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香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融化,那一年,我們愛得閃閃發亮,江國香織,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我都融化了。我把自己的感受如實說出來,這種時候我的眼睛和聲音應該真的都融化了,所以我說的“都融化了”,會真的融化般地、舒服而懇切地傳到信二的耳朵裡。

我也是啊,信二說。這和他說出的眾多言語一樣,在出口的瞬間變得極其真誠。極其真誠、極其善良的聲音。我也是啊,信二平時很認真的聲音暫時帶上了溫存,在我耳畔猶如夏日的蛋奶凍般甜蜜地碎開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這樣,融化了的戀情,融化了的日子,融化了的人生,我曾以為一切都會順風順水。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我照著鏡子塗上口紅,戴上白蝶貝做的耳環。我並非說現在感覺不到融化,就在剛才,我還在床上用胳膊纏著信二的脖子問:“今天也去上班?”

問的時候,我的心情幾乎是孤注一擲,已到極限。當然,信二不知道這些。他仍和以往一樣在我的額頭輕輕一吻,回答說:“很遺憾啊。”他柔弱地笑著,溫柔地解開我繞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我條件反射地用雙腿捆住他,但最後的抵抗也很無力,他很好笑似的樂著,只說:“好了好了。”

我裹在被單裡,凝望著收拾出門的信二。一想到再過一個小時信二就要走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雖然每天都如此,但真的很難過。

假如愛情有溫度的話,我的愛情日復一日溫度愈來愈高,現在已是二百度或者三百度,同炸東西時用的油一樣,變成了金黃色,在女巫的大鍋裡沸騰。

信二那邊明明什麼都沒改變。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歐洲百年史》的上卷裝進包裡,巧克力色的封面非常漂亮,但我沒讀,不知道內容如何。

我是個怎樣的女人,解釋起來很簡單。小學時是班級圖書管理人,留著短髮;初中時因為肺炎住了五天院;高中時第一次去了演唱會,那是KISS樂隊的首次赴日演唱會,我崇拜鼓手彼得,卻徹底被周圍女孩子的悽慘叫聲打敗;十九歲在海邊順利告別了處女之身——總之那個時候流行在大海邊,不管是誰,這種事絕對要在海邊進行;大學畢業後進了現在的公司,做女性雜誌。

我沒有朋友。認識的人很多,但只有喜歡的熟人和不喜歡的熟人(但喜歡的熟人之一律子堅持說,這就叫朋友),至少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內,我三十一年的人生裡一次都沒有過朋友這東西。

二十五歲時第一次經歷墮胎(男人在枕邊哭得讓我震驚)。去年與信二相遇,儘管距公司很遠,我還是考慮到信二的工作地點,在國分寺租了公寓(冰箱裡從不缺礦泉水。陽臺上的盆栽是信二養的,不是我的愛好)。我今早八點起床,然後穿著Maxmara的羊毛大衣,加上Stephane Kelian的鞋,抱著褐色大手提包,正在十一月的寒空下要去上班。

我喜歡冬日的早晨。吸一口空氣,肺部乾淨地緊縮起來。我邁著適中的步伐,節奏均勻地跨步前行。

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從中央線的車窗能看到寒冷的街景和零零散散的人。稍稍過了上班高峰,電車沒那麼擁擠。陰天的早晨,電車的晃動讓我莫名地安心。手錶指向十點,這是一塊有茶色皮帶、低調簡潔的表。我一天要看好幾次,為了思考現在信二在做什麼。

我和信二在初夏相遇,盛夏時開始一起生活。對那之前的我們來說,至少對那之前我們舒適安寧的生活來說,這是個重大的非常事件,卻又很自然。我相信自己是用信二的肋骨做的,信二也認同。就像讀一本寫得很好的推理小說,感覺前後絲絲入扣。

之前我也有過幾段戀愛。但怎麼說呢,我不是那種痴迷戀愛的人,也並不認為職業至上,只是覺得比起戀愛來,工作更有趣。

信二是小學教師,現在是四年級的班主任(四年三班,學生三十六人),也是棒球隊的顧問。標準身材,個子高挑,戴眼鏡,一笑起來表情總有些柔弱,但也性感得讓人心波盪漾。我有時會不顧旁人的目光抱住信二,緊緊抱住。我一直以為自己更傾向於保守,但信二是(我遇到的人裡面唯一)讓我變得狂熱的男人。

我們是透過工作相識的。我去信二的學校就艾滋病及相關性教育進行採訪,那是第一次見面(雖說是女性雜誌,但也不能光膜拜巴黎女人的時尚)。我們請信二的班級上了示範課,但信二隻是班主任,課程實際是由利落的保健課老師完成的。不知是否這個原因,我當時對信二的印象不好不壞,覺得這人似乎沒什麼勁,僅此而已。所以大概一週後,在公司接到電話時我很驚訝。“吃個飯吧。”當時信二在電話裡說,“你喜歡吃什麼?還是優雅一些的吧,比如特色菜,不知道行不行……”

到了公司,宮本打來電話。宮本在我公司附近的健身會所上班,我一去他就幫我安排器械練習(有時腿抽筋了也會幫我按摩)。一段時間沒露面,他一定是催我快去。他一定會聲音爽朗地說,有氧健身車又要回到第五級了哦。

我沒理睬電話。在走廊的自動售貨機上買了咖啡,回到座位把頭髮紮成一束馬尾。差兩分十一點,這個時間信二沒課,也許在辦公室。我雙手捧著咖啡紙杯,目光望向窗外。信二也在同樣的天空下,一想到這個,我內心洶湧澎湃。

結果我們那天沒去吃什麼特色菜,吃的蕎麥麵和天婦羅,飯後吃了葛粉糕喝了茶,信二自始至終都很少說話,我也不是在這種場合體諒人多說些話的人,我們倆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這種時候很少有人感覺拘謹,然而我和信二都十分拘謹,又因十分拘謹而十二分僵硬。

“總覺得氣氛沒活躍起來。”出了店,信二很發愁似的說,但又不像是道歉。

五月的夜晚,天空明澈溫暖,身後關上的大門前放著個巨大的罈子,踏腳石一直延綿到路上。

回過神來,我已經抱住了信二。

半透明的蘿蔔上帶著濃濃的大醬,用筷子一戳,裂口處冒出熱氣。在這家只有吧檯的小店裡,我和橋本假借商洽事情正在喝酒。橋本是自由攝影師,身材高大,眼睛裡透著稚氣。

“這個,謝謝了。”

我把《歐洲百年史》的上卷放到原木色的吧檯上。

“很有意思呀,這就是歷史或文化的廣博或本質。”

“對對。”橋本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本質。就是這個,還有時間。歐洲到底還是時間的力量創造出來的。讀一讀這種東西會覺得還是歐洲厲害。”

“我覺得美代你能理解。”說著,橋本把上卷收進掛在椅背上的布包裡,又取出下卷。下卷的封皮是石榴色。

“漸入佳境了,希特勒也出現了。”

橋本說,我接過書嘩啦嘩啦翻起來。

“從法西斯主義、民主主義到歐洲分裂呀,原來如此。借走了。”

說著我把書放進褐色的手提包。

“好期待啊。”

下卷很厚。

橋本酷愛讀書,我也不討厭書,可說到他喜歡讀的,不是亨利·大衛·梭羅的《瓦爾登湖》,就是莫里斯·布朗肖的《文學空間》,淨是些厚得嚇人很難懂的書,實在非我能力所及。但大約半年前,我們曾因對杜拉斯意見一致拿伏特加乾了杯,在酒店的酒吧中相談甚歡,從那以後他經常借書給我。

“白骨溫泉真不錯啊!”

橋本忽然說。我們上個月去了上高地回來,不是為工作。

“確實,梓川和河童橋。”

“對,還有田代池也很不錯。我是第三次去那兒了,不過那種氣氛還是頭一回。”

“還是因為是和美代你在一起吧。”說著,橋本把杯裡的酒哧溜幹了,“呵呵。”

我喜歡他害羞時的聲音。

“旅館也很不錯。”

“是啊。”橋本的眼睛有一絲迷離,僅僅一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吃飽了嗎

Jilly

士兵向前衝

九孔

論習慣對顏值的影響

細品

渣了前男友後我翻車了

溫瑜寬

總裁大人,又又又吻我了(奈何老公太寵我)

碧玉蕭

大明星的貼身高手

小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