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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岡崎木綿子</h2>

同學會定在澀谷一家酒店內的餐廳舉行。10月已經過半,但那個週六卻炎熱得彷彿要從此通往夏天。岡崎木綿子在換乘的山手線裡抓著吊環,緊張不安地幾度從包裡取出邀請函再三確認。已經很久沒參加同學會了。而且,今天來同學會的目的有所不同。

假如往屆同學會邀請函都寄到了自己家的話,那此次的同學會與上次應該是時隔三年。入夏前木綿子接到一位同學的電話,說“不久要到開同學會的時候了”,但木綿子揣測,多半是幾個在報紙上看到梨花名字的人匆忙籌辦的。所以木綿子想,今天熱議的話題不是同學間彼此的近況和變化,也不是敘舊,而是清一色的梨花吧。

而且,木綿子動了心思要去參加時隔七年的同學會,當然也是因為梨花。不過,她並不是想和大家一起興致勃勃地八卦梨花。木綿子打算保護梨花。要是誰對梨花的事口不擇言,她就要出面制止;要是有人興之所至、信口開河,她就要去指責。木綿子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出席”上畫了圈。

其實,地圖不需要再三確認,酒店就在車站正前,樓上的餐廳便是會場。木綿子和雜沓人群一起過了人行橫道,穿過人潮洶湧的購物樓層乘上電梯。木綿子發現自己的身影映在電梯門內的鏡子裡,她目不轉睛地確認著。四年前,為參加千景的入學典禮買的套裝看起來特別落伍。當時在商場的套裝賣場,售貨員說這是基本款,不會被流行左右,所以雖然稍稍超出了預算,還是一咬牙買了下來,木綿子對當時的情景過分細緻地回憶起來。因為當時太猶豫不決,所以丈夫不耐煩了,千景也鬧起來,最後兩個人甚至去了樓上的玩具賣場。然而,現在來看還是覺得這衣服老氣。早知道就買套更便宜的套裝了,木綿子一邊注視著樓層燈,一邊後悔起四年前的事。

餐廳入口擺著告示板,上面寫有“M女子學園同學會”的字樣。一出電梯,木綿子就被香水味包圍了。收銀臺前有張圓桌,那裡是簽到處。木綿子感覺坐在桌前的兩位女性很臉熟,卻想不起她們的名字。木綿子走近桌子,報上姓名,繳納了會費。在名冊上做標記的女性抬起頭。

“那個,岡崎小姐就是小田同學吧?好久不見了。”她親暱地說道。木綿子發現她毛衣胸前戴著名牌——“堤(山本)潔子”。

女子接過會費,把名牌遞給木綿子,感到好笑似的說道:“要是不戴名牌,都不知道誰是誰。大家都成了成熟的女性了。”名牌上寫著“岡崎(小田)祐子”。木綿子沒指出自己名字的漢字寫錯了,笑著接了過來。7

可真是間豪華餐廳。一整面牆都是落地窗,採光充足,但枝形吊燈還是光芒四射。中央的餐桌成了自助餐檯,鮮花裝飾得幾乎令人心煩意亂。圍著自助餐檯擺著餐桌,但只有數人落座,大家幾乎都手拿香檳,站著聊天。木綿子回憶起來,啊,是這樣的,就是這種感覺。同學會這種獨特的感覺。曾經的老同學們彷彿參加盛大宴會般,要麼做個髮型要麼頭髮高高挽起,有幾位穿著露肩或露背的晚禮服。也有穿和服的,還有人穿褲裝西服。樓層裡充滿了沖鼻的香水味,混雜著她們的笑聲,那味道和聲音讓木綿子感覺如同金粉在周圍紛紛灑落。

“哎呀,這不是小田同學嗎?想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拿啊。”

有人招呼自己,木綿子放鬆了幾分。一個圓臉的小個子女性笑著抬頭看著木綿子。這位就是梨花被通緝時,最先打電話給自己的人。木綿子笑著說好久不見,看向她的名牌。“佐藤(岸元)奈緒美”。木綿子的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一個留著娃娃頭的少女。

“喝點什麼?你能喝酒嗎?”

“啊,我自己去拿。”

木綿子說完,佐藤奈緒美便告訴了她吧檯的位置。木綿子穿過人群走向吧檯。有幾個人同自己打招呼。打完招呼她們又若無其事地看向自己胸前的名牌,從這點來看,誰都不記得自己了吧。同時,木綿子的視線也遊移在她們的胸前。

一點剛過一會兒,負責組織活動的女性拿起話筒致辭。她笑容可掬地說,同一級的一百六十人中,今天共有八十七人出席,而且高二時的年級副主任山野邊老師、家政課的石井老師、國語課的立松老師也都大駕光臨。梨花的事她隻字未提。同學會時隔三年,三年前只有三十幾個人出席,看著正中央的女性連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都一一說來,木綿子驀地想起,她叫笹倉真弓,曾擔任初中和高中的學生會主席。主持人請山野邊老師宣講乾杯的祝酒詞,於是一位白髮蒼蒼的女性走到前面。掌聲四起。接著,山野邊老師講了起來。現在的M女子學園情況如何,畢業生中出了多麼優秀的人,梨花的事也隻字未提。穿著金龜子色套裝的白髮老人含蓄地說了句乾杯,四下舉起了香檳杯。笹倉真弓宣佈:“接下來請大家把酒言歡,盡情暢談。”對梨花大家都隻字未提,同學會就這麼開始了。

受佐藤奈緒美邀請,木綿子在餐桌席就座。幾個臉熟的女性也聚集在那張餐桌前。其中也有馬上就能想起名字的人,木綿子因此鬆了一口氣。大家依次離席,端來飲品和自助餐點擺在餐桌上,聊了一陣彼此的近況,聊孩子,上週的運動會,小升初考試和中考;聊健康,劇增的白髮,很難降下來的體重,抱怨不做家務的老公。木綿子環視四周,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和大家一起笑著。到處都有聚成一堆堆的小群體,直接讓人想起了中學時,對此木綿子感覺不可思議。穿和服的和穿和服的聚在一起,優雅地傾杯啜飲香檳。晚禮服組和禮服組圍著餐桌發出女學生般的嬌聲。只憑表面的相似點湊在一起形成群體,這說不定是人類的本能呢。

“話說,梨花的事太讓人吃驚了啊。”

餐桌上的盤子被清空了,有人去補充了食物,有幾個人又去要了杯喝的,這時奈緒美終於提起了梨花的名字。聽到梨花名字的那一刻,木綿子感覺餐桌周圍的女人們一改原先有些疏離的氛圍,一下子親密了許多。

“想不到同班同學竟然會因為那種事那麼出名啊。”

“不知道她的父母怎樣了?我以前常去她家打擾,所以馬上想到了她的家人。”

“聽說他們搬家了呢。我也去過,她家很漂亮啊。”

“啊?那她家的店呢?”

木綿子也知道,梨花的父親曾在神奈川經營著一家名為阿特拉斯的進口傢俱連鎖店。木綿子注視著說去梨花家玩過的兩個人。心想,這些人和梨花那麼熟嗎,都去家裡玩了。

“梨花娘家很有錢,她也結婚了是吧?老公好像就是普通的上班族,不過他們自己也買了房子,不像是缺錢花啊。”

“不過,那種事和缺不缺錢沒關係吧?”

“那你說和什麼有關係?”

“還不是男人嗎?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案子吧,也是把錢都花在小白臉身上了啊。”

“你是說梨花也養男人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週刊雜誌上不是這麼寫的嗎?”

“啊,你看雜誌報道了?”

“美髮店裡放著就隨手拿起來看了,畢竟是梨花的事,還是會在意啊。”

“那上面怎麼寫的?”

“說她在外面一定有男人……說女人涉及金錢的犯罪,一定有男人牽涉其中。還說,逃亡肯定也有誰幫忙了呢。”

別人遞過來的葡萄酒木綿子一口沒動,她默默環視著同學們的臉。最初她們客客氣氣地聊著,但隨著酒精的攝入,表情漸漸興奮起來。她們的語氣不像在聊認識的老同學,更像是在聊電視談話類節目的話題性人物。就在方才支配著餐桌的親密氛圍一口氣令時間逆轉,眼前變成了和掛著米色窗簾的高中教室完全近似的情景。木綿子看著看著,漸漸想起了方才這些臉和名字都對不上的女人曾經熟悉的面孔,甚至想起了她們的綽號,小真、小桐、奈緒、佳子還有小圓。與此同時,木綿子發覺自己的心臟鼓動得越來越劇烈,就是現在、就是現在,她在心裡對自己發號施令。現在正是捍衛梨花的時候。

但木綿子卻沒能發出聲音。梨花不可能幹出包養男人那種傻事,你們這樣興致勃勃對她的八卦大聊特聊,太不厚道了。這些話,木綿子說不出口。木綿子不是沒有勇氣打斷她們的談話,而是自身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還想聽到更多關於梨花的事。想聽週刊雜誌報道或談話類節目上播放的,自己不知道的梨花。

晚禮服組的幾個人一邊問道“聊什麼呢”一邊加入討論。餐桌席擁擠不堪,熱鬧非凡。那麼說來、那麼說來、那麼說來。她們口中交錯著梨花的名字。木綿子心跳漸漸加快,難受起來。

“那麼說來,她向你們推銷過嗎?”新加入討論的一個人說。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她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裹在一襲深藍色的晚禮服中,頭髮高高束起。啊,有啊有啊,是理財產品對吧?記得她是在那一類的公司上班啊。我也有啊,就是在同學會的時候,對對,也問我辦不辦。大家七嘴八舌。

那不是理財產品,是信用卡吧?梨花不是在信用卡公司上班嗎?那信用卡是每次刷的時候,其中一部分錢會捐給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是吧?木綿子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

“從那時候起,她就有股一門心思的勁兒啊,或者說是個很容易鑽牛角尖的人,是吧?”

“我一開始就想起了公益捐助那件事。”

之前一直沉默著的佳子得意揚揚地開口了。女人們的視線聚焦在了她身上。

“啊,好像有那麼回事,你記性可真好。”

“應該說,提到梨花,我就對那件事有印象啊。叫作什麼微笑……”

“對對,‘留住微笑計劃’,是吧?”

“結果,叫停了啊。不還開了全校大會嗎?”

“是叫停嗎?是變成由校方全權負責了吧。所以梨花去抗議。”

“好像相當狂熱啊,我曾覺得那是不是什麼低階趣味呢。”

“梨花說來很沉迷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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