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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由於以上經過,我們確信橋本國男就是兇手。但是,我們無法找到他在這十一個半小時內到福岡的來回方法。倘若沒有發現他的往返手段,我們就不能對他進行逮捕。

正如小林刑警所指出的那樣,我也沒有注意到他將福岡選定為作案現場,以及解開這一秘密的關鍵,在於兩小時這一“空白中的空白”裡。

他無論如何必須在福岡實施犯罪。福岡到底有什麼?吸引兇手的“福岡魅力”是什麼?我想求教於上松君,因為我是在東京,對福岡的情況不太瞭解,況且受調查費用的限制,不能經常出差。

我知道你辦案很多,非常忙碌,但倘若你能夠幫我們分析一下,並調查在十一個半小時內能夠往返而我們卻不瞭解的貴地情況,我們不勝榮幸。順便說一句私下裡的話,兇手與我有一些私人的糾葛,作為刑警,也作為一個普通人,我無論如何想要逮捕這名兇手。祝你健康。

敬具

平賀高明

上松德太郎殿下

——又及,橋本國男預定於12月29日下午在東京皇家賓館與社長前川禮次郎的女兒舉行婚禮之後,經夏威夷、美國進行為期一週的新婚世界旅行。

2

上松在福岡縣警的搜查本部讀著平賀的來信。有坂冬子兇殺案的搜查本部設在福岡署。但是,因為與東京發生的久住政之助兇殺案有關聯的嫌疑很濃,所以與東京警視廳協作調查,雙方保持密切聯絡,共同推進案件的偵破工作。

因此,平賀信中的內容幾乎都是上松所知道的。但是,上松仍讀得非常認真。平賀也許是在調查中已經精疲力竭強打著精神才寫下這篇長信的。交往的時間僅僅不到一天,但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平賀那張兼有現代刑警的智慧和氣質的精悍的面龐,而且最重要的是追逮那名兇手時所表現的忘我的執著。只有差不多一天的交往,他的執著咄咄逼人,像要壓倒自信刑警秉性決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上松。那傢伙是刑警魂,而且是自己的戰友。現在年輕的刑警都越來越不勤奮,他是極其難得的。以後倘若不讓這樣的刑警挑大樑,就不能對付高智慧犯罪的兇手。

上松回顧自己依靠腳力和頭腦追捕兇手的警涯生活,極其羨慕能夠靈活結合年輕活力、科學和機械力量追捕兇手的平賀。總之,在他的印象中,平賀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刑警。

因此,他將平賀的來信當作是寄給自己的私人信件來讀。但是,儘管是私人信件,其內容對上松也是一種很大的啟發。

調查走進了死衚衕,比東京更糟。事件的起源在東京,事件的結果卻突然發生在福岡。與被害者有關的人全都在東京,除了案發現場之外,沒有絲毫線索。而且旅館方面為了營業,已經將那個案發現場出借了。

然而,平賀在信中還寫了一句有趣的話。

——兇手無論如何必須在福岡實施犯罪——吸引兇手的“福岡魅力”是什麼?

這是縣警搜查本部也忽略的問題,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博多大飯店被害,女人的身份馬上就查清了。

身份明確的被害屍體在特定的場所被發現以後,調查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什麼人、為什麼、什麼時候、怎樣殺死她”這一點上,而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在哪裡殺死了什麼人”這一點上,因為這已是不言而喻的事。

當然,只要不是多麼奇特的場所,人們不會想到那個場所之所以被選中的原因上。

但是,倘若按平賀所說,這的確很奇怪。從現場蒐集的直接和間接的材料來看,被害人顯然是在等候兇手。不是兇手追擊逃跑的女人來到這裡,而是被害人按照兇手的指示在“指定的場所”等候著。

由被害人指定也不是不能考慮,但儘管如此卻等著很辛苦。從屍體狀況、被害人進旅館時間、雙人房、三天前預約、兩張九州旅遊券等情況來判斷,認為場所是由兇手經周密安排後指定的,這更自然些。

那麼,是他指定福岡的?坐火車往返要二十多個小時,坐飛機容易留下形蹤,即便不冒這種不便和危險,在大阪或名古屋完全能夠達到同樣的目的。

倘若在名古屋一帶,坐新幹線要四個小時,加上作案時間,有五個小時就足夠往返一趟。這樣偽造現場不在證明也很輕而易舉,而且火車比飛機更容易消除自己的形蹤。倘若潛入新幹線的自由席裡,所需時間即便稍稍多一些,也沒有辦法調查。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而是特地來到福岡。

福岡有那樣的“魅力”?土生土長的上松刑警沒有發現那種魅力,覺得有失“土地爺”的體面。

同時,平賀在最後還順便加上了一句,12月29日,是橋本如獲至寶地擁著新妻開始一週周遊世界的新婚旅行的日子。上松覺得這是自己調查的最後期限。

“這傢伙,最後加了一句原來是這種打算。”

上松苦笑著,同時感到心中湧出無論如何要在年底前解決的鬥志。

不能讓橋本出去旅遊。不能讓殺害了兩條人命的殺人魔鬼由迷人的新妻陪著去美麗的國家周遊。殺人者另外有他們該去的地方,這才是社會的秩序。這樣做也許會使一位新妻痛哭,但結局對她不是也很好嗎?因為將要成為新妻的她還一無所知,這其實是在拯救她。

這麼一想,上松頓感鬥志昂揚,同時感到責任的重大。

3

基本確定兇手是在被害人死亡推斷時間下午5點之前離開現場的。上松暫時將“5點”作為兇手返回的“開始時間”,想要分析他是為了與什麼銜接才在那時開始行動的。這雖然是東京的小林刑警他們已經試驗過的,但他想自己親自試驗一下。

據說兇手沒有乘坐飛機的形蹤。在十一個半小時內能夠往返於福岡—東京的交通工具,只能是飛機。時間上的壁壘使得那裡只有飛機能夠越過,即便包租直升飛機,在那段時間內恐怕也是很牽強的,何況為了殺人去租用直升飛機,這太離譜了。

但是,作為一種可能性應該加以注意。接著,因為沒有乘坐民用飛機的跡象,所以乘坐軍用飛機能不能考慮?上松自己也常常看到從沖繩和越南飛來的軍用飛機慢吞吞地在板付基地降落。倘若在橫田或立川基地一帶搭乘美軍飛機,也不是不能來。但是,兇手是往返兩地。一名日本的平頭百姓連搭乘美軍飛機都很困難,難道會讓他往返搭乘?而且有那麼湊巧的班次?

然而,這儘管可能性極小,但作為一種可能應該查一查。等一等!說是往返,倘若單程乘坐軍用飛機,這個辦法怎麼樣?不!這也不行。即便乘坐噴氣戰鬥機用馬赫二三的速度飛來,殺人後要坐火車回去,十一個半小時是很勉強的。

上松暫時將軍用飛機和直升飛機放在一邊,又檢視了10月1日福岡起飛北上航班的飛機時刻表。從福岡起飛有三家公司的航空路線,但倘若以5點為起點的話,就只能乘坐日本航空公司和全日本航空公司的飛機。全日本航空公司的航班能被兇手利用的就只有19點40分福岡起飛的290班機,到大阪時是20點30分,倘若轉成該公司21點大阪起飛的42航班,到達羽田時是21點50分,22點55分即10點55分在品川的新東京旅館辦理訂房手續是可能的。但是,到大阪的290航班中沒發現他的形蹤。

而且,290航班在福岡起飛時是19點40分,兇手離開旅館是17點,所以難以解釋這兩個小時的空白到底是在哪裡度過的。

接著,再一次將目光對準了警視廳曾徹底清查的日本航空公司。392航班確實是在17點30分起飛。但是,這個航班即便沒有規定在起飛的二十分鐘前必須預訂機票,兇手也絕對不會乘坐。因為392航班每星期二、四、六隔天飛行,10月1日正值星期三,沒有航運。

於是,最有可能的是18點15分起飛的326航班和19點起飛的370航班,兩個航班到達東京都是20點20分。接著就是“末班機”330航班,20點15分起飛。

但是,這三個航班儘管警視廳和福岡縣警本部進行了聯合調查,都沒有發現兇手的形蹤。

上松刑警抱著手臂小聲啼咕著。他一路思索著回到家裡。老夫人和他講話,他也沒有聽到。

這麼看來,果然是軍用飛機?直升飛機?但是,上松怎麼也想不到如此兇殘的兇手會乘坐一調查就會露餡的軍用飛機或直升飛機。

剩下的高速交通工具就是火車。開始時就將火車排除在外,但難道沒有必要將列車時刻表再徹底研究一下嗎?上松平時酷愛看本格派的推理小說。他從推理小說中學會了將各條路線巧妙組合從而能將時間縮短到令人吃驚地步的技巧。

認定無論怎樣組合都不能打破福岡—東京需要十一個半小時這一時間上的壁壘,盲點不正在這裡面嗎?他查閱著搜查本部備有的10月份的列車時刻表。在這之前,他首先確證在10月份與9月份之間有沒有變更。因為他曾經看過一本利用列車時刻的變更偽造不在現場證明的推理小說。

有一趟17點40分博多發車到東京的特快列車“隼號”。上松的眼睛發出光來,“17點40分”這個時間吸引了他。從旅館到博多車站乘車五分鐘就可趕到,但是,兇手在行兇殺人後不會在現場附近叫車。那麼,對17點左右逃走的兇手來說,17點40分這個時間確實是頗具魅力的(對刑警也是如此)。

但是,“隼號”到達東京實際上比翌日上午10點10分在新東京旅館露面的時間要晚十一個小時以上,而且這在列車中是最快的一個班次,乘坐火車還是不行。

上松將上述的思路進行了整理。

(1)日本航空公司——有可能但沒有發現形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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