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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體知曉那個畜生要的是什麼,白棲嶺有的東西他們沒有,是以他們一而再再而三要逼迫他交出來,或以他的性命相逼,或以他身邊人的性命相逼。花兒又想到霍言山,他明明認出了谷為先,但似乎沒告訴那算命的畜生。

花兒吃不準霍言山,出去後去絞架前找他,他卻不在。問身後看著她的小匪:“你可知他去哪了?或者我可以去哪裡找他?”

那小匪撇撇嘴,指指山後,轉身走了。花兒跟上他,途經照夜之時看到他的眼皮已腫得埋住了眼睛,一旁的白棲嶺眼睛倒是好的,只是那敞開的衣襟裡露出傷口遍佈的胸口。花兒多一眼都不敢看谷為先,只是從他們面前匆匆經過,跟著小匪一直向後山走。他們依山而建的房子,在後山處有一條羊腸小道,一直向上爬,就到了一條天梯。

那霍言山正躺在爛石階上嚼著草根,見花兒來了,就將其吐掉,對那小匪擺手讓他退下。

花兒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他,他見她不上前,就拍拍臺階示意她坐下:“救命恩人,你怕我作甚?”

花兒向前兩步,坐到他身邊。

“何事有求於我?”霍言山問她。

花兒並不與他打馬虎眼,直接說道:“你說過江南霍家有恩必報,現在我要你報恩。”

霍言山聞言大笑:“你可是忘了上一次在霍靈山你差點害死我?如今你又開口讓我幫你救人,你當我霍言山是傻子嗎?”

“上回在霍靈山,你與白棲嶺之爭與我無關,我只是你們之間的棋子罷了!若你要提起此事,那我倒是要與你說道說道了!”花兒決定與霍言山辯一番,順勢擼起了自己的衣袖。細胳膊上是與孫老爺搏殺之時留下的一條條細細的擦傷。

“怎麼弄的?”霍言山問她。

花兒如願,但故作生氣:“還能怎麼弄的?那些山匪要我的命!”三言兩語將孫老爺的事說了,見霍言山眉頭緊鎖,就問他:“那時你說宮中太子殺人飲血,不顧百姓安危。那太子聯合霍靈山匪和韃靼,屠了燕琢城的百姓。這該如何說?你又來找韃靼,又如何說?你看他們不起,又與他們同流合汙,我不懂你。”

花兒搖搖頭:“這些與我無關了,我只要你救人。”

“救誰?”

“絞架上的三人。”

“我霍家人有恩必報,一命只還一命。你只能救一人。”

“那好,那我今日就與你好好說。那日在燕琢城外,救下你的共有五人:有我、銜蟬、阿虺、飛奴、小阿宋。照夜哥哥是銜蟬的心上人,若你要報答銜蟬,救照夜哥哥便可。”她伶牙俐齒,尋了個藉口先摘出看起來最無關緊要的照夜。果然,霍言山撇嘴:“那其餘二人,你救誰?”

“照夜旁邊那個。”

“谷為先少將軍,你不必裝作不認得他。”霍言山直言。

於是花兒點頭:“對,我要救谷為先。”花兒賭霍言山並未跟那山匪頭子說起谷為先,只因他也知曉那山匪無惡不作,若沒有谷家軍,這裡無人牽制他們和韃靼。她亦賭霍言山非太子黨羽,既然如此,谷為先死在這裡等同於拔了太子眼中釘,霍言山亦不願如此。

“你為何不救你的白二爺?”

“他不是我的白二爺,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花兒看著霍言山,眼中漸蓄淚水:“谷家軍救了我的命,燕琢城被屠了,我和小阿宋無處可去,是谷家軍收留了我。再造之恩永生難忘,我求你,霍言山,救谷為先。你們應當也是故人,你應當瞭解谷為先,他並非壞人。他…”

“別說了。”霍言山抬手製止她:“別說了,我救。但我從此以後不再欠你,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必來找我了。我既與我不是一條心,那你就離我遠點。”

花兒擦掉眼淚,對他說:“多謝你,霍言山,你會有好報的。”

“我嗎?”霍言山指著自己鼻尖:“那你且記住今日的話,若來日我真夙願得償,我會來與你顯擺的!”他站起身來,忽然問花兒:“你見我臉上的疤可輕些?”

花兒仔細看了他的臉,仍舊有淺疤,但他已倜儻如初。花兒雖未見過他臉上無疤的模樣,卻也能料想定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男子。

“看不太出了。”

“我見你第一眼就知你長高了,我的疤就在臉上,你卻看都未看一眼。從前我帶你在山間遊蕩,與你交心之時曾誤以為你會成為我的摯友。如今看來,你從未把我放心上。”

花兒並未解釋,只是率先下了一個臺階。她並不知該如何解釋,她將他放心上與否都不會改變任何事,他依然有他的報復,那報復可犧牲任何人的性命,也會包括她的。她心知肚明。此刻他未殺她,還能聽她說幾句,任由她與他講條件,只因她不至死,又或者於他還有用處。花兒自始至終都清楚。

霍言山說話算話,派自己人將照夜和谷為先送走。花兒不信他,轉念一想:若霍言山真想殺,又何必與她演這一出?想來他們在意的自始至終都是白棲嶺手中的兵器而已。

絞架上只剩白棲嶺一人了。

恁高的一個人,極力挺著腰板,不知要給誰看!

花兒想到他要受剮刑,就在心中笑他:看吧!要你一身傲骨,最終還不是要被人拆了骨頭?白天怎就如此漫長呢?他那碗斷頭飯她何時能給他送去呢?

花兒覺得對不起白棲嶺。

好歹主僕一場,他待她實在稱得上好,她卻對他見死不救。那有通天本領的白二爺如今在那絞刑架上,怕是再也變不出翅膀了!

飛奴跟在她身邊,她坐在那看白棲嶺之時,他也看白棲嶺。二人所想也大致相同:待明日天亮,那曾在燕琢城隻手遮天的人物就要死了。

天黑了,花兒親自為白棲嶺做了碗麵,知曉他好茶,還給他泡了碗茶,而後端著一步步到他跟前。那算命的命人老遠就攔住飛奴,亦不許別人靠近他們。

“給二爺做了碗麵,吃罷!”花兒筷子挑起一口面,輕輕吹了兩口,遞到白棲嶺嘴邊。白棲嶺頭撇過去不肯吃,卻問她一句著實無關痛癢的話:“你怎麼不給我回信?”

“你都要死了,回信你也帶不走。”

“我死不死與你回不回信並非一件事,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受傷也擋不住你的嘴!”花兒被他問的來氣了,一筷子麵條塞進他嘴裡,白棲嶺囫圇嚥了,還想說什麼,花兒又一口塞進去。

再喂一口,她就哭了:“這是二爺的斷頭飯,明日二爺就要受剮刑了。剮刑就是…”

“我知道剮刑是什麼。你哭什麼?你都不給我回信,還有臉掉金豆。你給我憋回去!”

他講話中氣過於足了,以至於花兒恍惚以為他並未受傷,接著月光湊上前去看。髮絲掃在他胸膛,他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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