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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也一起去吧,很清爽的。”

我把醋拌的黃瓜嚥了下去。清水先生的口吻,宛如喜歡星星的少年在談天象儀。

夏天要結束的時候,我的戀情有了進展,和喜歡的男人第一次上了床。對彼此來說那都是很不順暢的一刻,但都很滿足。我跟武信匯報時,武信也祝福了我。

“我也是,”我還沒問,他就坦白說,“我也跟感覺還不錯的女孩,嘿嘿,嗯,進展順利。”

“嘿嘿”聽來很下流,所以我說完“好下流的笑”就掛了電話。但彼此都“進展順利”就再好不過了。

據說清水夫婦步入婚姻並非是戀愛的結果。

“她是那種喜歡肌肉男的人,完全看不上我這樣的。”

清水先生很謙遜。

“哎呀,他也是啊,喜歡夢幻風情的女子,我可學不來。”

我們依例坐在鰻魚屋的和室裡。我也穿著喪服,衣服是管清水夫人借的,三個人一同去參加完葬禮回來。

“那你們為什麼結婚?”

我興致盎然地問。夫人嘻嘻笑著,清水先生呵呵笑著。然後清水先生像代表兩人似的回答:“是因為對人生的想法很相近吧。”

夫人從旁糾正說:“要是我,就說是因為一樣。”

“不能被慣用的說法干擾,表達必須準確。”

也就是說,夫婦二人都喜歡葬禮嗎?我心裡很納悶。

那日的葬禮在東京郊區的殯儀館舉行。故去的是位畫家,按清水夫婦說,那人畫的似乎是“呆頭呆腦、內心溫柔的畫”。

出席陌生人的葬禮,起初我很不安。感覺似乎做了壞事撒了謊,又似乎欺騙了誰,覺得馬上就會被人叫住問您是哪位,很是惶恐。但這些僅僅只是開始。誦經之後,參加者們逐一獻花,僅僅依靠擺在正中央的故人照片,陌生的人們靜靜地烘托著這個儀式,這讓我充滿了平靜。不僅如此,故人的相識也許受悲傷所礙看不到,我卻能感受到那種莊嚴,那種走完人生的單純的聖潔。作為這場葬禮最客觀的見證人,我們三個,算上斑馬的話是四個,甚至還覺得也許受到了故人的歡迎,或者說與故人是同謀。這種奇妙的意識讓我挺直了脊背。

我在管清水夫人借的黑色連衣裙的左胸處別上小小的白色胸花,曾擔心會不會太招搖,但夫人說:“葬禮上需要某種特別的、醒目的東西。”我便聽從了,聽從是對的。我覺得這是對故人的尊敬,同時也是我自己——不是出於人情,什麼都不是——出席那裡的標誌。

整個葬禮期間都低沉地播放著巴赫。

“卡薩爾斯啊。”清水夫人小聲說。

鰻魚呈現的是生命本身的味道。我明白了夫婦倆為何葬禮之後要吃鰻魚。我現在活著,正品味著慢慢炙烤出來的、多脂噴香的鰻魚,還有裹著醬汁的米飯和花椒。

“嚇我一跳,美奈你真的紅了眼圈呢。”

我一邊往杯子裡添上啤酒,一邊想起來。清水夫人嘻嘻笑著,聳了聳肩。

葬禮之後,在另外的房間裡備有簡單的食物,席間大家到處聊著回憶,“您和故人是工作關係嗎”或者“真是啊,太可惜了”。夫婦倆竟然毫不膽怯地加入其中,憑藉前一日的檢索流暢地與大家交談,“那個展覽會太精彩了”,“那是什麼時候來著,老師坐車出車禍了對吧?不過當時很快就恢復工作,真堅強啊”。據說是畫廊女主人的中年女子說:“老師喜歡笑話,喜歡好吃的,真的很灑脫。不敢相信他竟然走了。”她眼裡含著淚,“住院期間他不喜歡醫院的飯菜,但我拼命讓他吃,現在想來好可憐啊。”

遺孀的聲音哽咽了,清水夫人也一起含著淚勉勵說:“夫人您的心情老師比誰都清楚,他一定很感謝您呢。”

“這人很快就能那樣。”

清水先生很好笑似的說。

之後,夫婦倆在鰻魚屋的和室裡喝著茶,聊了一陣繪畫。清水先生大讚葛飾北齋,夫人則說喜歡荻須高德。我和斑馬默默聽著,從窗戶吹來的風裡,似乎帶著線香的味道。

後來我又跟他們去了幾次葬禮。夫婦倆通常是前一天給我打電話,說明天有某某人的葬禮,問我去不去。葬禮或是大型企業董事的,或是學者的,偶爾也會是附近完全不知名的某某人的。

我漸漸為它的魅力痴迷。實際上,葬禮是美麗純潔的儀式。死亡不光是對親近的人,對誰來說都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是隕落。我甚至還跟公司請喪假過去,它總讓我覺得那是一種使命。似乎死者在等待,又或者是我自身內部在渴望什麼。

戀愛沒有特別的高潮。表面上順利,約會次數反覆疊加,身體也疊加到了一起,卻缺乏充實感。

“是啊。”某天晚上,我在清水家的客廳裡坦白這一點時,夫人歪了下頭,“用心去愛的話,戀愛和死亡同樣強烈啊。”

屋裡已經沒有電風扇了,取而代之擺上了煤氣暖爐。

“是啊。”清水先生也同樣歪著頭,“不過要是知道了死亡的強烈,稍稍平靜的戀愛就會覺得索然無味了吧。”

說著,他同情地笑著說:“真麻煩啊。”

我吃著白蘭地酒心巧克力喝著紅茶,覺得迄今為止從父母、朋友、戀人那裡都沒獲得的“完美的理解”,卻從清水夫婦這裡得到了。

“我們倆基本都經歷過了,所以還好。但你還年輕,確實會很煩惱吧。”

“都經歷過了?”

夫婦倆一同點了點頭,大大方方地簡單介紹起對方的“經歷”。

“她原來很感情用事,容易沉溺於愛情。她迷戀上了一個大她二十歲的男人,跟那男人的妻子又是‘對決’又是什麼的,結果剛私奔對方就生病了。”

清水先生沉默下來,出現了空白。

“那是你多大時來著?”

二十二。夫人回答,讓人愕然的是她滿面笑容。

“那個人,死了嗎?”

我抑制不住好奇心,問道,夫婦倆一同搖了搖頭。

“他住院後身體衰弱,在夢裡還喊著他太太的名字,不能不放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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