最後講了一個幾近神奇的故事:2007年7月的一天早上,身在挪威的她起床後,預感到遠在瑞典的伯格曼會有一些事情發生,於是平生第一次,租了一架私人飛機趕到哥特蘭島,再轉搭輪渡到達法羅島伯格曼的住地。其時伯格曼已無法發聲,床前她自顧自地說:“我感覺到你打電話給我了,因此我才過來,難道你沒打嗎?”這是烏曼在伯格曼的最後一部電影《薩拉邦德》中的臺詞。就在當晚,伯格曼在睡夢中溘然長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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