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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繡的到來, 長安城中百官並不都是歡迎的。

如果說皇帝傳召華陰段煨,還可以說是為了防備西羌可能的異動;但是自潼關召回張繡的舉動,卻幾乎坐實了皇帝的意圖——陛下不只是防備, 甚至可能主動出擊。

如今長安城中大軍盡出, 正是該關門自守、警惕四鄰之時, 如何還能四處出擊?雖然羌人趁機作亂, 東羌南下, 西羌東進, 沿途擄掠,但也只是小打小鬧,總不會打到長安城來,當此之時,陛下理他們作甚?

自古外族入侵,朝廷中總是有主戰派, 也有主和派。

劉協要段煨為主將、張繡為副將,領三千守城兵士,出長安平叛羌人的命令一下, 朝中立時便湧起一陣反對的聲浪。

士孫瑞上次在楊彪府中,被皇帝面斥了一頓, 但他到底年紀大了, 臉皮夠厚, 此時又當仁不讓得站了出來, 顫巍巍杵在大殿之中, 天然就帶著一股忠臣死諫的味兒, 蒼老著聲音道:“羌人作亂,由來已久,百年不絕, 陛下何必急於一時?近來之所以愈演愈烈,乃是因為大軍盡出,他們見長安防守空虛,因此膽大肆意了。”暗戳戳刺了一波皇帝出兵益州的決定,又道,“況且此前歸降的鎮西將軍韓遂與徵西將軍馬騰,都在涼州,久與羌人周旋,何不命這二將就近約束?若使段煨、張繡再領長安兵而出,長安幾為無兵之城,卻有天子百官,何其危險!因此臣斗膽建言,請陛下發旨鎮西將軍與徵西將軍,讓他們帶領涼州兵,約束羌人部族。固然不能根除禍患,但這乃是火燒眉毛、且顧眼前的計策。”

士孫瑞這番話講出來,與他私下交流過的老臣文官自然是紛紛贊同,卻是急壞了張繡。

張繡坐了兩年冷板凳,求爹爹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抓到這重回長安,再度掌兵作戰的機會,正是摩拳擦掌、熱血沸騰之時,眼見竟要給這老頭子三言兩語攪黃了,不由得心中大急,高聲道:“士孫大人此言差矣!”他久不在官場周旋,本也不是文官,不擅長打彎彎繞,因此只將實話講來,“那什麼鎮西將軍,又什麼徵西將軍,老大人難道以為他們就是忠臣了嗎?這二人與那些作亂的羌人原是一丘之貉,韓遂、馬騰都曾反出大漢,與羌人雜種共推自立。不過兩年前,李傕、郭汜兵臨城下之時,這二人還曾領兵至灞橋,妄圖從中分一杯羹。若命這二人帶兵剿滅羌人,恐怕他們反倒要做了亂賊頭子。”

士孫瑞冷笑道:“敢問李傕、郭汜兵臨城下之時,小將軍又在何處?”

張繡為之語塞。他那時還在李傕、郭汜軍中,也是兵臨城下的“兵”中一員。

“他那時候在子脩身邊,佐助子脩斬殺李傕、郭汜,立下大功。”劉協這才開口,將張繡救出尷尬的境地,“君榮(士孫瑞字)年老多健忘,需要朕幫你重溫一遍張繡的功勞嗎?”

士孫瑞自楊府一役,再不敢當眾跟皇帝硬頂,忙道:“是老臣糊塗了。”

“你方才說這只是眼下權宜之計,想來還有長遠之計?”劉協也沒有抓著不放,給了士孫瑞暢所欲言的機會。

“長久之計,自然是車駕東歸。”士孫瑞想到洛陽,渾濁的老眼裡竟閃爍了淚花。

劉協倒是也能理解,他帶著百官西遷至長安,就好比當初項羽領兵破了咸陽一般。項羽的兵都思念江東,而跟隨他的百官也都懷念那個承載了他們青春年少時的洛陽。對於士孫瑞等人來說,洛陽才是他們心中的國都,長安再好也是異鄉。尤其是當初朝廷西遷,是在董卓脅迫下,不得不如此。在長安的每一日,彷彿都意味著屈辱。就好比岳飛寫“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如果士孫瑞文采斐然,大概也能留下類似心情的詩篇。

“東歸之後呢?”劉協問道,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天氣一般,“東歸之後,羌人當如何治理呢?涼州、雍州等地的亂局,要如何平定安撫呢?”

士孫瑞早已想過了,此時遲緩開口,道:“羌人所居的涼州、雍州等地,土地貧瘠,氣候寒冷,出產稀少,與其花巨資、耗人力去撫定,不如捨棄。”

劉協摸了摸鼻子,淡聲道:“原來你打的是這麼個主意。”他沒有流露出情緒,平靜問道:“那兩州良民,當如何?”

“若有良民,可遷徙他們來長安三輔之地,男耕女織,再謀生計。朝廷車駕東歸之後,長安人口必然會減少,這些人補進來倒也合適。”

“你倒是都考慮過了。”劉協涼涼道,不置可否。

士孫瑞擔心皇帝年輕,還是一心要用兵,又道:“陛下可知道桓帝時段紀明(段熲字)將軍,戍邊十數年,平西羌、滅東羌,說起來好大的戰功,所費幾何?”

“你這是問朕?”劉協掀了掀眼皮,見士孫瑞作勢要告罪,有些不耐煩得一擺手,道:“段紀明滅東羌時,三年費錢五十四億。”

大殿中眾官員齊齊倒吸一口冷氣,朝廷如今哪裡還掏的出這五十四億的巨資?

“覺得太多了?朕還要告訴你們,在段紀明之前,永初年間,羌人反叛,十四年費錢二百四十億;永和末,又是七年,費錢八十多億。”

這下子底下抽氣的聲音更大,竊竊私語之聲漸起,眾官員都討論著太過龐大的軍費。

而張繡心中已經涼了——難道陛下的立場變了?不對羌人用兵了嗎?

“段紀明滅羌,上報一百八十戰,斬敵首級三萬八千六百多人,而漢軍死的只有不足四百人。”劉協冷笑道:“便真是天上的兵仙下來了,也沒有這等能耐。這三萬八千六百多的首級裡,有多少是殺良冒功,段紀明自己心裡清楚。他索要的五十四億軍費中,又有多少真正發放到了士卒手中?恐怕不足十分之一。”

這就說到桓帝時吏治敗壞的情形了,哪裡有做將軍不吃空餉呢?況且若無貪汙所得,如何賄賂朝中近臣以自保呢?

大殿內竊竊私語之聲忽然消失了。

“二百四十億、八十億、五十四億……”劉協慢悠悠道:“這些數目聽著大得嚇人,可若是文臣武將,沒有貪墨,不需以珍寶,賄賂上官與左右。朕敢說,二十四億、八億、五億便能起到同樣的效果,甚至更好。吏治敗壞了麼?換一批好官來如何?當時破一賊,朝廷都能收金銀布帛一億錢以上。更何況高官呢?設若把在場諸君倒吊起來抖一抖,不知能抖落多少金銀珠寶——興許都抖一抖,這看似龐大的軍費便齊了呢。”他笑出聲來,就好像只是講了一則有趣的笑話。

但是在場沒有一個人敢把皇帝的話當成笑話,都忍不住縮肩低頭,生怕這當口落在了皇帝眼中。

張繡也被這氛圍所感染,竟有些懼意,轉念一想,自己在潼關這二年清白得很,才又豎起脖子,環視殿內,卻見眾臣都耷拉著腦袋,活像一群被拔了毛的鵪鶉。

“還有誰跟君榮(士孫瑞字)一般主意的?都站到他身後,叫朕看看。”劉協語氣淡淡的,“待到車駕東歸後,便內遷雍州、涼州等地的良民到長安三輔之地,暫且不理會作亂的羌人。”

士孫瑞在朝中幾十年,自有一股勢力,大小議題往常總有二十幾人附議,此刻不知是因為殿內氛圍,還是因為旬月前在楊彪府中被皇帝留下的陰影還未散去,最後幾十名官員中,只猶猶豫豫走出來七八人,站到士孫瑞身後,最末一人猶豫一瞬,竟還又退回了原處。

劉協坐在上首,對汪雨道:“去喚盧毓過來。”

盧毓,乃是盧植幼子,自十歲起養在皇帝身邊,時年將滿十四歲。一時盧毓入殿,只見他身量已經發育到年齡前面去了,高挑清俊,雙眸黑亮,見皇帝衝他招手,便快步走上前去,於階下稍停,卻見皇帝仍是衝他招手,便提步直上,至於皇帝身前方停。

劉協對下面不安計程車孫瑞等人道:“朕沒想到,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還有勸朕割地避讓的臣子。朕已經懶得同你們多話,便讓盧毓來背誦一篇佳作給諸君聽聽。”說著以目鼓勵小少年,道:“前幾日學的《潛夫論·救邊》篇可背熟了?就從‘地無邊,無邊亡國’背起。”

盧毓雖然是被乍然喚上來的,卻也聽聞今日朝廷要對西羌用兵之事,此時略知皇帝之意,因朗聲誦來,“地無邊,無邊亡國。是故失涼州,則三輔為邊;三輔內入,則弘農為邊;弘農內入,則洛陽為邊。推此以相況,雖盡東海猶有邊也。今不厲武以誅虜,選材以全境,而云邊不可守,欲先自割,示弱寇敵,不亦惑乎?”他的聲音裡還帶了一點兒童的清朗,此刻嫻熟誦來,每一句都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士孫瑞等人的臉上,直將他們打得頭暈腦脹、面紅耳赤。

“好。”劉協起身撫著盧毓肩頭,笑道:“可見是用功了。”又對士孫瑞等人道:“這篇文章的作者,說不得殿中還有人認識,便是王節信(王符字),他故去也不過三十年。盼諸君別隻把功夫下在貪汙受賄、結黨營私上面,有空多讀書,不要犯這等低階錯誤。”

站在士孫瑞身後的幾人都瑟縮起來。

“你們是知道朕的,朕從來不因言罪人。”

此言一出,自士孫瑞以下那一列七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是朕的朝廷也不養蠢人。”劉協平靜道:“你們七個另謀生路去吧。”又對士孫瑞道:“君榮前些日子不是上奏乞骸骨嗎?朕給你這個恩典。”

士孫瑞自方才聽盧毓誦書時便羞臊得心慌氣短,此時再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便“咕咚”一聲栽倒在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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