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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的未婚妻,卻做了佟孝錫的情婦,現在又做了陳久善的乾女兒?”蒙祖遜苦笑,將手中菸斗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這算怎樣一筆糊塗賬?”

方洛麗夜半潛入書房,企圖盜取四少與霍督軍往來的密電信函,從中竊取證據,被四少當場拿住。若說旁人不知道深淺,低估了曾任警備廳長的薛四公子,以為一出美人計就能從他眼皮底下盜取情報,可陳久善是官場老手,他豈能不知笑面殺人原是薛晉銘的長處。況且霍仲亨派出的人即將抵達,這方洛麗卻來得不早不遲,彷彿送上門來的把柄,好讓他們得知陳久善的企圖。

蒙祖遜咬著菸斗,眉頭緊鎖,“我總覺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晉銘,你不覺得方小姐來得太過蹊蹺?”

“蹊蹺在哪裡?”薛晉銘懶懶倚在沙發上,神色疲乏,從銀煙盒裡抽出一支菸來點上。他平素是不愛抽菸的,看來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蒙祖遜皺眉道:“方小姐落在我們手裡,倒像是陳久善故意送來的把柄,好讓霍帥先行發難,他再來個後發制人?他有這等把握,莫非手裡當真握有十足證據?”

“我不知道。”薛晉銘答得坦白直截,目光卻追著那飄忽裊繞煙霧,彷彿已神遊物外。

“照理說,他不該這時候將霍仲亨的矛頭往自己身上引,就算他重兵在手,證據十足,也沒理由把自己推上火山口。若我是他,理當按兵不動,坐等北方打起來,再收漁翁之利。”蒙祖遜若有所思道,“除非,他根本不想霍仲亨攻打北平,唯恐霍仲亨以武力統一北方,他便失去趁亂分一杯羹的機會。因此一面在背後放火,牽制霍仲亨的力量,一面煽動南方出兵,借南北之戰擴充威望實力……若果真如此,那佟孝錫與他怕也是串通為謀!”

薛晉銘不說話,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半晌開口,卻是答非所問,“許錚下午就要到了吧?”

蒙祖遜微怔,“怎麼,你打算把她交給霍帥的人?”

薛晉銘將抽了一小半的煙緩緩摁熄,搖頭笑而不語。卻聽有人敲門,女僕在書房門外催請兩位先生下樓用午餐。沙發上懶貓一樣懨懨的薛晉銘聽見這話,站起來伸了伸腰,“好極了,聽說貝兒親自下廚燉了湯。”

他今日言行十分怪異,令蒙祖遜一頭霧水。二人下樓進了餐室,貝兒與蕙殊已候在桌旁,桌上濃湯飄香,佳餚誘人。只是席間三人都心事重重,心思全然不在美食上,唯獨四少意態悠閒,對貝兒親手烹製的濃湯讚不絕口。蒙氏夫婦暗自相覷,都覺出他今日的古怪。貝兒尤其覺得不妙,聽亞福說,昨晚半夜巡查,發現四少房間一直亮著燈,似乎一整晚未睡。

蕙殊今日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貝兒尋思著找個話頭,便說:“下午霍督軍的人到來,我叫亞福去接,晚上安排了家宴給客人接風。”冷不丁卻聽蕙殊介面道:“我去接吧。”

蒙氏夫婦齊齊看她,一時詫異莫名。她臉頰微紅,卻冷冷垂著眼,做出一派若無其事的泰然姿態。貝兒看看她,又看看笑而不語的四少,心下暗道今日真是古怪,不知這兩人撞了什麼邪。蒙祖遜打破尷尬地咳嗽一聲,“聽說方小姐終於肯吃飯了嗎?”

這位方小姐被擒住之後,一連三天不吃不喝,性子十分剛硬。四少也不理會她,將她關在後院儲藏室裡,不許旁人去探視,這套對付人的禁閉手段他是得心應手。可憐那方小姐一直被關到今早,四少才去見了她,總算令她肯開口吃飯。薛晉銘笑了一笑,淡淡說:“明天我就帶她一同回南方去。”蒙祖遜錯愕抬眼,疑似自己聽錯。蕙殊面無表情,似早已知道這個決定。

貝兒失聲問:“你這個時候回去做什麼?”

“自然是做好人,辦好事。”薛晉銘悠然地笑。

蒙氏夫婦面面相覷。蕙殊卻開了口,“薛先生打算向南方政府捐贈六百萬元軍費,並將軍火全部贈予霍督軍,還將當面向陳久善提親,對了……方小姐已經應允了薛先生的求婚。”她舉起手邊酒杯,笑得格外甜美,眼中隱隱泛起淚光,“這是我作為薛先生的秘書,替他辦的第一件要緊事。讓我們……為這段良緣乾杯!”

蒙氏夫婦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轉過神來。席間只有兩人舉起了酒杯,一個是蕙殊,一個是四少。蕙殊猛一仰頭,將酒直倒進嗓子裡。

四少緩緩啜飲,直至酒盡杯傾。

林蔭路盤旋至半山,臨海的碎石淺灘灌木綴生,海風潮溼微鹹。亞福親自開車,一路上熱情地向貴客介紹沿途風物,後座的許錚面帶微笑,雖然不太聽得明白亞福口音濃重的話,仍保持著傾聽神情。亞福覺得這位許先生待人有禮,半點不似他以為的粗豪軍人。倒是陪在他身旁的祁小姐顯得有些失禮了,她一路上都不同客人說話,抿著嘴角,只看著車窗外風景出神。許錚心情卻極好,說不出原因的好,他從後視鏡裡看著蕙殊,卻不敢側頭去看她的臉。想了半晌,終於找出話來,“聽說薛四少的眼睛總算治好了?”

蕙殊回頭見他坐姿端嚴,兩手在膝上放得規規矩矩,雖是問她話,卻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看慣了他黑麵黑臉的硬朗模樣,此刻脫去軍裝,拘謹守禮的許副官倒似變了個人……對了,聽說他現今已被委任為師長,名副其實成為霍仲亨的左右手,不再是許副官了。

“四少好多了。”蕙殊淡淡回答,眼角掃向他擦得鋥亮的鞋尖、一塵不染的雪白袖口,女子纖敏如發的心緒隱隱已觸動,心頭驀然浮上那日水下生死相系的一刻……車中悶熱,令她耳根臉頰潮紅,不覺抬頭想叫亞福搖下前面車窗,卻不經意撞上後視鏡中,那一雙凝視自己的眼。

蕙殊陡然側過臉,慌亂看向車窗外,似乎聽得許錚也低咳了一聲。這境況真叫人尷尬,她尋思著主動打破沉默,“霍公子還好嗎?聽說他也受了傷?”

“是的,公子受了槍傷,不過傷在皮肉,並不要緊。”許錚想了想,又道,“當日十分危險,幸好夏姑娘將公子藏起來,我才來得及帶人趕去。”

蕙殊詫異道:“夏姑娘是誰?”她當日單獨被擒,並未到過夏家,也不識得四蓮。於是許錚將霍夫人藏身夏家,受四蓮相助的經過簡略講來——後來碼頭烽火四起之際,子謙掩護眾人脫險,受傷落水後掙扎游到岸邊,避過了追兵的搜尋。然而天寒地凍,他又受傷失血,與侍從失散。正在危急時,城中的夏姑娘得知碼頭貨船爆炸,冒死趕來發現公子,將他救回了家中,直待許錚尋跡找來。蕙殊聽得如聞天方夜譚,呆了良久,怔怔嘆道:“這,這可真是浪漫……人與人的緣分實在奇妙。”許錚笑起來,“可不是嘛,夫人當年同督軍相識,那才奇妙之極……”他驀然住了口,察覺自己多嘴失言,實在講得太多。

蕙殊抿唇一笑,對那段風流公案早已聽得多了,各式傳言都爛熟於心,只是從來緘口不提,畢竟那是四少最最傷心之事。思及四少,心頭剛剛散開的失落陰霾重又聚起。她低頭,無意識地扯著白蕾絲手套上的珠片,良久低聲問:“你認得一位叫方洛麗的女士嗎?”

許錚一怔,“認得。”

蕙殊半低了頭,“你知道她同四少從前的事嗎?”

許錚皺眉,“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蕙殊吸一口氣,“因為,她也到了這裡。”

“她在這裡?”許錚驚詫莫名,“衝著薛四少來的?”

他接到命令趕來之際,顧青衣尚未見到霍仲亨,誰也不知方洛麗早已悄無聲息尾隨薛晉銘來到香港。這個訊息令許錚大感錯愕。蕙殊娓娓將方洛麗夜入書房盜取書信的經過道來,並告知方小姐被擒後向四少承認了來歷,直言她是陳久善乾女兒的身份——這出人意料的變故令許錚臉色凝重,“四少打算怎樣處置此事?”

這一問,似打在蕙殊心坎上,生生作痛。她看向後視鏡中自己和許錚並肩而坐的身影,語聲平板僵硬,“他打算履行婚約,迎娶方小姐。”

許錚的反應不如她預料的震驚,只是皺起眉問:“然後呢?”

蕙殊茫然道:“他要回南方,將家產捐給政府做軍費,軍火贈給督軍,放棄他一心一意要做的軍工廠,破誓出山,重新入仕。”車子在此時駛入一個急彎,道旁低垂樹枝唰唰刮過半搖下的車窗,幾乎打在蕙殊肩頭。許錚下意識將她一拽,伸臂擋住樹枝。她隨著車子轉彎之勢跌入他臂彎,茫然地仰起臉,“為什麼,你們男人不是最重功名事業嗎?他怎麼能這樣輕率放棄自己的理想,尚未真正開始,就這樣撒手放棄!”

壓抑心底的失望在這一刻衝破理智牢籠,再不能欺騙自己相信種種藉口與慰藉,他就是放棄了,放棄了曾激勵她一同為之努力的理想,放棄了她滿懷憧憬期待的將來。她視他如無所不能的天才,崇拜他白手聚斂千金,更敬仰他目光長遠,胸懷久志……可如今,他因一個莫名其妙到來的女人,以一個全無道理的決定,輕易粉碎了她對他的期待。

這失望,遠比他要結婚的決定更令她難過。

溫暖水波動漾在臉龐耳際,帶起奇異的甕甕聲響,水下屏息的窒悶,令心緒異樣寧靜,似將整個世界都遠遠隔絕。浴室門上傳來低叩,女管家的語聲聽來彷彿十分遙遠,“夫人,衣裳已備好了。”

水面漾開,從氤氳霧氣中浮出女子精緻的臉廓,瓷白肌膚添了浴後紅潤,水珠從她眉睫髮梢滴落,沿修長頸項滾落頸窩,漫過鎖骨……她拿一條雪白浴巾漫不經心裹上身子,赤足踩過地上羊毛絨毯,懶懶問道:“督軍在路上了嗎?”

“侍從室說已出來了。” 女管家將一襲深紅曳地禮服捧上前來,衣緞流光溢彩,紅得耀人眼目。鮮少有人敢將這般豔烈顏色穿在身上,唯獨夫人雪膚濃鬢,天然風流,最適宜不過。女管家心下暗自讚歎,一面將妝臺上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鍊輕輕繫上她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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