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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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火的話在齊歡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好在他並沒有要齊歡給他什麼答覆，說完這些之後他就離開了，留齊歡一個人在花園裡發呆。

齊歡找了個空地坐下，盯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燭花看了好久好久，心裡仍然是一團亂麻。但有一點她很確定，她是個目的明確的人，就算知道冥火是那個人，也沒有想過要跟墨夜分開。

當初，她的確是喜歡冥火，只是，一千多年過去了，有許多事情是會改變的。冥火在她十八歲的那年離開她。他們之間的記憶，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但是，接下來的這一千多年，她的記憶卻被一個叫墨夜的男人填滿，無法容納下別人。

“小歡……”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裡坐了多久，齊歡聽見雷神的聲音之後緩緩地抬起頭，血紅色的夕陽從雷神背後斜射進她的眼睛裡，齊歡眨了眨眼，一時看不清雷神的表情。

“怎麼了？”齊歡揚起一抹微笑，笑得有些飄忽，她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如果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夢就好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討厭冥火，也不必為了他煩心。

“我曾經跟冥火做了一個交易。”雷神的聲音帶了一絲遲疑。

齊歡看著他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當上雷神之後，就開始尋找下一任的繼承人，但是，我尋遍了三界六道，沒有任何具有天生雷體的修真者。冥火是神獸朱雀之子，他天生便具有穿越空間的能力，所以，我用一個承諾，換他替我去未來的人界尋找一個繼承人。”

“他找到了。”齊歡的聲音十分冷靜，原以為知道了為什麼會穿越到這個世界來，自己應該會很激動，但是心跳卻依舊那麼平靜。

“是的，他送你的那塊紫霄玉佩就是穿越空間的介質。”

雷神說的紫霄玉佩是一塊圓形的玉佩，上面沒有花紋，只有紫霄二字，那塊玉並不十分精美，因為是他送的，所以齊歡一直貼身收藏。這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穿越過來的時候，那塊玉佩竟然不見了。

原來，過往的一切都不過是一筆交易罷了。

“我知道了。”齊歡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草屑，轉身朝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間走去。

雷神看見齊歡離開，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該說的都說完了，齊歡會怎麼做，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那件房子還是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空蕩蕩的，齊歡從儲物戒指裡把自己搬走的生活用品再度歸位，整理好了之後，她爬到床上抱著柔軟的枕頭縮成一個蝦球的形狀開始睡覺。

“哥，你不該告訴小歡這件事兒，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雷公有些埋怨地對雷神說道。

“冥火既然已經忍不住了，恐怕不久之後這些事兒冥火也會一起告訴小歡，與其讓他去說，還不如我先說。”雷神揹著手站在雷神塔外，仰頭看著殘破的塔身，聲音中多了一絲疲憊。

雷公也跟著嘆了口氣，他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這麼多年來，雖然在外人看來，雷神是仙界第一仙尊，但是他對雷電之力的掌控卻是在逐漸減弱，不光是雷神，雷公也是如此。

上一代的雷神是在雷電之力徹底失去之前將全身所有的雷電之力散於雷神塔中，他曾經告訴過雷公雷神，只有修出屬於自己的雷神塔，才能夠保住自己一身修為，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歡她……會同意麼？”

“由不得她，希望冥火能夠說服她，現在仙界正值多事之秋，我們雷神殿要是先亂了，恐怕仙界就會跟著起動盪。”

無論雷公雷神說了什麼，此刻都與齊歡無關，這個時候，她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夢中，春色正濃，齊歡甚至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

“墨夜？”恍惚中齊歡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只蓋著一層薄紗躺在床上，薄紗之下滑膩的肌膚提醒齊歡，她沒穿衣服，而此刻她身上還壓著一個男人。

如果沒弄錯的話，這個男人應該是墨夜。她並沒有看見墨夜的臉，不過能夠進入她夢裡的人，應該只有墨夜吧。

齊歡勉強撐著身子，低頭看那個埋首於自己胸前的男人，她記得，自己剛剛在睡覺？那麼，這是在做夢嘍？

墨夜可以入她的夢，這事兒在人間齊歡就知道了，這次他也是入夢麼？是不是因為自己突然失蹤，他著急了？齊歡忍不住想到。

“喂，你別鬧了。”發現墨夜手上的動作越來越肆無忌憚，齊歡紅著小臉掙扎著，搞什麼，她可沒興趣在夢裡把自己的第一次葬送了。

“墨夜，你再敢動我就……”齊歡抬手用力將墨夜從她胸前推開，只是當她看清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墨夜，雖然身材跟墨夜的一樣，就連穿著打扮都是一樣的，但，那張臉竟然是冥火，怎麼會是冥火，他怎麼會在自己的夢裡？

“冥火？你怎麼會在這裡？”齊歡的聲音有些尖銳，她手忙腳亂地從冥火身下掙脫，緊緊將薄紗裹在自己身上，可惜薄紗的遮擋效果並不是太好，她遮了腿就會露出肩膀。

齊歡一臉尷尬地縮在一旁，或許是在古代呆的久了，她變得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肌膚。

看見齊歡吃驚中夾雜著一絲憤怒的眼神，冥火緩緩起身，一頭黑髮也漸漸變回了火紅色，他坐在齊歡對面，定定地看著她，“你喜歡的那個人叫墨夜。”

“幹你什麼事兒。”齊歡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不過很快就想起冥火的身份，一身是刺的態度也略有收斂。“為什麼侵入我的夢裡？”

“我只想知道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誰。”雖然他們只相處了十三年而已，但是冥火對齊歡的瞭解很多，事實上，齊歡的性格應該算得上是冥火一手培養出來的。

如果是以前，齊歡知道了冥火的身份，就算不會淚流滿面，也應該會欣喜若狂，但，冥火在她眼裡看到的卻是猶豫。

當她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竟然猶豫了。她在猶豫什麼？一直以來都習慣於掌控的冥火第一次覺得，事情失去了掌控，他，好像是失去了齊歡。

冥火的回答讓齊歡火冒三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憤怒，當初墨夜一樣入侵她的夢裡，當時她的反應並沒有這麼激烈。還是說，她一直把自己的夢境當成了墨夜的私人領域呢？

想到這裡齊歡忍不住甩了甩頭，她只想當個普通仙人就好了，怎麼會出來這麼多麻煩事兒啊！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我喜歡你，這件事兒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齊歡的話讓冥火欣喜若狂，只是接下來的話，卻讓冥火如墜冰窖一般，“只是，那是我十八歲之前，我只記得，我喜歡的那個男人死了，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那只是……”冥火張嘴想要解釋，但看見齊歡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又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那只是什麼，只是一場交易罷了，我說的不對麼？就連你的死亡都是你設計好的吧，你可以告訴我，還有什麼是你沒設計到的麼？”他知道他死了之後，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感受麼？他知道，沒有了他的那五年，自己是怎麼過的麼？她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他，結果呢，她不過是被選中的人罷了。他們兩個之間，有多少故事是真的，又有多少故事，是他刻意編造出來的呢？

開始見到他，齊歡心裡的確有著驚喜，但聽了雷神的話之後，齊歡突然發現，他們兩個之間，所謂的感情竟然都是假的。

“我沒有騙你。”看著全身顫抖的齊歡，冥火突然上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或許剛開始我是為了跟雷神的交易才接近你，但是後來我絕對沒有騙過你。”他見到齊歡的時候，她才五歲而已，他很討厭小孩子，開始只是為了應付而已。就算當時十二歲的齊歡說要嫁給他，他也不過是當成笑話聽著。但是，那年齊歡父母離婚，她蜷縮在他家門前，低聲啜泣的模樣讓原本呆在屋子裡的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不捨。

後來，再後來，從漠視一直到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圍著她轉，就連冥火自己都不明白，流連花叢中的他，怎麼會對一個半大的女孩兒產生了這種感情。

“那麼，你為什麼會死。”齊歡沒有推開冥火，她聲音平靜地問道。

“如果你心有牽掛，就無法穿越空間，而且會造成空間扭曲，所以……”

“所以，你死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