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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行音樂會的那天天氣很好。頭天夜裡,天氣預報說有雨,不過,當清晨醒來時,拜倫根本沒看到下雨的跡象。天空碧藍,沼澤上方有一抹檸檬色的柔和光芒。草地上已經擠滿了一朵朵綻放的花朵,有紫色的薊、粉紅色和白色的苜蓿、橘黃色的車軸草,以及一簇簇黃色的蓬子菜。不幸的是,草坪的上面部分也長滿了茂盛的草,其間點綴著雛菊。玫瑰從各個方向朝著塔狀花架上攀緣,將它們多刺的枝條伸到路上。

拜倫一再說服自己相信詹姆斯是對的——舉行音樂會是個好主意。母親仍在睡覺,讓她儘可能多地睡一會兒似乎是明智之舉。他拿不準該怎樣清掃一所房子,但現在看了看,發現需要在客人們到達之前做些事情。他不知道該把髒桌布和碟子放到哪裡,於是決定將它們塞進廚房的抽屜,那樣就沒人會注意到它們了。他找出拖把和水桶,把廚房地板拖了一遍。他不明白為什麼拖把上有那麼多的水,於是試著回憶母親是怎麼做的,卻只想起出事那天她跑過來清理灑在地上的牛奶和摔碎的杯子,並且割破了手指。戴安娜說得對,自從6月初那天早上發生的這一切以來,似乎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搬運貝弗莉的風琴相當困難,貨車在通往那所房子的一條狹窄陡峭的巷子裡被困住了,司機不得不回到城裡,從公共電話亭打電話求助。

“我需要跟你的母親通話。”他說。

“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拜倫說。

“我現在也特別不方便啊。”司機說。

四名男子抬著風琴繞到房子的後面,這樣就可以把它搬進那些法式玻璃門了。他們因為用力而滿臉通紅,大汗淋漓。拜倫不知道是否該給他們吃點什麼,而他只能想到水果。他們問他學完字母表沒有,他說他學過了;可是,當他們問“s”後面是哪個字母時,他有點糊塗了,說是“r”。他注意到那些人環顧廚房的眼神,但不知道那是因為它看起來正常還是不正常。

“廚房看起來像廚房嗎?”當他找到並清洗露茜那隻畫著彼得兔的碗時,他問她。

可是她沒來得及回答,因為他剛剛注意到她有多邋遢。她的頭髮糾結成一團,她的襪子都不成對,而她的衣服從口袋開始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露茜,你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拜倫。沒人給我洗。”

有那麼多東西需要歸整。所有的麥片盒子都空空如也,於是他給露茜做了個夾糖三明治。然後他把兩扇玻璃門開啟扣好,把餐室的椅子以及廚房裡的凳子搬到露臺上,面對廚房排列成半圓形。那架風琴直立在一道弧形的陽光中,就在玻璃門裡面。露茜從早餐吧檯上溜了出來,把手指放在那個漆得油亮的木頭蓋子上。

“我想彈彈這架風琴。”她喃喃地說。

拜倫把她抱上樓去。當他用梨牌肥皂給她洗頭髮時,他問她是否知道怎麼縫東西,因為他襯衣上的扣子似乎不夠牢固。

當安德里亞終於帶著一個穿著正裝的高個兒年輕人到達時,他一時以為事情整個亂了套,以為她把詹姆斯落下了。

“嗨,夥計。”一個沙啞的聲音叫道。

拜倫吃了一驚。從上學期期末到現在才僅僅六個星期,但詹姆斯已經變了個人。他長得更高了些。那一頭柔軟的金髮已經完全不見,以前留著飄逸劉海的地方,現在只有一茬短短的棕黃色頭髮,下面是一抹長著痤瘡的蒼白額頭。他的上唇頂上長出了淺淺的髭鬚。他們倆握握手,然後拜倫後退幾步,因為這就像與一個陌生人見面。

“全都安排好了嗎?”詹姆斯問。他不停地用手去捋他的劉海,卻發現它已經不見了,於是只好抹抹額頭。

“全安排好了。”拜倫說。

“可是你的媽媽在哪裡?”安德里亞問。她衝著房子望了一眼,就好像每次她看到它,它都變成了不同的形狀。

拜倫說,她去接表演者及其女兒了。他沒說她因為沒有手錶而去晚了。

“她的孩子真是可憐,”安德里亞低聲說,“詹姆斯全告訴我了。”

讓他驚訝的是,所有受到邀請的客人都到達了。不僅如此,她們顯然還為這個活動特意打扮了一番。那位新來的媽媽把頭髮吹成捲髮;迪爾德麗·沃特金斯甚至還燙了頭髮,她不停地撫摸那些緊密的髮捲,彷彿擔心它們會掉下來,她老是用手指把它們弄彎。

“嗯,當然這模樣會吸引查理一世。”安德里亞說。

大家都不吭聲,沒人知道該說什麼。安德里亞抓起迪爾德麗的胳膊,表示自己並無惡意,只是開玩笑。女人們哈哈大笑起來。“你可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安德里亞說。

她們都帶著塔帕家用塑膠盒子裝的沙拉和糕點做禮物,包括涼拌捲心菜、俄式沙拉、芥末豬肝、乾酪酥條以及夾著葡萄、橄欖、蘑菇和洋李的點心。她們從手提包裡掏出一瓶瓶飲料,倒進杯子輪流喝。當女人們把這些食物放到花園桌子上時,她們中出現一陣興奮的嘈雜聲。大家再次相聚,這真是個好主意,她們一致認為,戴安娜提出舉辦音樂會真是慷慨。她們聊著,就好像多年沒見面似的。她們說起暑假、孩子們和沒有規律的生活。她們一邊互相打聽珍妮的可怕傷口的情況,一邊撕掉那些塑膠盒的蓋子,擺出一個個紙盤子。她們問拜倫對那個戴著彎腳器的女孩瞭解些什麼。太可怕了,她們都認為,僅僅因為一次小小的車禍,一個小孩子就遇到這樣的不幸。似乎沒人知道她受傷與戴安娜有關。沒人提到迪格比路,但她們發現真相是早晚的事情,拜倫非常肯定。他因為擔憂而幾乎無法挪動一步。

當他的母親載著表演者和珍妮駛入車道時,拜倫帶著大家稍微鼓了鼓掌,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貝弗莉和她的女兒坐在後排座椅上,戴著墨鏡。貝弗莉穿著一身新買的黑色長裙,上面裝飾著一隻兔子的圖案,它不時地在她胸部周圍輕輕蹦跳。“我太緊張了。”她不停地說。她把珍妮從車裡抱出來,放進摺疊童車,當她朝房子走去時,女人們都為她們讓出路來。拜倫問珍妮她的腿怎麼樣了,珍妮點點頭,表示它還是老樣子。

“她可能再也沒法走路了。”貝弗莉說。幾個媽媽低聲說著同情的話,幫她把童車搬進房子。

“都是因為我的手,”貝弗莉說,“我的手疼得要命。不過,跟她的疼痛相比,我這根本算不了什麼。當我想到這可憐的孩子會需要些什麼的時候,我不禁為她的未來擔心。”

他以為貝弗莉在這些女人面前會緊張、膽怯,尤其是在那次上午咖啡聚會上她們當著她的面談論她、笑她之後,但她恰恰相反。她從容不迫,跟她們每個人握手,說見到她們是多麼高興。她小心翼翼地記下每個人的名字,一聽她們說就重複一遍。

“安德里亞,幸會。迪爾德麗,幸會。不好意思,”她對那位新來的媽媽說,“我沒聽清你的名字。”

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倒是戴安娜。現在,看到她置身於溫斯頓媽媽們中間,拜倫意識到她是多麼不合群。她藍色的棉布衣服懸掛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別人的衣服,她的頭髮軟塌塌地圍著她的面龐,看起來似乎沒有顏色。她甚至都不記得該說些什麼了。其中一個媽媽提到奧運會,另一個說奧爾加·科爾布特是個寵兒,但他的母親只是咬著自己的嘴唇。然後詹姆斯宣佈——作為提醒——他準備了幾句話當開場白,不過貝弗莉堅持讓戴安娜發言。

“哦,不,請別,”戴安娜喃喃地說,“我做不到。”

她想在觀眾席上落座,但其他媽媽也堅持讓她發言。“就說幾句話。”安德里亞歡快地說。詹姆斯跑過去把他準備的發言稿遞給戴安娜。

“哦,”她說,“天哪。”

她在露臺上站好,注視著紙上的詞語。那張紙在她手上顫動,她說:“朋友們,媽媽們,孩子們。下午好……”

發言稿提到慈善、音樂以及未來的什麼東西。不管她說的什麼,她的聲音都低得幾乎聽不到。她老是讀到句子中間就停下來,然後重新開始。她撓著手腕的面板,用手指梳過頭髮,彷彿她根本不識字似的。拜倫再也受不了了,便又率領其他人鼓起掌來。幸好,正從椅子上怒視著珍妮的露茜顯然以為音樂會已經結束,於是衝到她腳邊大叫:“呼啦!呼啦!現在我們可以喝茶了嗎?”對露茜來說,這是很丟人的事情,倒不是因為她的頭髮在他洗過後變得就像一條條扁平的絲帶,看起來有些好笑,但至少她的反應打破了僵局,大家不再盯著戴安娜了。

這就是那天下午第一件讓人震動的事情了,戴安娜居然在公開場合如此神思恍惚。而第二件事——與其說是震動,不如說是吃驚——則是貝弗莉居然會彈琴。她真的會彈。她或許在天分上有所不足,但是透過勤奮得到大大的彌補。等戴安娜一溜到一張凳子上坐下觀看,貝弗莉就等待掌聲響起,然後逐漸消失、安靜下來。她邁開大步走到自己位於舞臺中間的位置,一隻胳膊下面夾著樂譜,另一隻手提著長裙。她在風琴前面坐下,閉上眼睛,把手放到那些白色的琴鍵上,開始演奏。

貝弗莉的手指掠過琴鍵,那些彩色的控制盤在她面前跳躍,就像一連串小小的焰火。女人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她們讚許地點著頭,彼此交換眼色。在彈奏了一首古典樂曲後,她接下來演奏的是一段更通俗的電影配樂,然後是巴赫的一支小曲子,接著是卡彭特兄妹的一首大雜燴。她每彈完一首曲子,拜倫都會把簾子拉上,讓她有時間鎮靜下來,整理她的樂譜,而詹姆斯則在外面給女人們送來一盤盤的點心。她們大聲地聊天,然後哈哈大笑。起初拜倫站在一側等待貝弗莉準備好演奏下一首樂曲,他只是假裝自己不在這裡。貝弗莉顯然有些緊張,簾子剛拉上,她就深呼吸了幾次,理理自己的頭髮,低聲對自己說些鼓勵的話。不過,隨著她越來越自信,掌聲越來越活躍、興奮,她似乎也顯得不那麼孤立了,越來越意識到自己融入觀眾之中。等他在她的第六首曲子結束後拉上簾子,她瞥了他一眼,露出微笑。她問他能否給她倒一杯Sunquick飲料。他給她端來一杯,她說:“多麼可愛的一群女人。”

透過簾子中間的一條縫隙,他看見詹姆斯遞給珍妮一塊指環餅乾。她筆直地坐在前排的正中間,那條腿緊緊地扣在皮製的彎腳器上。詹姆斯專注地望著。

“我準備好演奏最後一支曲子了,拜倫。”貝弗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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