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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真是成精了。不是精怪的精,是蟲草精的精。也就是說杜甫詩歌是一些濃縮物。他用他的情感提煉了書面語—口頭語/文言文—語體文,顯得緊軋、緊湊。李白的情感是被書面語—口頭語/文言文—語體文(尤其是被語體文)稀釋的,故靈動、靈逸。

杜甫的《八陣圖》: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遺恨失吞吳”這一句,很能捉摸出杜甫的功夫。我現在正聽著管平湖先生的琴,覺得這一句也可以說出管平湖先生的琴風,儘管有點拗口。

好的琴家都是心胸開闊的人,琴曲只是他心胸中流出的一段情緒,他是山,琴曲僅僅是山中的響泉,或許奔騰,或許跌宕,或許淋漓,或許衝動,但山卻是靜的。古琴的美學是靜,無論奔騰無論跌宕無論淋漓無論衝動,都是被籠絡在靜的風味之中。這樣一說,說到了那一句:“江流石不轉”。

江不流,為大旱荒年;石轉了,也很可怕:塌方。

以我所聽到的所謂虞山派演奏,我說的是所謂,大抵江不流;以我所聽到的所謂川派的演奏,我說的是所謂,大抵石轉了。當然這樣說,說明我聽琴甚少,聽的時候,環境還十分惡劣。現在是石轉江不流時期,古,意味著滅亡,滅亡反而成為“江流石不轉”這樣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隋唐之際的著名琴家趙耶利曰:“吳聲清婉,若長江廣流,綿延徐逝,有國士之風。蜀聲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時之俊”。

趙耶利的話,是評價,其中有高下之分,只是前輩蘊藉,要我們琢磨。

“長江廣流綿延徐逝”,方是大境界。

琴派林林總總,不外乎清婉躁急,不外乎對清婉躁急的增增減減修修補補。也有集大成的,或者說綜合的,管平湖先生就是一個。

其實我是挺討厭在藝術中所謂集大成或者說綜合的,藝術本來就是偏的——源自人性深處富有洞察力的偏見。但我真喜歡管平湖先生的琴聲,喜歡極了。難道說古琴不是藝術?

古琴真不是藝術,它是文化。只有文化才能集大成或者綜合而讓人興致勃勃。

由古琴作出推想,中國的書法、繪畫,也都不是藝術,它們是文化。所以年紀輕輕的,註定玩弄不好。火氣太大,被埋的時間太少。

文化是中老年的享受,藝術是青少年的衝動。

曾國藩一段話可以用來做它們的比方:

鄙意欲發明義理,則當法《經說理窟》及各語錄、札記;欲學為文,則當掃蕩一副舊習,赤地立新,將前此所業,蕩然若喪其所有,乃始別有一番文境(《與劉霞仙書》)。

把曾國藩的“義理”作為“文化”的比喻,就是“法”;把曾國藩的“文”作為“藝術”的比喻,就是“掃蕩”。“法”是“文化”的根本;“掃蕩”是“藝術”的原則。拖著辮子的曾國藩都明白了,我們卻犯迷糊。

曾國藩評說古文,常常會把歸有光和方苞擱在一塊說。我們現在說到古琴,也往往把管平湖先生與吳景略先生做個對子。

我近來好學,正看陳寅恪,他說:“……摩詰藝術、禪學,固有過於少陵之處,然少陵推理之明,料事之確,則遠非右丞所能幾及”。管平湖先生的彈奏,有推理之明,也有料事之確。當然有時候也讓我覺得刻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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