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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內的人沉默了下,說知道了,“以後有事,可以差人傳口信,你不必親自出來。”

油碧車內的人道是,“這訊息太要緊,我不敢借他人之口傳遞……聽說昨日陳國公與公子都遭人彈劾了,我一直懸心,必要見一見公子才能放心。”

輿內的人仍舊是淡淡的聲氣,只說:“我很好,不要因這等小事赴險。”略忖了下道,“三日之後,將這個訊息傳進陳國公府,接下來再有任何變動,也都想辦法向陳國公呈稟。但有一樁,千萬不能暴露自己,待得時機成熟,我會安排你離開上京。”

油碧車內的人聽了,有些遲疑,“呈稟陳國公?那公子呢?”

輿內的人說:“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過問,你身在險境,自己要多加小心。”說罷闔上了窗戶,馬車又跑動起來,往長街那頭去了。

燈籠錦的窗幔到這時才徹底挑起來,露出簾後精巧的眉眼。先前不敢直看輿內的人,只有等他的馬車去遠了,才敢讓視線跟隨他一程。

看了半晌,直到那車輦拐彎不見了,她才嘆息著說:“回去吧。”

每一個風雲際會的年代,都少不了淪為棋子的女人,沒有那麼輝煌的出身來作配,只有靠著燃燒自己,照亮那個人腳下的路。

繪螢就是這樣的女人。

她曾經也是官眷,父親在長平倉茶鹽司任判官,兼管著農田水利差役事。但因得罪了上司,轉運使把往年貪墨虧空的賬都栽在了她父親的頭上,弄得滿門獲罪,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

女眷在那個年頭,只能充當營妓,任軍中的官員們取樂。她那時剛進營房,本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沒曾想遇見了當時的息州軍團練使,堪堪救了她一命。

他不要她三跪九叩,也不要她以身相許,只要合適的時機,讓她為他所用。於是給她重新安排了一個體面的身份,讓禁中出來的女官教她琴棋書畫,調理得八面玲瓏,如此才有了初雪那日,汴河之上楚國公的驚鴻一面。

橫豎侍奉一個人,比人盡可夫強一些,所以她留在楚國公身邊,開始為他探聽那些外人窺察不到的秘辛。

男人有的時候是真容易哄騙,楚國公沉迷於她那種若即若離的挑逗,甚至不惜與鄧夫人反目。在寵愛的人面前,還要顯擺他的英雄氣概與權傾朝野的手段,許諾將來他若登頂,那她不是皇后也是貴妃。

可是誰稀罕他的承諾,她一直記得自己欠著團練一條命,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這份恩情。

油碧車回到楚國公府門前,她下車穿過前院,走了不遠就聽見鄧夫人的咒罵,什麼賤人、爛娼、賣肉的賊婦,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也不氣惱,轉頭遙遙向鄧氏行了一禮,“寒冬臘月的,女君站在西北風裡,沒的凍傷了麵皮。”一面嫋嫋婷婷往楚國公書房方向走,邊走邊揶揄,“還是快些進去暖和著吧,這紫芯兒蘿蔔的顏色,郎主見了又要不高興。”

鄧氏一口氣堵住了心胸,簡直要氣得厥過去。

因為是良妾,不觸犯家規的情況下,連主母也不能奈她何。她一搖三晃進了楚國公的書房,見他正在案前寫字,便偎在他身邊,笑著說:“郎主今日好興致,怎麼想起練字來了?”

練的什麼字呢,只見宣紙上大大小小寫滿了“敕”字。繪螢心下生疑,眨著那雙含情水靈的眼睛望向他,“郎主練這個字,可有什麼說頭?”

楚國公放下了筆,笑著凝視那些字,“敕天之命,曉諭天下,這是帝王下詔時常用的字眼。幼時我們讀書,‘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何等的大氣磅礴,可是長大了,這個字於我們兄弟卻成了禁字,再也不能隨意書寫了。”

繪螢怎麼會不懂得其中利害,她猶豫地觸了觸那些宣紙,“既是禁字,郎主做什麼還要寫下來?萬一流傳出去,那可是潑天的大禍啊。”

結果楚國公卻笑起來,“我就是要讓它流傳出去,若是能讓官家看見更好。”大概是得意於自己的神機妙算吧,那張臉上遍佈笑意,可眼睛裡卻迸發出陰冷的光,一手摟住了她,低頭在她頸間嗅了嗅,帶著戲謔的口吻道,“從小我們四兄弟在一起唸書,先生常說我與忌浮的字有六七分相像,若是我刻意模仿他的字跡,輕而易舉便能學出精髓來。你說官家要是從他的官衙中搜出這些字,會如何處置?是革爵查辦呢,還是開刀問斬?”

繪螢心頭涼意陡生,愕然望著他道:“郎主,這種字怎麼會出現在官衙呢,縱是報給官家,官家也不會信吧!”

楚國公經她這麼一說,臉上倒是顯出一絲猶豫來,自言自語著:“是啊,是我糊塗了,從官衙搜出來,反倒有栽贓嫁禍的嫌疑。”

繪螢趁機道是,“再說郎主做什麼要去對付魏國公?他是三位國公之中最淡泊的一位,若是先除掉了他,又去對付陳國公,豈不顯得郎主一家獨大,於名聲也不好聽。依我說,倒不如留著魏國公墊背,縱是郎主將來與陳國公不對付,還有個魏國公在,叫人說起來,郎主對兄弟並未趕盡殺絕,來日若能登頂,那些文人言官們也不好對郎主任意指摘。”

她說得有理有據,在楚國公聽來,覺得這小愛妾很有政治上的見解。但女人麼,總是看得不夠長遠,他捏著她的下巴,在那紅唇上吻了一下,“你不知道李臣簡的厲害,會咬人的狗不叫,要論心機,他比李堯簡深沉一萬倍。且他又是李堯簡的膀臂,有他在,李堯簡就算瀕死,也會被他救回來。但若是先除掉他,那便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上,李堯簡就不足為懼了。我既有心問鼎天下,哪裡會在意那些言官文人的口誅筆伐,有朝一日權柄在手,想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其實並不是難事。”

他說罷,自得地一笑,回身將這些宣紙捲起來裝進畫筒裡。喚了門上小廝進來,隨手丟了過去,“往耿節使府上跑一趟,將這謀逆的證據交給他,他自然知道應該怎麼辦。”

第88章 我若等不及你,就和你一……

小廝領命,抱著畫筒快步往外去了,繪螢焦急不已,可眼下一時半刻脫不得身,這楚國公粘纏得很,但凡不談公務的時候,很有興致與她鞏固感情。

屋裡熱騰騰地生著炭盆,紅泥小火爐上架著一個銅吊,整日溫著他的“玉醑”。這酒原是城東戚里①流傳出來的,據說是文獻公主郭駙馬所釀。涼酒飲用沒什麼意思,就得到了冬日,放在文火上慢慢地煨著,時間越長香氣越盛。

“你才從外面回來,可要喝杯酒驅驅寒?!”楚國公和聲說,“這樣冷的天,要什麼只管讓下人出去採買,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

繪螢笑了笑,“過兩日不是郎主的生辰嗎,我想著上張宅園子訂一桌席面,讓他們送到府裡來。在外慶生豪奢,親友相聚,一桌不夠使的,還是在家,咱們關起門來自己吃喝,才有家常的溫情。”

她眼波脈脈,聲線輕柔,他起先還輕佻地笑著,忽然那神情就淡了,輕輕嘆息著,把她擁進了懷裡。

“你不喜歡豪奢麼?”他喃喃問,“八方賓朋都向你說吉祥話,個個望著你滿臉的豔羨……你不愛這種人上人的氣派麼?”

繪螢心裡記掛著外面的事,卻又被他糾纏著不能離開,只得耐著性子敷衍,在他背上輕撫著,說:“我和郎主在一起,不用他們奉承,原就已經是人上人了。郎主,你才回上京不久,禁中一定也在瞧著你,若是營造個節儉的名聲,對郎主有百利而無一害。昨日陳國公不是剛被官家訓斥麼,斥責他結交黨羽,禁中若是有心針對,就算尋常的人情往來也有一番說辭。我想著,這樣時局下,郎主更要避忌才是,千萬不可呼朋引伴,招來官家的猜忌。”

她的話識大體,有見識,這原是一位當家主母應該具備的美德。可惜,他府上那位主母好像並不在乎那些,鄧氏更願意研究怎樣的打扮能凸顯自己的身份,起多大的筵,才能引得眾人交口稱讚。

若是兩個人的身份能換一換,那就好了。他抬起粗糙的食指,小心翼翼輕觸一下她的臉龐,“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先前我聽見她的聲音,她又在罵你了?”

繪螢唔了聲,“尋常小事,郎主不必掛心。至於委屈……我不委屈,我有吃有喝,有郎主疼愛,委屈什麼?”

他卻像下了決心似的,溫聲誘哄著,“你不必說,我都知道。你暫且忍耐,等大局定下來之後,我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楚國公是個很奇怪的人,對兄弟手足並不講什麼道義,但對心愛的女人,卻是深情款款百般呵護。這樣的人,喜歡其實也未必長久,到了最後終究還是自己最要緊。現在的你儂我儂,是因為沒有損害到他切身的利益,待到紙包不住火的那天,恐怕喊打喊殺的也是他。

繪螢聽著他的情話,勉強笑了笑,“郎主不必給我什麼交代,只要讓我守在你身邊,就是繪螢最大的體面了。”

他聽得很欣慰,一再眷戀地打量她,“現在回想起那日汴河上的相遇,大約是老天爺垂憐我,才把你送到我身邊吧!”

繪螢抬起頭來,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難道不是老天瞧我孤苦無依,才安排了這場相遇麼?我爹孃都不在了,那些求娶我的人不是為財就是為色,只有郎主,這樣日月比齊的出身,貪我什麼呢。”

他溫情地笑著,“其實我也貪,貪你的真心,貪你永遠在我身邊。”

繪螢頓時一陣惡寒,只是不好做在臉上。濃情蜜意也有陣子了,該辦正事了,於是輕輕推了他一下,“郎主不是說要讓我喝酒驅寒的麼,我才從外面回來,還沒換衣裳,你且等我一會兒,我換了衣裳再來。”

他覺得再走進冷風裡大可不必,便道:“讓她們把衣裳取來就是了。”

那俏生生的臉紅起來,鼓著腮幫子說:“難道讓我在郎主書房裡換衣裳?那可成什麼體統!”

他最喜歡她嬌憨的樣子,但女孩子有女孩子的自尊,像更衣這樣私密的事,就算委身了他,也不能在他面前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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