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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跑上樓去叫你父親嗎?”她問我,同時從藥瓶裡搖出兩片藥,放在塞繆爾爺爺面前,“我告訴過他,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但他似乎還在磨蹭。”

“吃藥吧。”我離開房間時聽到她說。

我跑上樓,敲了兩下父親房間的門,然後就徑直進去了。父親坐在床沿上,向前弓著身子,臉埋在手裡。他已經換上乾淨的卡其褲,仍穿著船鞋,因為他一直只穿那雙鞋,除非穿那唯一的一套西裝,他才穿那雙純黑樂福鞋。但我注意到,他正穿著一件洗得筆挺的修身襯衫。一定是母親打包寄來的,因為父親是個粗人,不知道什麼叫有摺痕的袖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人們要穿它。我走進房間時,他揚起頭來,我滑稽地往後一退。父親颳了鬍子。就那麼簡單。瑟瑞娜評論一句,父親就刮掉了。這正好證實了我的理論,母親任由父親留著鬍子,這樣她看到他時,就能從生理上厭惡他,而他從來沒有真正在意過他的鬍子,如果她開口說些什麼,他會很開心地把鬍子刮掉。父親不清楚,他有今天的下場,自己也是共犯。

沒了鬍子,他年輕好幾歲。以前留濃密大鬍子的地方,膚色蒼白,而他的臉頰、額頭和耳朵被曬得黝黑,造成一種浣熊的視覺效果。他那樣坐著,穿著硬挺的白襯衫,剛洗過的頭髮梳理過,還是溼的,看起來像個小孩。我為他感到難過。我覺得自己過來是帶他去成年人的飯桌的。或者是去毒氣室。

我嘗試拿這幅情景開個玩笑,說:“有遺言嗎?”不誇張地說,他真的開始顫抖了。

他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後領著我出門,走進大廳。

“答應我,吃晚飯時你要講很多笑話,”他說,“因為我感覺自己快吐出來了。”

父親和祖父的關係怎麼樣,我毫無頭緒。在那個時點之前,祖父在我生命中一直是缺席的,就像死了一樣。很少被提起。從沒有過交談。沒有一張他的照片,說起來,父親家族裡其他人的照片也沒有。我倒從來沒有懷疑過。但那時,父親對我而言也是個謎。我們當時很少一起做什麼事,就算一起,也不太說話。有時他會告訴我一些有關他童年的事,但之後講到一半,他就停下了,彷彿不願記起。就像他已經關上了那一部分生命的大門,不想再開啟它。

我扶他走到樓下的廚房(我真的覺得,如果沒有我扶他下樓梯,他的腿都會垮掉),瑟瑞娜和塞繆爾爺爺抬起頭來。

“噢,你真好看啊!”瑟瑞娜愉快地說,“我就知道那一團亂麻的下面有一張臉。爸爸,看看這是誰?是瓊斯哥哥!”

塞繆爾爺爺和我父親謹慎地注視對方。

“爸,你好。”父親說。

“兒子,你好。”塞繆爾爺爺敷衍地點頭說,甚至沒有抬起眼皮。

“我好愛這種溫馨的團聚啊!”瑟瑞娜尖聲說,“男孩們,現在別弄得太感傷。有的是時間敘舊呢!坐啊,瓊斯。跟我們坐在一起。”

我們都坐下了,食物遞過來傳過去,就是沒人說一個字。死寂。有手勢、有微笑、有點頭,都很客氣。有咀嚼、有吞嚥、有啜飲。有餐巾輕擦嘴角。否則,除了風扇之外,只有徹底的寂靜。

終於,塞繆爾爺爺傾身靠近我,小聲說:“那個西瓜遞給我幾塊。”當我把大淺盤遞過去時,我意識到,祖父的左手五指不全。他的整個食指都沒了,中指的第二個指節以上也是。

“迪奇打電話來說他有事纏身。”瑟瑞娜冷不防地宣佈,示意著那套我雖留意到卻不敢問的空餐具。

“迪奇是誰?”父親問。

“我的男友,傻瓜,”瑟瑞娜說,“你以為我怎麼熬過這麼多寂寞的夜晚?”

“我不知道你有個男朋友。是認真的嗎?”

“在我這個年紀,瓊斯哥哥,任何一段關係都是認真的。”

“你多少歲?”塞繆爾爺爺脫口而出,我還以為他沒在跟著聽呢。

“這個問題問女士可不禮貌,爸爸。但既然你顯然不記得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何細節,我就告訴你吧。我比瓊斯哥哥小五歲,他三十九歲。你會算算術嗎,爸爸?”

“我會算算術。”塞繆爾爺爺惱火地說。

“你不能只吃西瓜。”

我望向塞繆爾爺爺的盤子,高高堆滿的除了西瓜還是西瓜。

“但我愛吃西瓜!”祖父大喊。

我發現實在很難屏住不笑。祖父就像漫畫書裡的人物。他的手大,頭也大,滿身毛髮,他說“愛”的時候手舞足蹈,我忍不住盯著他缺了手指的地方看。

“看到沒有?”瑟瑞娜對父親和我說,“我每天都要應付這種事。有時他在這裡,有時不在。他得把東西寫下來才能記住,即便如此……”

“我愛吃西瓜!”祖父大喊,繼續抗議。

瑟瑞娜對我們做了個怪相,表達她的氣惱。

“吃點雞肉。”她說。

“我不喜歡吃雞肉,”他發牢騷,“有筋。”

“所有的動物都有筋,爸爸,”瑟瑞娜說,“有筋有韌帶,有肌腱有內臟。有纖維有結締組織。骨骼就是結締組織。你知道那個東西嗎,崔佛?我打賭你已經在生物課上學過了。我們以為骨骼是體內的鋼條,但事實上,它們是柔韌、完全靈活的器官,功能遠比單單維持結構完整性重要,比如產生紅白細胞。”

我們沉默下來。所有人似乎都被瑟瑞娜即興的骨骼演講驚愕了。或許那正是她的目的。或許那就是她應對塞繆爾爺爺對筋發脾氣的方法。

“正如骨骼必須靈活,”她繼續說,“為了達成和諧,我們在彼此的關係中也必須靈活。我們必須承認,關係是動態的東西,一直在變化,有時它們會走到終點。關於這一點,鑑於你和瑞秋最近分居了,你有發言權,對吧,瓊斯哥哥?”

“實際上並不是分居。”他說。

“不是?那是什麼?她在英國而你在這裡。在我看來分得還厲害呢。”

“我的意思是,我們在法律上沒有分居。”父親看了我一眼說。

“法律的制定是為了調節經濟,瓊斯哥哥,”瑟瑞娜說,“法律管不了婚戀問題。不管法律不法律的,你和妻子分開了,我說得不對嗎?”

“但他們會和好的。”我不加思索地說,使得瑟瑞娜朝我看過來。

“只是休整一段時間,”我肯定地說,“不是永遠分開。”

“我剛才說過吧,關係是動態的東西,”她聳了一下肩說,暗示我正好幫她證明了她的觀點,“吃點雞肉吧,爸爸,你需要蛋白質。”

“我不喜歡雞肉……”

“你總得吃點東西。”

“這棟房子鬧鬼嗎?”我問,試圖把話題從筋上面轉開。

瑟瑞娜繼續吃了一陣子,然後回答道:“你怕鬼嗎?”

“不怕。”

她撥了更多的土豆沙拉,然後指向盛炸雞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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