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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認識的喝酒的人當中,盧大江、盧大海兄弟二人是最能喝的。人們形容能喝之人時常說:喝酒跟喝水一樣!盧家兄弟則不然,他們固然喝得既多且快,但絕不像是喝水,而是實實在在地喝酒。這麼說是因為他們享受喝酒的過程,每一口每一杯都擠眉弄眼地做出紛繁複雜的極愜意的表情,讓你驚詫人類的臉上竟有這麼多種表達愜意的表情。他們是真愛喝。

盧大江跟盧大海都是我的街坊,都結了婚,又都離了婚。我從小就認識他們,只是因為他們的年齡剛好介於我和我父親之間,稱呼起來非常尷尬:叫叔叔太老了,叫哥哥又不對,因為他們都管我爸叫大哥。所以我一直叫他們“嘿”。有時為了區分,我再加個“嗨”來叫盧大海。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兩兄弟到底是幹什麼的,總之遊手好閒不幹正事。自從他們惹了禍,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倒是常看見他們的父親,一位在輩分上更加難以稱呼的老爺子,我稱之為“吃了麼您”。有幾次見面,在喊罷“吃了麼您”之後,我都幾乎忍不住想問問盧大江跟盧大海哥兒倆原來到底從事什麼營生,但一想到這兩個不省心的貨已經夠讓老爺子糟心的了,便不忍心問了。

說到他們惹的禍,就像其他一切三街六巷的傳聞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版本。流傳最廣的版本是:一個夏天的晚上,他們在大排檔喝酒,喝多了。這時來了個要飯的老太太,兩人也不知怎麼跟這老太太起了衝突。老太太的兒子跟兒媳婦就來了。

結果兒子捱了一酒瓶,兒媳婦吃了一拳,兩人都是腦震盪。對於這個版本,我們這一片兒的居民大抵是嗤之以鼻的,因為漏洞太多了。隨便舉幾個例子來說明這個傳聞有多麼不靠譜: 1.盧家哥們兒從不會喝多; 2.盧家哥們兒不打女人; 3.盧家哥們兒如果只是打出兩個腦震盪,就不會進去這麼久了。

我從小是乖孩子,既不喝酒,也不打架,所以沒有跟盧家兄弟混在一起。不過那個時候街坊關係還是不錯的:夏天裡,剛從農村拆遷過來的居民們不習慣關起房門自個兒消夏,往往在小區裡藉著棵小樹拉起一架氈棚子,擺上桌椅;各家端出冷葷熱素,有錢的人家再拿出臺電視機顯擺顯擺,這樣便能過一夏天。暑假裡,我們在蓆棚內外躥蹦跳躍,看大人們喝酒,學習吹牛×技巧,不亦樂乎。其時盧大江還是個半大小子,喜歡下棋,總纏著我父親在蓆棚裡擺一局。因此我跟他們哥兒倆還算挺熟的。多年以後,我父親人前背後談到盧家哥兒們,總是這麼兩句評語:“臭棋簍子!不過酒量還行。”其間必定要停頓一下,撇一撇嘴。

盧大江是個凶神,盧大海是個惡煞,兩人無論在哪裡都能製造暴力事件。倘若只是盧大海鬧事,那就只是暴力事件,因為他只會用暴力;但假使盧大江也摻合在一起,那必定是流血事件,因為盧大江不光兇惡狠毒,兼且長有功能完善的大腦,這跟盧大海完全不同,這使他成為我們這一片第一危險人物。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所見的大小暴力事件不計其數,但發生在我身上的只有了了數起。我們小區的孩子基本都捱過外頭混混的打,像我這麼弱不禁風的竟能倖免於難,多半與盧大海有關。他哥哥盧大江是個胖子,他則從年輕時便生就一副扇子面兒的好身材,胳膊腿上全是駭人的肌肉。我母親總跟我說他不是好人,因為他從小就抽菸喝酒跳霹靂。我覺得跳霹靂這條判斷標準實在是太牽強了,但又似乎沒有必要因此頂撞母親,便也跟著認為他不是好人。

後來有一次,盧大海在危難中突然出現幫了我的忙,讓我對“好人”這個詞徹底糊塗了。當時不知死活的我跑去學校附近的遊戲廳玩。說是玩,其實沒錢,就是過眼癮。像我一樣的孩子很多,分散在各個機臺兩側,手扶機器,微啟雙唇,二目圓睜,臉上映著螢幕上不停變換顏色的光,那副蠢樣子現在想來真是催人淚下。但當時還有比我們更蠢的——有些年紀大點的孩子玩遊戲機沒了錢,就跟著我們出門,到了沒人的地方劫住我們要錢。這不是白痴嗎!我要是有錢,會留到走出遊戲廳的那一刻嗎?我被攔住的那次,是在回家路上的小花園裡。兩個人高馬大的孩子半蹲在涼亭的石凳上,那姿勢看上去難受極了,估計他們覺得那樣比較帥。

其中一個開口問我“有錢嗎”,另一個掏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在手裡轉來轉去。我又害怕又想笑,結果可能露出了不太友善的表情,那個拿刀的突然齜牙咧嘴地衝上來揪住我的領子,把我拎起來撞到涼亭的假冒偽劣漢白玉柱子上,撞得我眼冒金星。我看他舉著我挺吃力的,剛想讓他放下,他就像會讀心術一樣乖乖放下了,還往後退了幾步。另一個孩子也從石凳上跳下來,老老實實站好。

然後我看見盧大海雙手插兜走進涼亭來了,路燈給他投下了一個威武至極的影子。他走到近前,用堅如鋼鐵的食指在那孩子腦門上戳了幾下,用一種特有的很難模仿的口氣說話。“我們樓的孩子,”他說,“你們這些×崽子給我離遠點。”那種口氣是這樣的:上下門牙在說話時儘量不分開,語速很慢,每一個字都在牙齒間摩擦震動成渾身是刺的樣子才蹦出來,聽上去冷極了。那一刻我覺得盧大海是好人。

接著他又說:“有錢嗎?”兩個×崽子便乖乖掏出一把零錢來,還貢獻出半盒煙和一個打火機。盧大海每人賞了一個沒什麼聲音但看起來很疼的耳光,然後用很快很低的聲音說:“滾蛋!”這兩個字是這樣說的:“滾”字發音很不完整,且輕,快,一下就滑到了“蛋”字上;“蛋”的發音則極重,發自丹田,擲地有聲,說之前不知為何還要咬一下舌尖。這樣說這個詞時,彷彿他只說了個蛋字。我整理整理衣襟,對他一豎大拇指:“真是好狗護三鄰——”話音未落,他就生氣地大叫:“滾蛋!”聲音高了十倍,我趕緊就滾蛋了。其實我話還沒說完,後面是:好漢護三村。

此時我又覺得盧大海果然還是壞人。

好人和壞人,實在很難劃一條清楚的界限。有的人做這件事時是善的,做那件事時是惡的。有時是立場問題,你覺得是善的,我覺得是惡的。有時你判斷一個人善或惡,但這種善或惡卻有瑕疵,例如一位大慈善家實際上是戀童癖,一個強姦慣犯從火場裡救了十幾個人,很難說到底誰是誰的瑕疵。如果嘗試用簡單的善或惡去定義一個人,就會陷入幼年的我所遇到的困境。而一旦接受了同一個人可善可惡這個想法,心裡就輕鬆多了,因為自己也是這種貨色。我開悟這一點相當晚——是在2008年看《撞車》的時候才想明白的。《撞車》裡有個黑人演員,實際上是個歌手,名叫盧達•克里斯,我看的時候呵呵笑著心想:這哥們兒可能是盧大江盧大海他們家外國老三;就在此時,我才想起了這倆人,因為當時距離他們惹下塌天大禍已經三年了。

關於他們惹禍的傳聞中另一個出入極大的變數就是當晚他們喝的酒。有人說是喝白酒,喝了四瓶二鍋頭;有人說是喝啤酒,一個人喝了六瓶。開什麼玩笑,這些量還不夠盧大江一個人解渴的。我為了求證這件事,或者說是打著求證這件事的招牌,去找盧家的老父親聊了一次天。

這老頭如今已經七十多了,耳朵不好,說話很費勁。他喜歡抽菸,還是菸袋,煙味兒非常之衝。老太太不讓在家抽,就在樓道里抽,我們就是在樓道里聊的。我聞了一個鐘頭的二手菸,將來我要是得了肺癌,肯定得找盧家算賬。

事發當晚,兩人喝的確實是啤酒,喝了一箱。有關一箱啤酒的事,很多街坊聊天時都嘆道:“一箱啤酒對那兩個人算個屁?派出所真是太沒有見識了。”他們這麼說是因為,錄口供時,警察聽罷“一箱啤酒”,拍桌大怒:“嚴肅點!”盧大江說:“沒吹牛×,真是一箱,不信咱喝一回。”盧大海說:“就一箱而已,也值得吹牛×嗎?”這是後來兩個人分別跟老頭說過的,老頭看兩個兒子喝了半輩子酒,應該沒必要替他們吹。喝啤酒的事就是這樣的。此外,兩人都十分清醒,沒有喝多,證據是他們動手打人之前還結了賬。對這一點我非常吃驚,因為在我見過的各種大小陣仗裡,都是說兩句場面話,或不說,就直接開打,還真沒見過有時間淡定地交錢帶找錢的。我這麼一問,老頭在臺階上一磕菸袋鍋子,笑道:“你聽他們放屁哪!根本就不是在大排檔打的!” 這老爺子很愛笑,好像沒什麼煩心事,又好像煩心事太多懶得煩了,乾脆笑笑作罷。以下內容,是他一邊磕菸袋鍋子,一邊用各種方式笑著講的。

那個夏天的晚上,盧大江和盧大海在小區門口的大排檔要了一箱啤酒,也不怎麼說話,就頻頻舉杯。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不開心。這世上像他們這樣親哥兒倆跑出來喝酒的實在太少了,喝酒都是跟哥們兒朋友喝,可是哥們兒朋友沒有人是對手。江湖太寂寞,兩人只能抱團取暖。偶爾聊上一兩句,內容不外乎如此:“那天我把×××打了。”“哦,是嗎?我也一直想打丫的。” 正喝著,一陣篤篤聲響,盧大江回頭一看,來了個要飯的老太太。該老太太十分之整潔,穿的不是要飯制服,而是一件大背心,一條燈籠褲,都不很髒,也沒有補丁。老太太頭髮整齊,臉和手上都沒有泥,連指甲縫都很乾淨,用盧大江的話說“比我都他媽乾淨”。但是她一見面就顫巍巍地伸出手來,用極小的聲音說:“給……給口吃的吧。” 盧大江交代說,當時他笑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要笑,事後非常後悔。老太太臉一紅,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向盧大海,大概以為他濃眉大眼的會善良一點。殊不知盧大海眼睛雖大,眼仁兒卻小,這種人都是惡煞,譬如鍾馗。盧大海開口就問:“你是頭天要飯嗎?你這身行頭不行啊!”然後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老太太呆在當場,雙手還保持著捧水的姿勢。呆了一會兒,她低下頭,緩慢地轉身,跛著一隻腳走了。

盧大海說,他見的要飯的多了,瘸子佔很大比例,瘸子老太太在瘸子中又佔三分之一。但是這個老太太瘸得不一般,一看就是真瘸,因為她每走一步顛一下,顛得極快,與她緩慢滯重的步伐形成極大反差,看起來是因為每一步都非常之疼。盧大海喝道:“老太太,腿是真瘸嗎?給爺兒們看看,真瘸的話給你口吃的也不算什麼。”後來警察問他為什麼這麼說,他說“好玩兒”。此即人之惡。說完他覺得老太太肯定羞憤難當地走掉,結果老太太回過身,然後慢慢彎下腰,捲起褲腿,露出左腿上巨大的一塊淤青。

盧大海廝殺半生,什麼樣的傷都見過,這傷一眼就看出是真的,且是新傷。盧大江一見也吃了一驚,問:“怎麼弄的?”這句話一出口,老太太往後便倒,撲通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老太太說,她就是本地人,兒子家就在西里小區住。因為兒媳婦太惡,婆媳天天吵架,媳婦動手就打人。這本是世上既平凡又無可奈何之事,沒想到兒子不但不勸,竟然幫著兒媳打老太太,且比兒媳出手更重。

兒媳只是用手打,兒子用鐵棍打,看樣子是真想把親媽活活打死。最後一次,老太太跑出來,不敢回家了。臨走時兒媳婦拎著茶盤邊丟飛茶壺邊喊:“老不死的別回來!回來打斷你的腿!”老太太無法可想,只得要飯。有一次要飯被兒子當街看見,衝上來就打了一頓,末了還連累了要飯的大排檔,把客人的桌子都給掀了。

腿上的傷就是那次用折凳打的。

盧大江跟盧大海聽完,像兩隻吃多了的鴨,對視無言。過不多時,盧大江突然笑了起來。笑完他問盧大海:“這種渾蛋按說咱應該認識吧?”盧大海說:“不認識也得會會啊,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打老太太這本事,我還真沒有!”兩人結了賬,架起老太太便走,此時一箱啤酒還剩兩瓶。

“走,老太太,上你們家串個門兒去。”盧大江說。

要我說,這純屬大排檔掌櫃的沒經驗,看見此等場面,就算不明白前因後果,只要認出是大江大海,就應該先報了警再說。

老太太耐不住他兩個威逼利誘,帶著上家去了,因為他們說跟兒子認識,都是喝酒的朋友,想去勸勸他。他們把老太太藏在附近的一輛殘破的棚子裡,囑咐她無論家裡出多大動靜都別出來,然後就去叫門了。

噢,天哪,想想都覺得恐怖,被這兩個人半夜叫門是什麼感覺?一會兒,門開了,不等那渾蛋兒子問清,盧大江踹門就進,盧大海衝進臥室把女的揪了出來。接著,一場殘酷的審判開始了。“打親媽了沒有?”一拳。“打女人了沒有?”一拳。“打老人了沒有?”一拳。據說那小子還分辯哪:“你們說的這三條不都是一個事兒嗎?”為此額外捱了一拳。盧大海問:“你拿什麼打的你媽的腿?”渾蛋兒子還沒說話,女的尖叫道:“折凳!”其節操真令人折服。盧大江吩咐:“去給老子找個折凳來。”結果這家還沒有折凳,那女的便舉來一把碩大的木椅。盧大海接過,盧大江熟練默契地在兒子膝蓋窩一踹,領口一拉,整個人放倒在地板上。盧大海剛要摔椅子,盧大江突然說:“等會兒!這女的怎麼辦?” 盧大海放下凳子,扭了扭脖子。“還是你他媽有經驗。”他說。

“廢話,你才哪兒到哪兒?”盧大江說。然後他揪起面部被胖揍一頓已經接近雙目失明的渾蛋兒子,指了指他媳婦:“你他媽不是會打娘們兒嗎?來,今天老子跟你學兩手,給我打個樣兒瞧瞧。你怎麼打的你媽,你今兒個就怎麼打你媳婦,你要是不打,我兄弟動起手來可沒有輕重。”那小子大概是記起媳婦給拿椅子的仇,聽完以後都沒猶豫,抄起椅子就是一個跨虎登山,接著就是一個泰山壓頂。

等女的已經不成人形之後,盧大海又掄起散了架的半把椅子,把那小子兩條腿都打折了。正當他打算襲擊第三條腿時,七八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破門而入,把兩人都控制住了。兩人倒剪雙手被押出樓道時,盧大海破口大罵:“誰他媽報的警?誰他媽×報的警?我×你媽了個×!”但是此時罵也無用,他們猜也猜得到,並且也猜對了,是老太太求街坊報的警,而該老太太早就沒有媽可×了。

聽警察說,那個兒媳婦最嚴重,好像成了植物人;而渾蛋兒子身強體壯,除了腿傷以外竟無大礙。這個案子在民事上好像還挺複雜的,也不知怎麼搞的,盧家老頭並沒有賠多少錢,只是兩個兒子都進去了。我問:“這幾年日子過得苦吧?”老頭一笑:“大江大海沒進去的時候也管不了我吃喝啊。”我一想也是,他們喝啤酒的錢都說不定是附近哪個倒黴的初中生那個月的零花錢。

我們樓的人大部分都相信老頭講的這個版本,稱之為“一箱啤酒引發的血案”。雖然其中有些地方在敘事手法上出現了超視角的問題,但就算是編的也還算合情合理;除了沒賠多少錢這一點匪夷所思以外,都是前因後果順理成章、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情節。只是,有一次閒的沒事重看《撞車》時我更加困惑了。在大江大海的身上,到底是善多還是惡多?他們闖門打人,違法犯罪,算是十惡不赦呢,還是懲惡揚善?或是純屬一箱啤酒喝完了鬧事?那個渾蛋兒子出重手把媳婦打成植物人,算是懦弱,還是惡呢?老太太報警,應該還是不應該呢?我當時覺得我的法學真是白學了,後來又一想,我本來就沒學,都打星際了,也難怪我沒有當律師。

這種問題,我這等膚淺之輩去管它作甚?前幾天在網上看了一段影片,是一些閒得發慌的有錢人拍的。他們在酒吧架設隱形攝像機,由演員扮演酒保、善良的女子和流浪漢,唯獨吧檯的一位客人是真的,全不知情。善良女子從門口請進一位流浪漢,給了20美元讓酒保給他點吃的。酒保佯作不悅,等善良女子一走,就要把他轟出去,以此來試探旁邊那位客人的反應,並偷拍之,真是“大德福改了福記——缺了大德”了。結果其中一位光頭佬,先是跟酒保一起用刻薄的言辭羞辱流浪漢,等流浪漢被轟走之後,他突然天良發現,給流浪漢買了個墨西哥肉卷。當時我想,幸虧盧大江盧大海不在美國。他們倆要是參加這個節目,如果天良沒有發現還好,一旦天良發現了,搞不好要鬧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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