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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917年3月</h5>

這年的冬天,彼得格勒飢寒交加。整整一個月,第一機槍團軍營外的溫度計都停在零下15攝氏度。麵包師只做麵包,餡餅、蛋糕和點心等一概不做,即使這樣麵粉還是不夠。軍營的廚房門口有武裝警衛把守,因為有太多士兵去討要或偷竊額外的食物。

三月初的一個寒冷日子,格雷戈裡得到了下午外出的通行證,決定去看看弗拉基米爾,卡捷琳娜工作的時候,就把他留給女房東照看。他穿上厚厚的軍大衣走在冰冷的大街上。在涅夫斯基大街,一個行乞的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縮在牆角躲避極地刮來的寒風。她身上有種東西讓他不安,他皺著眉頭走了過去。過了一會兒才明白,讓他不舒服的是她投來的目光,那分明是性的邀請。他震驚得停下了腳步。她這麼小的年紀怎麼能出賣身體?他轉身想去問問,但她已經不在那兒了。

他繼續往前走,心裡很亂。他知道有人專門喜歡找小孩子——很多年前,當小列夫去牧師那兒求助的時候,他便了解了這一點。但是,這個九歲女孩模仿的勾引人的悽婉笑容讓他痛苦不已,想為他的國家哀哭。我們正在把自己的孩子變成妓女,他想,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他一路走到了自己的老住處,心裡沉甸甸的。一進門,他就聽見弗拉基米爾在號啕大哭。他上樓直奔卡捷琳娜的房間,發現孩子一個人在屋裡,他哭得滿臉通紅,五官都扭在一起。他抱起他來,慢慢搖晃著。

房間收拾得乾淨整潔,帶著卡捷琳娜的氣味。格雷戈裡幾乎每個星期天都到這兒來。他們形成了一種規律——早上一起外出,然後回家做午飯,用格雷戈裡偶爾從軍營帶回來的東西,隨後等弗拉基米爾小睡的時候,親熱一會兒。星期天如果有了充足的食物,格雷戈裡就會覺得小屋裡充滿了幸福。

弗拉基米爾的哭號變成了不滿的哼唧聲。格雷戈裡懷裡抱著孩子去找房東,她本該照看弗拉基米爾的。他在房子後面搭出來的一個低矮的洗衣房裡找到了房東,她正在用絞乾機擰著溼床單。這女人年屆五十,灰白的頭髮用頭巾扎著。1914年格雷戈裡參軍那會兒她還算豐滿,但現在乾癟如柴,下巴上垂下來的肉鬆垮垮的。眼下就連女房東都缺吃少喝。

看見他抱著孩子過來,她吃了一驚,顯得有點內疚。格雷戈裡問:“你沒聽見孩子在哭嗎?”

“我不能整天哄著他。”她辯解,繼續轉著絞乾機的手柄。

“也許他餓了。”

“他剛喝過牛奶了。”她連忙說。她的反應快得令人生疑,格雷戈裡猜到是她自己把牛奶喝了。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洗衣房沒有暖氣,但他感到弗拉基米爾那柔軟的嬰兒面板很熱。“我覺得他在發燒,”他說,“你沒注意到他的體溫嗎?”

“現在我又成了大夫了?”

弗拉基米爾不哭了,疲倦地萎靡下來,這讓格雷戈裡更擔心了。他平常總是愛動,十分好奇,時常弄壞東西,但現在他安靜地躺在格雷戈裡的懷裡,滿臉通紅,目光呆滯。

格雷戈裡抱著他回到卡捷琳娜的房間,把他放回角落裡的小床上。他從卡捷琳娜的架子上拿了一個罐子,匆匆出門,急忙趕往另一條街上的雜貨店。他買了點兒奶,用一塊紙包了一點點糖,又買了一個蘋果。

等他回到家,弗拉基米爾還是原來那樣。

他熱好牛奶,讓糖溶化在裡頭,把一塊不太新鮮的麵包掰碎混了進去,然後用泡軟的麵包一點一點餵給弗拉基米爾。他記得自己的母親就是這樣喂生病的小列夫的。弗拉基米爾起勁兒地吃著,看來他早已又飢又渴。

所有的麵包和牛奶都吃光了,格雷戈裡拿出蘋果,用他的小刀切成幾瓣,削去果皮。他吃掉果皮,一邊把去皮的蘋果餵給弗拉基米爾,一邊說:“這個給我,這個給你。”換了往常,這孩子會很開心這種玩法,現在他卻無動於衷,任由蘋果從他的嘴巴上掉到一邊。

附近沒有大夫,再說格雷戈裡也付不起費用,不過隔著幾條街有個助產士。她叫瑪格達,是格雷戈裡的老友康斯坦丁的漂亮妻子。康斯坦丁是普梯洛夫布林什維克委員會的書記,也是格雷戈裡的棋友,兩人一有機會就下國際象棋,總是格雷戈裡贏。

格雷戈裡給弗拉基米爾換上一塊乾淨的尿布,再用卡捷琳娜床上的毯子把他包裹起來,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隨後抱著他走到外面凜冽的寒風中。

康斯坦丁和瑪格達,以及瑪格達的姑姑一起住在一個兩居室的公寓裡,姑姑為他們照看三個孩子。格雷戈裡害怕瑪格達外出替人接生了,但他很幸運,她正好在家。

活潑的瑪格達見多識廣,心地善良。她摸了摸弗拉基米爾的額頭,說:“他有感染。”

“嚴重嗎?”

“他咳不咳嗽?”

“不咳嗽。”

“大便怎麼樣?”

“很稀。”

她脫下弗拉基米爾的衣服,說:“我估計卡捷琳娜已經沒有奶水了。”

“你怎麼知道?”格雷戈裡吃驚地問。

“現在都這樣。女人自己都吃不飽,就更別提有奶水喂孩子了。無中不能生有,所以孩子才這麼瘦。”

格雷戈裡沒意識到弗拉基米爾很瘦。

瑪格達戳了戳弗拉基米爾的肚子,讓他哭了起來。“腸子發炎了。”她說。

“他不會有事吧?”

“也許吧。孩子總是容易感染,一般也能扛過去。”

“我們該怎麼辦?”

“用溫水清洗他的額頭,讓體溫降下來。讓他多喝水,能喝多少喝多少。他吃不吃東西都別擔心。給卡捷琳娜吃好點兒,讓她能自己奶孩子。他最需要的是母乳。”

格雷戈裡把弗拉基米爾抱回家。他在路上又買了些牛奶,在爐火上溫熱,用茶勺餵給弗拉基米爾,孩子把奶統統喝光了。然後,他又熱了一鍋水,給弗拉基米爾擦了擦臉。看來這些有了效果——孩子不再那樣一臉通紅地瞪著眼睛,呼吸也開始正常了。

七點半鐘卡捷琳娜回家的時候,格雷戈裡已經沒那麼著急了。她看上去疲憊不堪,身子發冷。她買了一顆甘藍和幾克豬油,格雷戈裡把這些放進鍋裡,做了一道燉菜,讓她在一旁歇息。他把弗拉基米爾如何發燒,房東怎樣丟下他不管,以及瑪格達看病的事一一講給她聽。“我能怎麼辦呢?”卡捷琳娜無奈又絕望地說,“我得去工廠上班。找不到別人照看瓦洛佳。”

格雷戈裡用燉菜湯喂孩子,然後把他放下睡覺。格雷戈裡和卡捷琳娜吃了飯,一塊兒躺在床上。“別讓我睡過去了,”卡捷琳娜說,“我還得去排隊買麵包。”

“我替你去,”格雷戈裡說,“你休息吧。”他可能無法按時趕回軍營,不過或許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這些日子,軍官們個個都害怕鬧兵變,不會對這種輕微的犯規小題大做。

卡捷琳娜聽了他的話,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聽見教堂的鐘敲了兩下的時候,起床穿上靴子和大衣。弗拉基米爾看上去睡得還好。格雷戈裡離開家,朝麵包房走去。可他吃驚地發現那裡已經排起了長隊,他來得有點遲。大概有上百人在排隊,每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在雪地裡跺著腳。有些人還帶了椅子、凳子。一個有生意頭腦的年輕人架起了一個火盆,賣著熱粥,然後用地上的雪洗碗。格雷戈裡身後又來了十幾個人。

人們邊聊天邊抱怨,等著開門。格雷戈裡前面的兩個女人爭論著麵包短缺到底該怪誰——一個說是王室裡的德國人,另一個說猶太人在囤積麵粉。“誰在統治這個國家啊?”格雷戈裡對她們說,“如果電車翻車了,你們該怪司機,因為是他在掌舵。統治我們的不是猶太人,也不是德國人,而是沙皇和貴族。”這是布林什維克的說法。

“沒有沙皇的話,誰來統治國家呢?”戴黃色氈帽的年輕女人懷疑地問。

“我們應該自己統治自己,”格雷戈裡說,“就像法國和美國那樣。”

“我也說不清楚,”那個歲數稍大的女人說,“反正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五點鐘麵包房開門了。一分鐘後,前面傳出訊息,每位顧客只能買一個麵包。“排了一整夜,只為了一個麵包!”戴黃色帽子的女人說。

又花了一個小時才挪到了門口。麵包師的妻子每次放進一個顧客。格雷戈裡前面有兩個女人,年歲大的那個進去之後,麵包師的妻子出來說:“好了,麵包就這麼多了。”

戴黃氈帽的年輕女人說:“不行,求求你!再給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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