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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5行政管轄領域,潔白明亮的實驗室內,醫生穿著白大褂,在手邊的儀表臺上控制著機器人進行操作。他面前的圓臺上放置著純淨透明的球體,就像一枚龐大的肥皂泡,被金屬的圓環攔腰圍住。

從圓環裡探出許多纖細的金屬絲,彷彿茂盛的藤蔓緩緩包覆了透明球的表面,又在醫生的操縱下有生命般褪去。這個圓環就是他設計的機器人,專門用於輔助完成他的新發明——那個長得像肥皂泡的透明球。

他作為殺手的家屬,從主城區搬到東5來也有大半年了,二區沒有仿生人改造的生意,更不存在義肢市場,雖然殺手為他建造了新的診所,他也沒機會幹回老本行,只能在實驗室裡發明點小玩意。

對於他原本的生意,醫生髮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加無所謂。他本以為自己會受不了二區的枯燥乏味,但安頓下來後,也不算太糟糕。

殺手住在行政中心,不怎麼來看他,卻叮囑他不要成天像個科學怪人似的躲在診所,語氣彷彿叮囑家養的倉鼠要多跑跑輪子。他就走出門與左鄰右舍交談,用乾巴巴的語調找無聊的話題。戰爭開始以後,傷兵營裡經常缺人手,殺手便毫不客氣地一通電話,讓他帶著醫療機器人和成箱的手術器械過去給傷兵治療。

他是塞西娜城危險級別最高的通緝犯之一,曾經幫高利貸者挖出債務人的器官倒賣、在無辜的病人身上進行實驗,現在卻做著止血、縫合與包紮的工作,被這片街區喜歡聊天的婦人們團團圍住,告訴她們的孩子以後也要有一份這樣體面的醫護職業,可謂是滑稽至極。

實驗室外,診所的門鎖響了一聲。隨即這間實驗室的門也開啟了,殺手透過虹膜驗證走進來,聲音疲倦地叫了他的名字:“科因。”顯然是剛從膠囊列車下來,漆黑的軍裝還沒有換掉,火紅的長髮在腦後胡亂紮了個髮髻。

醫生知道對方前幾天去東1代替洛希指揮戰爭,今天傍晚時分才乘列車回到東5。他不明白殺手急著趕來他的診所幹什麼,但是對方之前每次來都是為了找他做愛,做完了就穿衣服走人,返回行政中心,半句話也不多說。他想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你來得正好。”但今天醫生不想立刻進入上床的正題,他先將殺手帶到了那個一人高的透明球面前,“看看我的新發明,這是奈米級材料製成的防爆球,能夠承受萬噸以上的爆炸帶來的高溫和衝擊,我把它命名為‘水泡’。”

殺手抬手觸控了一下水泡的表面,層層材料在壓力下很容易就凹陷了,然而凹陷到一定程度就不再往下,柔韌強勁的彈性反推著他的指尖。一摸就知道醫生在材料上花了血本,這個球恐怕比診所裡所有儀器加起來都貴。

醫生操控著機器人抽乾了水泡中的空氣,它便縮成一個比網球略小的淡白色球體,啪嗒墜地。他撿起小球,向殺手示範:“日常可以隨身攜帶,它受到巨大沖擊就會自動展開,保護裡面的人安然無恙。”

說著他把小球往牆上重重一砸,安全氣囊般的輕盈材料迅速展開,水泡悠然地在地上彈跳了兩下,恢復成他們剛才所見的樣子。

醫生製造水泡的目的非常明顯,他自己當然用不到這個發明,但隨著戰局漸趨白熱化,對頻繁出入戰場的殺手來說,這是枚貼心的護身符,在危險關頭能夠救命。

按照殺手的性格,一向沉默的醫生少見地對他傳遞了如此明確的關心訊號,他本該喜上眉梢,笑吟吟地調笑兩句“醫生你果然還是擔心我的吧”,但今天殺手只是點了點頭,望著透明的水泡說道:“哦。”

殺手的興致似乎並不高。醫生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但殺手不說,他也不會越過兩人間的界限。雖然殺手經常戲稱他是家屬,可十年來他們關係的本質就只是炮友而已,誰也沒想著要更進一步。

對他們這種喪心病狂的瘋子而言,親密關係發展過頭的後果是變態又危險的佔有慾,不到一方提著手術刀把另一方剁成三千片刺身再泡進福爾馬林裡,這段關係就不算是善終。

醫生伸手撫上殺手的後腦,拆散了髮髻,讓火紅的長卷發傾瀉下來。他俯身湊近了對方,金絲眼鏡後的視線像是打量著泡在罐子裡的完美標本:“要做麼?”

“等會兒吧。”殺手一反常態地沒有上手扒他的白大褂,靜靜地與他對視著,“其實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除了上床以外,我們從來沒嘗試過其他的交流活動……比如上次說過的,溝通。”

“溝通。”醫生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目光竟然有些溫和,這些天與鄰居們的交流使他多了一絲人氣,“對,我們溝通。”

殺手不由得失笑:“你說話的方式總讓我懷疑你有阿斯伯格綜合徵,你真的不是仿生人嗎科因?”

“我不是。我很清楚自己沒有情感障礙。”醫生看著對方說,“你想溝通些什麼?”

“我想……算了還是先做吧。”殺手猶豫一會兒,蹙了蹙眉,還是沒能把“曲終計劃”的內容說出口。他看到醫生為他製造的防爆球就明白了,對方多少還是在意他的,但就是這份越界的在意使他難以啟齒,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這樣彼此牽絆。

——醫生認為做個防爆球就能避免他出意外,可是他的死亡無法避免,不是在槍林彈雨中,而是在運籌帷幄間早已註定。殺手解開軍裝,苦笑了下,他想醫生還是太不瞭解戰爭了,戰爭不是躲避著子彈和炮火活下來,戰場上的每個人都是子彈和炮火,他們在需要的時候呼嘯著出膛,然後化作一片光焰,在世界上消失。

完事後殺手坐在窗臺上抽菸,他不常抽菸,但他讓醫生替他囤著的女士香菸塞滿了診所的每個角落,花花綠綠的殼子堆積著像劣質奶油。他熄滅了診所裡的燈,隨意掂起盒子抽出一根,橙紅的火星在窗邊搖搖晃晃,照亮黑暗裡他的臉。他抽了一口,忽然很想和醫生聊聊天。

“喂,科因。”殺手夾著煙,屈起一條腿,側臉貼在膝蓋上看向床邊的醫生。窗戶開著,柑橘味的爆珠馨香在夜風裡流溢,“給我講講吧,遇到我之前,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忘了。”醫生想了想,乾脆利落地回答。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十年前他在黑市遇見殺手,在那以前他一直在塞西娜的高等學府攻讀生物學博士學位,畢業後入職CyberRose的研發部門,因為違規在志願者身上做人體實驗被開除,這些都是殺手早就知道的事。

“靠,我們剛剛才說過要溝通的。”殺手不滿道。

“因為沒什麼可說的,我出身中產家庭,父母都是正常人,沒有童年創傷理論為我的惡行開脫。”醫生淡淡道,“唯一的解釋是,我天生就是有瑕疵的次品,不瞭解普世價值觀的意義,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遵守道德準則。”

殺手含混地笑了,低啞的聲音伴著煙霧飄來:“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喜歡上你……跟你在一起,連我都顯得沒那麼壞了,至少我還受過足夠的童年創傷,不是天生就這麼道德敗壞。”

遠處隱約傳來悶雷滾動般的回聲,那是東5的軍隊在新基地和仿生人交戰。不過東5並不是主要戰場,情況比東1和東3輕鬆很多,短期內沒有陷落的風險,如果不出現緊急事件,殺手不需要親自坐鎮指揮中心。

醫生安靜地聽著炮火聲,沒有詢問殺手的過去是什麼樣子,他有種隱約的感覺,即便他不問,對方也會全盤托出的。殺手從沒有這樣向他敞開過心扉,彷彿急著贈送給他一件紀念品般,想把整個靈魂都塞到他手裡。那麼擅長猜忌的一個人,突然放下了心防,這很反常。

他大概猜到發生什麼了。原來像殺手這樣冰冷的人,在離別之際也會想要在他心底留下一點痕跡,否則,就太不甘心了。

“我和洛希一樣,也是在貧民窟里長大的。”殺手把兩條腿都放在窗臺上,背靠著窗框,“這也不稀奇,除了二區,全城的出生率就數貧民窟最高,新生兒降臨在那裡的機率有二分之一,我就是那不幸的一半。從記事起我就在一家大型的黑診所裡幹活,裡面的燈很暗,手術床很多,醫生不管具體病情,隨便給患者截肢——當然我不是在說你的代號,醫生。”

“診所老闆派我給洗過的手術刀重新分裝,另外還有七八個女孩負責清洗用過的手術刀。她們的雙手浸在一大盆水裡攪動,那些刀片滑過指尖就像鯊魚的牙齒,水紅得像血海。經常有女孩被割開手指,染病死去,管理我們的是個好心的老護士,她有空就在邊上看著,提醒我們要當心手。

“在診所裡我總是吃不飽,老闆只供應早餐,一到晚上所有的孩子都飢腸轆轆。有天我們盯著醫療垃圾桶裡截肢的斷腿看,那是很結實的一條腿,所有人口水直流。老護士把我們趕開了,她花自己的錢給我們買了合成食物,大約十個孩子,平分一塊合成三明治。”

香菸燃到了盡頭,殺手摁滅菸蒂,又點燃一支,表情在微藍的煙霧中朦朧縹緲,“又有一天,我偶遇了診所老闆的兒子,那時女孩們都已經睡下了,我一個人摸黑給手術刀分類,分不完的話,第二天會挨耳光。我看見老闆的兒子向我走來,他和我差不多年紀,手裡託著一角蛋糕,笑嘻嘻地問我要不要,要的話,就跪下學狗叫。”

“我跪了,也學了,他卻狠狠地踢在我臉上,狂笑著說,爸爸說得沒錯,你們都是下賤的畜生,用不著可憐。他當著我的面把蛋糕吃掉了,我心想他為什麼不信守承諾呢?就摸了把手術刀,握刀刺向他的心臟。在他的胃袋裡我找到了還沒消化的蛋糕,但是已經變得很噁心,我不想吃了。”

“這時老護士聽到動靜,起床察看情況。我跟在她背後,見她看到了屍體,好像是要尖叫喊人的樣子,於是把她也殺了。我連夜逃離了那家診所,不敢待在貧民窟,就在塞西娜的街頭巷尾遊蕩。”殺手頓了下,意識到醫生已經沉默很久了,“哎,怎麼都是我在說,你對我的過去沒有什麼想法麼?”

“沒有。因為那些都是你幹得出來的事,我一點也不驚訝。”醫生點評道,“這足以證明你也是天生的壞種,在同樣的情況下,正常人不會殺掉那個老護士,即使殺了也會心懷愧疚。”

“但是不殺她我就會死啊,”殺手理所當然地聳肩,“只能說她運氣不好了。”

醫生根本就懶得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爭論,轉移了話題:“你逃出了貧民窟,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餓得昏昏沉沉,不知不覺遊蕩到了繁華區,扒著欄杆窺探達官貴人們的晚宴。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世界,人們開著鮮豔的跑車,穿著燕尾服和曳地的禮服裙參加晚宴,整盤整盤的甜點被傾倒進垃圾桶。我想要去翻,卻差點被警衛揍瘸,倒在路邊。”

殺手繼續說,“有個路過的男人把我帶回了家,餵給我粥喝,我以為自己遇上了好人,醒來卻發現他的房子裡躺著很多斷手斷腳的孩子。他折斷這些孩子的四肢,打發他們在繁華區乞討。我哀求他說,先別把我打殘廢,我憑口才就能討到比其他孩子更多的錢。”

“他聽信了我的鬼話,打算看第二天的情況,但我清楚那些連剩菜都吝嗇的富人又怎麼可能會給我錢?所以在那個男人睡覺的時候,我用手術刀割斷了他的喉嚨,揹著廚房裡所有的罐頭逃出去。

“過後我又輾轉了幾個地方,殺了不少的人,最後落在歌舞伎町的黑道手裡。他們聽說過我的名字,因為我年紀小,沒學過格鬥,下手卻比誰都狠,就把我留在幫派裡面。你也許不會相信,黑道反而比城裡的某些人講信義得多,我在那裡待了幾年,拼命地學習殺人手法、駭客技術、醫學知識……直到我在街頭遇見了洛希。”

殺手丟掉了第二個菸頭,聲音低沉,“我從來沒對洛希說過,有時候我會羨慕他,同樣的風景落在他眼底,是不一樣的色彩,他太強大,以至於輕易就原諒和忽略了微不足道的惡意。現在想起來,那時我們雖然擁有相同的目標,但理念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

“他想讓他深愛的民眾過上有尊嚴的生活,而我——只是想把我痛恨的那些人統統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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