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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知道,無可奉告,如果他不再打電話來,我將不勝感激。”

“你這樣會惹惱他們,使他們跟你作對。”

“我別無選擇,因為我不跟報界對話。我可不想讓那些傢伙打電話來問這問那。”

“也許,我們可以把他們爭取到我們這一邊。”我說。

“到了該戰鬥的時候,我單槍匹馬迎戰,”他說,“我不願讓報紙做我的後盾。”

“那位記者可以給別人打電話呀,”我說,“他可以向朱利安上校或塞爾上校打聽情況。”

“別指望從他們那兒得到便宜。”邁克西姆說。

“時間還很充裕,我們應該採取些行動,”我說,“不要無所事事地坐等明天早晨到來。”

“怕是什麼也做不成。”邁克西姆說。

我們就這麼閒坐在藏書室裡。邁克西姆拿起一本書,但我知道他根本無心閱讀。我見他不時抬起頭,支稜起耳朵,彷彿又聽到了電話鈴似的。不過,再沒有人打電話來攪擾我們。我們像平時一樣更換衣服準備吃飯。昨晚的這個時候,我正坐在梳妝檯鏡前穿白色化裝服和整理鬈髮套,想起來真讓人不可思議。那時的情形宛如一場遺忘已久的噩夢,數月之後回憶起來讓人狐疑滿腹,無法相信。進餐的時候,弗裡思在一旁侍候。他下午出去了一趟,方才回來,面孔莊嚴,不帶一絲表情。不知他是否去了克里斯,聽到了什麼風聲。

飯後我們又回到了藏書室,再沒有多說話。我傍著邁克西姆的腳席地而坐,腦袋偎在他的膝蓋上。他用手指梳理我的頭髮,與原先心不在焉的樣子大不相同,不再像撫摸傑斯珀那般了。我感到他的指尖在我的頭皮上滑動。他時而親吻我,時而跟我說悄悄話。我們之間的陰影已蕩然無存。我們要是沉默下來,那是因為我們需要沉默。我不明白自己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下,怎麼會如此幸福滿足。這是一種古怪的幸福,跟我夢寐以求、翹首盼望的那種大相徑庭。這不是我在孤獨的時刻曾幻想過的那種幸福,沒有狂熱的激情,沒有緊迫感,而是一種靜謐、安寧的幸福。藏書室的窗戶敞開著,我們不說話或撫摸對方的時候,便一塊兒眺望那昏黑、陰暗的天空。

這天夜裡一定下了場雨,因為第二天早晨七點鐘剛過我一覺醒來,起了床向窗外望去,但見園中的玫瑰花折枝垂,通往樹林的草坡上溼漉漉一片銀白色的水珠。空氣中飄蕩著些許霧濛濛的潮氣,一種初秋季節的氣息。不知秋天會不會提前兩個月突然降臨。邁克西姆五點鐘起床時沒有驚醒我,他一定悄無聲息地溜下床,穿過洗澡間到了更衣室。這當兒,他已抵達海灣,正跟朱利安上校、塞爾上校以及駁船的船員們一起忙碌。駁船整裝待命,人們用起重機和鐵鏈把麗貝卡的小船吊出水面。我麻木而鎮定冷靜地幻想著打撈小船的情景。我彷彿看見他們齊聚在小海灣裡,小船慢慢露出海面,黑乎乎的龍骨被海水泡得發脹,不住朝下滴水,兩側黏附著綠色的海草和貝殼。把小船吊到駁船後,小船裡的水從兩側傾注而下,復歸大海。小船的木板看起來發軟發灰,多處被海水腐蝕成了漿狀。船體散發出泥漿、鐵鏽以及黑色水草味,這種水草生長在海底深處人跡不至的岩石旁。也許船尾仍掛著船銘牌,“我回來啦”幾個字已經發青,褪去了原來的色彩。釘子也已通體生鏽。麗貝卡躺在船艙的地板上。

我起身洗澡更衣,像往常一樣於九點鐘下樓吃早飯。托盤上放著許多信,全是對那天的舞會表示感謝的。我大致瀏覽了一遍,沒有逐封拆讀。弗裡思問是否把早飯替邁克西姆熱著。我說邁克西姆一大早便出了門,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弗裡思沒言語,神情十分莊重、嚴肅。我又生疑心,不知他是否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飯後我拿著信來到起居室。這兒有一股黴味,窗戶都還沒有開啟。我推開窗戶,放入清新涼爽的空氣。壁爐架上的花全耷拉著腦袋,許多已死去,花瓣落了一地。我搖了搖鈴,下房的使女莫德聞聲走了進來。

“這房間今天早晨沒人打掃過,”我說,“連窗戶都關著。那些花全死了,能不能把它們拿走?”

她神情緊張,一臉歉意。“非常對不起,夫人。”她說著走到壁爐架前,取下了花瓶。

“下回不許再這樣了。”我說。

“是的,夫人。”她說完,拿著花出去了。我萬萬沒想到板起面孔訓人竟會如此容易,真不明白自己為何以前覺得那麼艱難。當天的菜譜放在寫字檯上,內容包括蛋黃醬冷鮭魚、凍肉片、凍雞肉卷和蛋奶酥。我認出全是那天夜裡化裝舞會吃的便餐。顯而易見,我們在靠殘湯剩飯充飢果腹。昨天擺到餐廳裡的那頓我動也未動的冷餐大概也是這些東西。看來,僕人們都在偷懶。我用鉛筆劃掉那些菜目,搖鈴喚來羅伯特說:“告訴丹弗斯夫人,讓她預備些熱飯。如果冷食太多吃不了,也不要再往餐廳送。”

“遵命,夫人。”他說。

我跟著他走出起居室,到小花房裡取剪刀,然後進玫瑰花園剪了幾枝嫩蓓蕾。空氣中的涼意已散盡,又是一個昨天那樣炎熱、無風的日子。不知他們仍在海灣裡,還是已經到了克里斯港口的小河旁。過不了多久,我就能聽到訊息。邁克西姆很快便能回家把情況告訴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必須保持鎮定和冷靜。不管天塌地陷,都不能害怕。我剪掉玫瑰花,送回起居室去。地毯已經打掃過,落地的花瓣不見了蹤影。我動手把鮮花插入花瓶,羅伯特已往花瓶裡充了水。當我快忙完的時候,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我說。

來人是丹夫人,手中拿著份菜譜,面容蒼白,疲憊,眼睛周圍黑圈重重。

“早晨好,丹弗斯夫人。”我說。

“我不明白,”她啟齒道,“你為什麼把菜譜退回去,還讓羅伯特捎話給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手中拿著一枝玫瑰花,橫了她一眼。

“昨天上的菜就是那些肉片和鮭魚,”我說,“我見這兩道菜放在餐具櫃上。我今天想吃些熱菜。廚房裡的人要是不願消受那些冷餐,就倒掉好啦。反正家裡的浪費夠大的了,再多浪費一點也不當緊。”

她呆呆望著我,沒有吭氣。我把那枝玫瑰插入花瓶,和別的花放在一起。

“你不會想不出別的東西給我們吃吧,丹弗斯夫人?”我說,“你的房間裡一定儲存著各種各樣的菜譜。”

“我是不習慣聽羅伯特傳話,”她說,“如果德溫特夫人想更換菜目,她常常是打內線電話親自通知我。”

“恐怕德溫特夫人怎樣做與我關係不大,”我說,“如今我是德溫特夫人。如果我想讓羅伯特傳話,我就讓他傳話。”

正在這時,羅伯特走進來說:“《本郡新聞》的電話,夫人。”

“告訴他們我不在家。”我說。

“是的,夫人。”他說完退了出去。

“哦,丹弗斯夫人,還有別的事嗎?”我問。

她還在愣愣盯著我瞧,依然一聲不吭。“如果再沒有別的事,你最好去吩咐廚子中午準備一頓熱餐,”我說,“我現在非常忙。”

“為什麼《本郡新聞》要和你通話?”她問道。

“鬼才知道,丹弗斯夫人。”

“昨晚弗裡思從克里斯捎回訊息,說德溫特夫人的船被人發現了。這是真的嗎?”她慢條斯理地問。

“有這樣的訊息嗎?”我說,“我怎麼一點風聲也沒聽到?”

“克里斯的港務部長塞爾上校昨天來過,是不是?”她說,“羅伯特告訴我,是他把塞爾上校引進屋的。弗裡思說,克里斯的居民們風傳,潛水員在海灣裡檢查那艘擱淺的輪船時,無意中發現了德溫特夫人的小船。”

“也許是真的,”我說,“你最好等德溫特先生回來問問他。”

“德溫特先生為什麼一大早就起來了?”她問。

“那是德溫特先生自己的事。”

她仍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弗裡思說外邊的人都在風傳小船的船艙裡有具死屍,”她說,“那兒怎麼會有死屍呢?德溫特夫人每次都是獨自一人出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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