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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薄粥喂到唇邊,穀物的香氣令黑暗中生出篤實溫暖。側坐垂首的少女舀一勺粥,輕輕撮唇吹涼,蓬鬆的鬢髮也隨之揚起幾絲。

霍子謙睜開眼,看見的便是這光景。

“你是誰?”他沙啞開口,驚得少女驚惶抬眼,卻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想起夢裡那溫暖的手,和母親般恬柔語聲,脫口便問,“方才也是你嗎?”

少女垂下睫毛,被他灼灼目光迫得低下頭去。霍子謙微微趨身想看清楚她的面目,是否真是夢中之人。這舉動卻令她羞紅了臉,深深垂下目光,手上不留神傾覆了粥碗,陶碗落地跌破,發出脆響。屋外正與侍從商議的念卿聽見動靜,掀簾而入,子謙瞧見她,神情一滯。

四蓮站起身,慌亂道:“他,他醒了!”

見子謙氣色好轉,念卿心裡一寬,不禁露出笑容,忙吩咐四蓮再盛一碗來,說著自己俯身去收拾地上摔破的碗。她雖穿了粗布棉袍,彎身時仍顯出清瘦身形,腰肢盈盈欲折。窗紙透進些許微光,子謙低了頭,只願周遭再昏暗些才好,才遮得住心上眉間神慌。環顧四下,像是北方人家常見的土炕,環境十分陌生,子謙詫異問:“這是什麼地方?”

念卿攏一攏鬢髮,“醫院裡人多眼雜,今晚且在這戶人家避一避,天亮我們便出城。”

她不願讓他無謂擔心,他卻聽出她言下有所隱瞞。

憂切之下,子謙執拗追問來龍去脈。眼下險惡境況卻是一言難盡,念卿嘆口氣,將前情後果擇要道來,告知許錚與蕙殊被捕的原委,仍隱瞞了她心中對局勢的猜測,沒有說出最壞的可能。子謙聽得專注,臉色變幻,良久卻將頭低了,再不說一句話。

“子謙?”念卿覺出他神色有異,他默然側過臉,在她關切注視下更覺難堪。

往日裡,自命頂天立地好男兒,卻糊里糊塗成了他人棋子,闖下禍事連累父親,連繼母也一併牽累。如何能不懊恨?堂堂七尺之軀,卻要她以弱質之身庇護!愧疚如蟻齧心,自慚到極處,只恨世間多出自己一個累贅。

子謙咬著牙,無地自容。面前一盞微溫茶水卻遞來。

她將茶杯放進他手心,他不得不接過,低頭啜了一口,未及嚥下,她已伸手覆上他額頭。

“別胡思亂想了,你身子快些好起來,才是眼下最要緊的。”念卿試了試他額頭熱度,似有好轉。子謙的臉卻紅得厲害,直待她掌心移開,才緩緩將含在口中的茶水嚥下。

四蓮又重盛了粥來,念卿親手接過,拿勺子舀了喂到子謙唇邊。

子謙接也不是避也不是,耳後窘迫發燙。

念卿一怔,旋即失笑,“喂慣了霖霖,竟也將你當作小孩子……來,你可以自己吃的。”這一笑令子謙更是尷尬,忙接過粥碗,埋頭一勺勺往嘴裡吞。

看他吃個不停口的模樣,念卿笑問好吃嗎。可這窘況下哪裡吃得出味道,子謙只胡亂點頭。

“要多謝四蓮姑娘,她忙了半夜呢。”念卿朝四蓮一笑,卻隻字不提這粥是自己親手煮的。

四蓮越發羞怯,卻聽到炕上的男子低聲說“多謝”。他語聲沙啞,低低的,格外好聽。四蓮悄然抬眼看去,此時過了五更,透白天光從窗紙照進來,照見半倚炕上的蒼白少年和側坐在旁的女子,原來世上竟有這樣好看的人,彷彿戲文裡走出來的才子佳人。

那美貌女子轉眸看過來,“家裡可有馬車?”

四蓮點頭,“有。”

“有篷嗎?”

“有烏氈篷,就是有點兒破。”

“你會趕車嗎?”

“會。”

念卿點點頭,示意她到跟前來,“天一亮你就駕車送我們出城,只當送一趟豆腐,等我們到了城外,留下的人自會放了你父母,再出城與我們會合,到時你便可安心回家。”四蓮手上一冷,被她冰涼的手捉起,掌心被放入更涼更硬的物什。

迎上光亮一看,竟是寶光流轉的一枚蓮瓣白玉耳墜子,任是誰也瞧得出價值不菲。

“我身上沒帶別的財物,這個就作車資和茶水錢了。”念卿朝她微微一笑,目光裡有著不容回絕的強硬。四蓮彷彿被掌心這小小一枚玉石燙到,手上微顫,良久才啞聲道:“只要你們別為難我娘,我做什麼都成。”

“我保證你爹孃平安無恙。”念卿莊重頷首。

門邊有侍從身影一動,低低叫了聲“夫人”,似有事相告。

念卿在她手背輕拍了拍,起身出去,單留下四蓮和子謙二人。

默然片刻,四蓮咬唇,鼓起勇氣問子謙:“你們是什麼人?”

子謙略怔,卻沒有開口。四蓮兩手不安地絞著,低頭顫聲問:“您和太太出了城還會放我回來嗎?”

這一句話卻令子謙臉色驟變,陣陣青白。“她是我父親的妻子。”子謙冷漠語聲驚得四蓮錯愕抬頭。天光漸亮,照得他臉色越發蒼白,清俊眉目猶顯憔悴,唇上一抹笑意微弱。

“她是我父親的妻子。”他重複,加重語聲在父親二字上,也不知是不是說給她聽。

烏氈車篷放下來,前後層層摞上豆腐格子,剩下狹小空間只容得兩個人。舊轅轍套一匹瘦馬,四蓮親自坐在前頭趕車。除留下看守的兩人,其餘侍從紛紛更易服色,或扮商販,或扮力夫,前後混雜在清早出城的人叢裡,隨著夏家馬車向晏城南門而去。

晏城雖是小地方,南北行商私販卻常在此處歇腳,尤以販運私鹽、私煙的馬隊為多。城門的緝查軍警收了鹽商行會好處,也不過做做樣子,向來盤查鬆散。平頭小民搜刮不出油水,更不會多費唇舌。念卿與子謙藏身在馬車,趕車的四蓮又是本城人,理當不會引來軍警注意。

出來時天色還昏黑,到城門口已天光大亮。市井人聲漸漸喧雜起來,南北各路口音夾雜著軍警的高聲吆喝,與路邊小販的叫賣聲,在車氈外此起彼伏。念卿蜷起膝蓋,靠在車壁上凝神辨聽這些聲音,留意路人交談間提到的城中變故。

良久,什麼也沒聽到,只有高低起伏市井聲。聽在耳中,竟生出久違的恍惚之感。從前與念喬寄居的里巷,也是這般煙火喧雜,那曾是她們相依為命的時光。子謙的怨恨似已不再,可是念喬呢,何時才能彼此原諒。

心緒茫然間,念卿抬眸,卻對上子謙鬱郁眼神。子謙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她,四目相對之下,他並沒有迴避。

“我曾做錯一件事。”他語聲很低。

念卿無聲地挑了挑眉。他垂下目光,“逼你向我母親下跪,是我當初太過氣盛。”馬車搖晃前行,木軲轆吱呀有聲,氈篷隔開外間喧雜,二人之間靜默無聲。

無聲,勝似萬千怨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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