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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黑夜終於短暫結束了。光明令人熱淚盈眶。

她的眼淚無聲地掉,將身子一直向後探,看著漸行漸遠的山道,心中對飛奴吶喊:好好活!好好活!

活著就好了,對錯早已無法分辨。

再坐回去已然看不出異樣,看著白棲嶺的傷竟然敢說一句:“該!”見他仰著脖子費力脫衣服,上前一步站到他跟前打他手,不饒人道:“奴才且伺候著,二爺該給多少心裡有數。別回頭當那不要臉面的人。”

白棲嶺靠在車窗上,微仰著頭看她。她太小了,若好好吃飽飯,或許還能躥上一躥。她抖著手解他衣釦之時,他強忍著不發出聲音。只是那衣服扯帶著皮肉,疼痛難忍,大滴的汗落下來。

花兒哪幹過這個,頂多看醫館的郎中給人醫治跌打損傷。她看到有血湧出來,忙用布條按住,聲音抖了:“你讓獬鷹來!我不會!我…”

“獬鷹自顧不暇。”白棲嶺苦笑道:“我教你。”

“誰要你教!”花兒心一橫,拿起那止血散就撒,白棲嶺痛苦地哼一聲,她一巴掌拍他腦門上:“給我忍著!”話雖這樣說,動作卻是輕了些,甚至湊上前去呼呼吹氣。白棲嶺的前胸遭遇那涼癢的吹氣,猛地縮回去,手一把握住她手腕,語氣並不好:“你治傷就治傷,不必搞那些無用的動作!”

“…”花兒氣急,又要拍他,但手腕被他攥著,掙扎幾次未果,再鬧下去就要跌進他懷裡沾一身血。花兒嫌棄他,速速為他止血包紮,期間疼得他一口氣搗不上來,差點死在那。

待處理好這些,才問他:“回燕琢城嗎?”

“去良清。”

良清是要去的,過去的時日只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而他自己的事還是要辦。

“你這德行還去良清,那葉小姐嫁你才怪。”

“我二人有約在先,我既承諾娶她,就不會食言。”

“你別把自己往好了說,不認識你之前只知道你臭名昭著,認識你就覺得傳言不虛。那葉家小姐若想要嫁你恐怕也要掂量掂量,這等惡人值不值得嫁!”

白棲嶺瞪她她也不住嘴,直說到自己痛快了才閉嘴。

白棲嶺看她,這幾日連日奔波,遭此奇遇,她反倒長開了些。想來是那霍言山真心實意照顧了她。

“你若想嫁人,嫁妝我給你備,以感激你救了我一命。”白棲嶺道:“人家你自己選,那個飛奴是吧?跟你一起長大的,對你有些意思的。你若要執意嫁他也行。若你聽我勸,我幫你選個人家。你不如看看獬鷹,跟我很多年,驍勇善戰、人亦單純,無父無母,沒有髒心思,進了他府上,你管家,我給你兩間鋪子…”

“您快打住吧!我與你有什麼交情嗎?輪得到你給我出嫁妝?你又算我的誰,想做主我的婚事?我看你是閒出病了!”花兒指著他:“嫁或不嫁,嫁與誰都與你無關!誰說女子一定要嫁人!就不能去幹些頂天立地的事!”

“什麼頂天立地的事,在碼頭上借我的名義作威作福?”

花兒被他氣急了,突然撲到他身上,專朝他傷口揮拳。白棲嶺對此始料不及,生生吃了一拳才抓住她。他攥著她手腕,腿絞住她的將她禁錮住,說話倒是和氣:“你救我一命,我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給我記住了,沒有人能打我一拳還全身而退。你不要招我!”

花兒轉頭去咬他手臂,他繃起皮肉讓她咬,她咬不動,呸一聲坐回去:“硌牙!”

終於消停下來,她去看外面的雪地,被日頭晃得亮晶晶。過了二月二,燕琢城的天氣就會暖一點,三月三河開,三月末燕來,這難熬的冬天就徹底過去了。

她推開窗看著雪,心想:山裡的日子好過嗎?飛奴要在這裡安家了嗎?霍靈山匪是霍家的人嗎?飛奴還會下山嗎?

花兒擔憂他,難眠有些哀傷。探出身子頭對趕車的阿虺問道:“阿虺哥哥,飛奴哥哥會出事嗎?”

“不會的。”阿虺安撫花兒:“飛奴命大,你看這些年哪一次他不是囫圇混過去?”

“山上能比去白府做工好嗎?”

“興許。”

“最好如此。不然等他回來我要扒了他皮!”

花兒氣鼓鼓坐回去,閉目養神的白棲嶺說起風涼話:“還說不想嫁你的飛奴哥哥。”

第29章 霍靈山驚魂(五)

去往良清的路不平坦,馬車顛簸,花兒快被顛吐了,自己跳下車走路。越往那走,越察覺到冷。這才發覺那葉家根本不住良清城裡,而住在良清城外。

良清本就人少,那城外更是荒涼,他們走到天黑仍不見影蹤。

“不會拆了吧?”花兒終於忍不住,捂著嘴跳下馬車坐在路邊緩緩。路邊的樹後原本有人貓著,看到花兒下來轉身要跑。花兒想大吼一聲追上去,轉念一想那不是打草驚蛇麼!她學聰明瞭,偷偷跟獬鷹把那人的模樣說了:是個矮個子男人、穿著一身灰色衣裳,看起來像家丁。在花兒的指路之下,獬鷹命人反追上去。

獬鷹發覺這個花兒著實聰明,這次出來樁樁件件事都令他刮目相看,是以對她比從前更好。在白棲嶺看來那悶葫蘆獬鷹能跟一個姑娘談得來,這顯然是有點什麼姻緣。夜裡紮營的時候把獬鷹拎到一邊,問他是否中意花兒?見獬鷹愣怔不開口,他便說道:“花兒呢,眼下雖像個小耗子,生得一副尋常模樣,但其實是個奇女子。”

“二爺此話怎講?”

“她良善、聰慧、勇敢、知進退。萬萬不可被她往日那些個表象迷惑,覺得她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也萬萬不要揣測她是否見錢眼開,任錢為主。她並非如此。”白棲嶺見獬鷹還在迷惑,繼續說道:“獬鷹你跟了我很多年,應當知曉我不會害你。你素來獨來獨往,別人說你是帶髮修行的和尚,你好歹該有個家了。”

白棲嶺難得跟獬鷹一次性說這許多話,雖然語義不明,但這事相當稀奇。獬鷹認真聽了半晌,最後一句他聽懂了:“二爺您是說要獬鷹娶花兒嗎?”

“不然?我說了這許多話?”

獬鷹忙搖頭:“二爺,您說笑了。我不能娶花兒。”

“為何?”

獬鷹忽然有點羞赧:“我怕她。”

獬鷹是見過花兒撒潑耍橫詭計多端的,他覺著這女子好玩、厲害,甚至不吝以更多詞語誇獎,但若說要娶她,獬鷹已驚出一身冷汗:“二爺,我知曉您已把花兒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才為她操心婚事。但還請您看看旁人罷!阿虺!阿虺與她一起長大,那個飛奴,再不濟….”獬鷹說了半晌,最後來一句:“二爺與我說得這樣熱鬧,可問過花兒的意見?我瞧著她對這些事沒有心思。”

獬鷹就差說白棲嶺多管閒事了。

白棲嶺心道果然那個東西不好嫁,就連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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