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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農府中已有三日不聞笑語聲。

士孫瑞將自己鎖在書房中, 面前案上擺著王節信(王符字)的《潛夫論》,正攤開在《救邊》這一章。

王符這人,士孫瑞從前似乎聽大儒馬融提起過, 但並未放在心上。這人原是庶子, 又宦途不得志, 是以隱居著書。周邊人偶有稱頌此人的, 士孫瑞都不曾當真——果真有才學, 又怎會退隱山林?倒是後來度遼將軍皇甫規病歸故土, 連當地的太守都不願意見,卻很願意同這王符交談,以至於有“徒見兩千石,不如一縫腋”的話兒傳出來。

這話傳到士孫瑞耳朵裡,他才好奇起王符此人,命人抄錄了王符所著的《潛夫論》來, 只是他終日忙於政事,下朝之後又是不停地見人,慢慢就把這事兒擱置了, 直到今日未央殿中被皇帝呵斥奪官,這才將王符的著作翻出來, 擺在書房中已是連看了三日。

這王符將畢生所學灌注在這三十六篇內容中, 皆是針砭時事之作, 並不欲彰顯他本人的名聲。

士孫瑞相見恨晚, 若早幾年讀到此書, 對他在政事上的處理都大有裨益。可他為什麼偏就錯過了呢?

他呆坐在書房中, 回顧自己這一生。他也算是名門之後,舉孝廉出身,初為鷹鷂都尉, 跟隨蓋勳平定漢陽王國之叛,後任執金吾,王允時引他為尚書僕射,他也參與謀誅董卓的壯舉,可謂大漢忠臣,連楊彪、皇甫嵩都禮讓他三分,皇帝也請他做了大司農,當真榮寵已極。這幾年是發生了什麼?他殿上所出的諫言,原是出自本心,並無私心的。他希望車駕東歸,於他本人並無益處,他本是右扶風人士,皇帝若在長安,離他故鄉還更近些。至於暫時拋下涼州、雍州等地的話,雖然聽起來刺耳,但他是大司農,不得不考慮國家財政。

難道是他老了的緣故?老者總是保守的,與正當少年的陛下,往往意見相左。

士孫瑞如此安慰自己,可內心深處卻知道並不是的,這不是能推給年齡的事情。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他難道比廉頗更老了嗎?是他的志氣消磨了。

在他於官場上已到了頂峰之後,他身後有了太多羈絆,他不再是少年時那個震動三輔的鷹鷂都尉,而是世家中的領頭羊,他要為子孫計,為族人計,為文臣計……他不是沒有私心,而是私心太深,連自己都騙過了。

如今陛下奪了他的官職,他要忍羞回鄉,受故老指指點點嗎?

士孫瑞老眼含了濁淚,他已活了太久,與其回鄉受這等侮辱,不如……真就一根麻繩吊死在這大司農府中。

書房外的廳堂內,士孫瑞的兒子士孫萌正與好友王粲交談。

王粲已故的爺爺王暢,曾任司空之職。這王粲也是世家子弟,少有才名,很得蔡邕喜愛。從前王粲去蔡府,蔡邕都是倒履相迎,還曾經說過,只要王粲想要,可以把藏書都送給王粲這種話。

王粲與士孫萌年歲相仿,家世相仿,脾氣興味也相投,乃是極好的朋友。

“伯父還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呢?這都第幾天了?”

士孫萌伸出三根手指頭來,搖了一搖,嘆氣道:“遞進去的東西不吃也不喝,這下是真傷心了。”

王粲陪著嘆了一回氣,忽然道:“文始(士孫萌字),你有沒有想過走?”

“走?”士孫萌一愣,看著好友神色,“仲宣(王粲字)你要走?往哪裡走?”

王粲顯然是考慮多日了,這才第一次對好友吐露,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在這長安城中等得著實氣悶。你也知道蔡伯父欣賞我的才學,也已經數次向陛下推薦了我,我也用心寫了幾篇文章,送呈進去,只是從不得陛下徵召,看來是入不得陛下眼睛。我這二年在長安看著,陛下亂世重武將,重民生,但忌憚世家,如非必要,是不肯用世家子弟的。旬月前,陛下又派人往河東郡和南陽郡遴選寒門良才。如此一來,更沒有我們用武之地了。況且眼下陛下派二十萬大軍攻打益州,城中糧草兵馬都空虛了。聽這意思,陛下還要同時對西羌用兵。這長安城中,危險已極。若陛下用我,我自然肝腦塗地,盡吐胸中文章。可陛下既然不用我,有道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也該自謀生路。從前見伯父在朝中做得大司農,這些話也不好對你說,可如今伯父見黜,料想文始你再留在長安也是無益,才將這些話告訴你。”

士孫萌認真聽著,有意動之色,道:“聽仲宣這麼說來,你籌謀既久,要去的地方也早已選好了吧?”

“荊州牧劉景升(劉表字),既是宗室之後,又乃‘八俊’之一。他當初單騎入境,幾年來,恩威並施,竟叫當地賊黨豪強都對他服服帖帖。如今荊州萬里肅清,眾人心悅誠服。曹操、袁術征戰擄掠,自兗州、豫州奔逃入荊州的學者不下千人。凡是來投奔的學者,劉景升都加以資助。他這樣愛民養士,如今又開立了學官,正四方博求儒士,要請學者編寫《五經章書》。這等人物,又在安定之所,正合你我前去,不知文始意下如何?”

劉表愛才之名,士孫萌也有所耳聞。

而且長安離羌人、匈奴實在太近了,皇帝又要大興兵戈,比起來安定的荊州,自然是更有吸引力的。況且他父親被罷黜,士孫一族想要在長安城中再出頭,短時間內是不好辦了。

士孫萌打定主意,握著王粲的手,懇切道:“我與仲宣同去。”

王粲大喜,笑道:“我這便回府中打點行囊,備酒以待文始。”

士孫萌起身相送,低聲道:“只等我父親心情平復之後,我送他還鄉,便去見仲宣……”

“這是自然。”王粲也知老人遭此打擊,需要子侄輩照料,眼見皇帝如此對待老臣,更叫他覺得離開長安是正確的決定。

王粲了了一樁心事,出了府門,只覺神清氣爽,解了拴在府門石獅子上的驢繩,扯一扯那驢的耳朵,聽它拉長音調叫了兩聲,這便哈哈一笑,正待翻身上驢離去,忽見對面路上竟來了皇帝乘輿。

王粲一愣,心跳竟快了幾分,立在驢旁,正有幾分不知所措,卻見那乘輿上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青衣少年。

那少年相貌清俊,雙眸黑亮,快步走過他身邊,在幾名宮人跟隨下,直往士孫府中去了。

王粲知道當今皇帝已有十七歲,眼前這人絕非皇帝,但卻是坐著乘輿而來。他也當真大膽,就扯過最末的宮人,問道:“前面那位公子是何人?”

那宮人見他穿綢佩玉,想來是府上公子,便道:“那是盧毓盧公子。”

竟然是他。

王粲自然也聽說了,那日未央殿中,皇帝召來不足十四歲的盧毓,要盧毓當眾背誦《救邊》篇,打了文武百官的臉。盧毓所受的榮光,可以說是天下讀書人都向往的。以十四歲的年紀,在帝王面前,借名篇駁斥百官,這是何等的榮耀。這盧毓自十歲起便養在皇帝身邊,情分自是不同尋常。有人十四歲便在未央殿中大放異彩,能坐皇帝乘輿出入重臣府邸;有人雖飽讀詩書,同為世家子弟,且痴長數歲,卻不見君王,只能往他鄉另謀出路。

王粲愣在驢邊,方才的欣然都化作了滿心酸澀苦楚。

“你這樣不中。”

忽然,他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五十如許的清瘦男士。那男士身後,有個拎著醫箱的醫工。

清瘦男士的目光落在他眉毛上,用帶著濃厚豫州口音的話語嚴肅道:“你這樣不中。你現在已經病了,得及時治療。要不然,等你到了四十歲,你這眉毛就會一點一點掉光。等你眉毛掉光了,最多再過半年,你就沒命了。”

任誰大街上忽然被人說只能活四十多歲,都不會太開心的。

王粲年方二十二歲,又是世家子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自覺健康得很,因惱道:“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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