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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書老戲裡,常有琴挑故事,頗讓我向往。能挑之者自然高手,能被挑之者更不容易,否則高手琴彈半天,她毫不知春。我見過名“不知春”的樹木,黑不溜秋不解風情。當然,不知春也有不知春的好處,甚至我還讚歎,滿園春色,它就是不知道,要有多大定力!

司馬相如我不稀罕,稀罕卓文君,卓文君有一流鑑賞力,心有靈犀,其實不用琴挑也能通透。所以不妨假設,司馬相如卓文君前世有約,琴挑無非今生的風流儀式。琴挑大有前輩氣味,我們的前輩個個風流。寫唐伯虎時我說,風流是要本錢的。當時沒有把這句話說死,現在說死它,這本錢就是文化。如此一說,就可知我輩如何地不風流了。二十世紀沒有風流,二十一世紀更沒有,“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而天下三分風流,二分被古人佔去,剩下一分,我們只能在文字中領略——還是古人的文字。古人得盡便宜,真真讓我嫉妒。我很嫉妒古人,讀李白文字,讓我嫉妒他與楊貴妃周旋;讀李漁文字,讓我嫉妒他家裡有個戲班子;讀吳梅村文字,讓我嫉妒他的恥辱感。我於古人無所不嫉妒,古人生活就是好玩,好玩在有餘味。琴挑實在是餘味一種,簾影綽約,人影窈窕,不是十分看得清楚,聽或許也聽不清楚,但心裡明白。餘味就是明白在心裡,明白了吧。

餘味是內心生活。我們沒有了。我不認為古人藝術比當代藝術上乘、古人起居比現代起居優越,我只認為古人內心會比當代人內心微妙一些。天地蒼茫,人才有內心;此時此刻太擠太堵,人只能為自己扒拉著擴張外部。浮躁是必然的,浮躁最終成為我們的處事原則。想想沒勁,只是還要活下去。

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如期私奔,後來好事者為此作《文君曲》《鳳求凰》等等琴曲,現在少有人彈,因為現在人心不古,早沒有了琴挑之心,也就是風流本色。

萬馬齊喑究可哀的,是一個時代沒有花枝亂顫的蕩婦。卓文君就是個蕩婦。蕩:動,搖動。《左傳·莊公四年》:“(楚武王)入告夫人鄧曼曰:‘餘心蕩。’”《呂氏春秋·音初》:“凡音者,產乎人心者也。感於心則蕩乎音,音成於外而化乎內。”韓愈《送孟東野序》:“水之無聲,風蕩之鳴。”這些我從詞典上抄來,我也一知半解,你也不必當真。“蕩”有多種解釋,蕩婦的“蕩”我取“動,搖動”之意。何其美的動、搖動啊,何其美的花枝亂顫。真真羨煞人也,司馬相如不但遇到卓文君這個蕩婦,還遇到陳皇后這個怨婦。於是,《長門賦》誕生了。琴曲《長門怨》來自《長門賦》。

我聽查阜西先生彈奏《長門怨》,他彈出深宮(一開始那幾句有飛簷走壁之感),彈出阿嬌,彈出寂寞宮花紅,彈出怨,也彈出恨,恨是沒有完成或來不及完成或不想完成或已經完成的愛。蘇東坡說“不應有恨”,是不對的,當然蘇東坡的“恨”是憾,遺憾的意思。沒有遺憾也是不對的,所謂遺憾,就是不能忘情。

不能忘情就是前輩氣味古人本色,查阜西先生還沒有彈出不能忘情,也就是說其怨不古,但已了不起了。因為未來總能到頭而古是無盡頭的,這就是人類惆悵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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