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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下了樓,一吃罷早飯便繞過馬廄去找威靈頓,然後我們一起去馬具房。

確實,在那一堆馬具中,還真有五六副專配的女鞍,看來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

“艾什利夫人不會騎馬,她需要有個能坐在上面並且能抓緊的東西。”我對威靈頓說。

“那我們最好讓她騎所羅門。”老車伕說,“它從沒有讓女士騎過,但它不會把她摔下來的,這可以肯定。別的馬就說不上了。”

所羅門是安布魯斯好幾年前弄回來的一匹馬,現在大部分時間都在草地上悠閒地打發著時光,偶爾威靈頓會把它拉到公路上遛遛。那些女鞍掛在牆上很高的地方,他不得不把馬伕找來,又拿一架小梯子,才把它們取下來。挑選馬鞍著實熱鬧興奮了一陣子,這副太舊了,那副又太窄了,套不到所羅門的背上,可取下第三副時,小夥子被罵了一頓,因為上面有蜘蛛網。我獨自暗笑,心想不論是威靈頓還是其他人,都有二三十年沒想過這些馬鞍了,便告訴威靈頓,只要用皮子把它重新擦一遍就會恢復如新,說不定艾什利夫人還以為是昨天從倫敦剛買來的呢。

“不知太太什麼時候動身?”他問我,我盯著他看了一下,為他的措辭感到吃驚。

“下午的某個時候吧!你可以把所羅門牽到前門,我會親自帶艾什利夫人去的。”我簡單地說。

然後我回到家中的賬房,查了查賬本,算了算一週的賬目,等著傭人們來領工錢。確實是說太太。威靈頓、斯考比他們,還有其他人都這樣看她的嗎?我想,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這樣認為是很自然的事。但我又想到,男人,尤其是男僕們,在女人面前是怎麼輕易變成傻瓜的。昨天晚上,斯考比端茶時那種尊敬的神情,還有他給她倒茶時那種畢恭畢敬的樣子。今天早上吃早點時,是小約翰在壁櫥邊侍奉,替我揭開早餐燻肉片的蓋,說是因為“斯考比先生上樓給太太送早點去了”。現在,眼前的威靈頓正在興奮地邊擦那副舊馬鞍,邊回頭喊另一個傭人看好所羅門。我算著賬目,很高興沒有被第一次有女人在同一屋簷下過夜所觸動。自從將我的保姆攆走之後,再沒有別的女人來過。此時我又想起她對我的方式,當我幾乎都要睡著了的時候,她那句“菲利普,回去睡覺了”,就像二十多年前保姆說的一樣。

中午,傭人們都來了,還有那些在戶外工作的人,在馬廄裡、樹林裡、花園裡工作的人都來了,我給他們發了工資,可我注意到那位園丁頭塔姆林沒來,我問是怎麼回事,有人告訴我說,他和“太太”在園子裡什麼地方。我沒工夫顧及此事,給其餘的人發完工錢就打發他們走了。有一種本能告訴我該在什麼地方找塔姆林和我的表姐瑞秋,果然不錯,他們就在那片熱土地上,那兒有安布魯斯外出旅遊時帶回來的山茶花、夾竹桃和一些別的小樹。

我從來都不是園藝專家——一直把園子留給塔姆林照管——當我繞過拐角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我聽到她在講怎麼修剪、怎麼墊土、海水的影響、施肥等等,塔姆林手裡拿著帽子專心聽她講解。他的眼裡露出一種和斯考比、威靈頓一樣的崇敬神情。她一見到我便站起來,對我微笑著。當時她正跪在一塊粗麻布上面,觀察一棵小樹的根部。

“我十點半就出來了,”她說,“本想徵得你同意,可找不到你,然後我就很唐突地自己去找塔姆林,向他作了自我介紹。是這樣吧,塔姆林?”她解釋道。

“是這樣的,夫人。”塔姆林說話時,眼裡露出一種很不好意思的神色。

“對了,菲利普,”她繼續說,“我已經把過去兩年中我和安布魯斯收集到的樹木、花草都帶到普利茅斯了,我沒法裝在馬車上帶來,只有隨後由運輸車運來了。我這兒有一張花草名稱的單子,還有安布魯斯安置它們的意見,我想向塔姆林交代一下,可以節省一點時間,因為運輸車到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走了。”

“沒關係,你們兩個在這方面比我懂得多,繼續說吧。”

“我們已經說完了,對吧,塔姆林?”她說,“順便替我謝謝塔姆林夫人那杯茶,並且告訴她,我很希望她的嗓子痛晚上能好轉。桉樹油是治那種病的好藥,我會給她送點過來。”

“謝謝您,夫人。”塔姆林說道(我是第一次聽說他夫人嗓子痛),然後看著我,膽怯地說道,“菲利普先生,今早上我學了不少東西,這我以前可從沒想到會從女士那兒學來,我一向以為我熟悉自己的工作,可艾什利夫人在園藝方面知道得更多,或許在這方面她永遠比我強,她使我覺得自己很無知。”

“言過其實了,塔姆林,”她說,“我只不過有一點花木方面的知識,如果要說到水果的話——我可一點都不懂怎麼樣種桃子。別忘了,你還沒帶我去花園呢,明天你得帶我去。”

“隨時效勞,夫人。”塔姆林答道,她向他說了聲再見,我們就回屋去了。

“如果你是十點鐘就出去的,現在或許需要休息一下,我叫威靈頓不要給馬上鞍了。”

“休息?”她說,“誰說要休息了?整個上午我都在盼著騎馬呢。看,太陽也出來了,你說過天會晴的。是你帶我出去還是威靈頓到我去?”

“我帶你出去,但我得提醒你,你能教塔姆林一些茶花方面的知識,可不一定能做我的事,也不會耕作。”

“我能把大麥和燕麥分開,你感到吃驚嗎?”

“一點也不,況且你已無法在田野裡看到它們的影蹤,都已經收掉了。”我說道。

回到家,我發現斯考比已在餐廳裡擺上了午餐,有肉和色拉,還有餡餅、布丁等,就像在等候我們用餐,表姐瞥了我一眼,她的表情肅然,可眼神裡含著嘲笑。

“你還年輕,還在長身體,吃點會對你有好處。口袋裡裝塊餡餅,咱們去西山的路上我會向你要的。我上樓換套適合騎馬的衣服。”

我一邊將冷肉塞進嘴裡大嚼,一邊想,至少她沒等著讓人侍候,也不是很挑剔,她有一種獨立性,像是有點男性化。唯一感到惱火的就是我對她的態度,我儘量尖刻一些,她卻善意地理解,很欣賞我的態度,我的有意諷刺反被理解為諧謔。

我剛吃完,所羅門就牽到門口了,這匹強壯的老馬,被著實梳理了一番,連蹄子也被擦得明亮無比,吉普西可從來未受過這樣的待遇。兩隻小狗在圍著馬蹄蹦跳。多恩無動於衷地看著它們,它奔跑的日子正如它的老朋友所羅門一樣已經結束了。

我去通知斯考比,說我們要到四點多才能回來。等我再回到房子前的時候,表姐瑞秋已經下樓騎在所羅門背上了,威靈頓正在幫她調整馬鐙。她換了一套長裙,看上去做得比另外那件寬鬆得多。沒有戴帽子,而是用黑色的長圍巾把頭髮包了起來。她正和威靈頓說話,側對著我,不知什麼原因,我想起了她前一天晚上說起安布魯斯取笑她有些古羅馬的味道,我覺得現在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的體形就像羅馬硬幣上面印的那種樣子,線條分明,玲瓏剔透。現在她把頭用黑色的長圍巾包起來,又使我想起了在佛羅倫薩那所教堂裡看到的那些女人,有的跪在那裡,有的在寂靜的門廊悄悄走動。當她騎在所羅門背上的時候,你想象不出她站在地上的小模樣。我一直認為這個女人很平常,除了那雙手,那善變的眼睛和偶爾說話時帶著的笑聲,沒什麼不尋常之處。此時騎在馬上,她看上去卻是那麼的不同,似乎很遙遠,很縹緲,更像一個義大利人。

她聽到我的腳步聲便轉過身來,那種她靜止時展現的縹緲和外國人的神態一下子消失了,看上去又和以前一樣了。

“準備好了嗎?”我問,“怕不怕摔下來?”

“我已經完全把自己交給你和所羅門了。”她回答道。

“那好,咱們出發。威靈頓,我們出去轉兩個來小時。”然後我就牽著馬和她一起去遊覽巴通田野風光。

前一天的風已帶著雨吹到內地去了,中午時分,陽光破雲而出,天空明淨如洗,空氣散發著一絲鹹味,給旅行的人增添了一種趣味,海灣那邊還傳來陣陣海水拍擊岩石的濤聲。每年秋天,天氣常常如此,帶著夏日的餘溫,蘊含著即將來臨的涼意,這種天氣有一種不屬於任何季節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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